重生步步为营_分卷阅读_70
姜衫上一世还真和张冰打过交道,他虽然总是讲究利益最大化,却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更何况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舞团的壮大上,他专断却并不是不讲理。
只要理由足以打动他,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涅盘既然能这样壮大,领导人绝对不是个昏聩的人。
姜衫站了起来,她在会议室转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了墙上挂满的各种荣誉证书和奖项上,笑眯眯的开始了自己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涅盘能成为国内的顶尖舞团,一是因为自身的硬实力强悍,二也出名于它的公正和规矩的严谨性,纳有顶尖舞者的舞团并不少,一个舞团不可能永远都处于顶尖的位置,被拉下神坛其实也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姜 衫歪了歪头,“说起来,规矩这么严谨的舞团里,先是录取了学员,又以完全不能说服人的理由把人给撵了,传出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尤其撵的还是一个刚在军艺 里面受过不公对待的,你说那人是不是很可怜,被强权压迫着,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那么热爱舞蹈,心心念念着排除万难,好不容易在某些导师报复刁难的情况下 进去了,结果最后还是在暗地里被人挤了出去。”
张冰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
姜衫叹了口气,苦恼的摸了摸国家舞蹈大赛的合影照片。
“毕 竟是全国知名的舞团,这样的舞团被无数人盯着,爆出丑闻了,那关注度一定高极了,哦,对了。”姜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担忧起来,“舞团里不顾身 份公然打了零分使绊子的老师,私生活还那么混乱,你说这么‘规矩严明’的舞团里,有那么个私下里作风败坏的老师,会不会带坏了学生,会不会给舞团招黑?”
张冰瞪着她,眼神不善。
“注意你的措辞,姜衫,被给自己找麻烦。”
姜衫诚恳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郭老师为了替猥,亵女学生的刘宏教授出气,用了手段要整治可怜又无依无靠的女学生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轻易的说出去呢?那影响太恶劣,对舞团简直是毁灭性的的打击。”
张冰的脸黑了,姜衫这个台阶找的真好,既给他找了撵她的理由又以退为进的威胁了自己,真是胆大又机敏。张冰心里恼怒之外,倒有几分欣赏,鲜少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毕竟她的目的是想要留在舞团,这样得罪人的威胁都敢说出口,也不知道是孤勇还是傻气。
“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说出去的话有人会信?”
姜衫摇了摇手机,“先前在军艺的事情我想您应该听说过,我可是有录音的,当初不小心把刘宏教授说的一些不该让外人听到的话也录了下来,藏着没放,您要听吗?”
张冰没吭声,姜衫好心的提示了一下,面不改色的骗人,“是关于郭老师的,您不是说下面人办事疏漏吗?其实真不是下面的人,就是他,我连证据都帮您找好了,您看什么时候给了处理结果?”
“你的胆子,真的挺大的”张冰揉揉眉心道:“坐吧。”
姜 衫这才真心的笑了出来,他们都知道刚才张冰说的处理不过是一个借口,郭玉坤名气太大,张冰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动他的,若是能动郭玉坤,张冰也不可能明知道 他私下的问题还愿意用他。可现在毕竟不像十年后对同性恋的容忍度那么大,外人不知道便罢了,姜衫不但知情,手里偏偏又有了证据,那爆出去可就是个巨型炸弹 了,张冰绝不敢冒这个险。
看着张冰郁闷又忍气的表情,姜衫态度又软和了下来,“至于您说的不能相信我的保证,就更不是问题了,涅盘是有着阶段考核的,严谨的淘汰机制足矣挑出不合格的学生来,要是我的进度拉了下来,您怎么处理怎么撵我我都是毫无怨言的。”
张冰瞧着她,“你就不怕我在考核的时候为难你?”
姜衫心里终于松了下来,张冰肯这么摊牌,就是被自己说动了一些的意思。
她正色的看着他,眼神慢慢的变了,那双雾蒙蒙的眸子云雾皆散,明明是稚嫩的面容,脸上偏偏散发出了一种只有历尽千帆后才会有的强大自信和坚定的沉淀。
“各 种舞蹈大赛我拿过的奖项也不少,如果是我是庸才,今天就不会敢直接跑到您面前说这些大话,您信我,终有一天我会凭着自己的实力爬到特级班,我的目标是成为 涅盘的首席舞者。因为一些原因舍弃一个初级班的小小学员,也许并不是一件可惜的事情,可只要您能给我机会,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为涅盘创造出比那些给您过 许诺的人更大的价值。”
她又扫了眼满墙壁的奖项,那眼睛像是能迸发出一种折人心脾的亮光。
“这墙壁上, 终有一天会因为我而挂上更高的头衔,您信我,不久的将来,在舞蹈圈响彻的将会是‘姜衫所在的舞团是一个叫涅盘的地方’,会有更多的人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我 们不再需要靠着别人来打响自己的名号,不需要再让别人来给我们提供机会,会有无尽的机会趋之若鹜的摆在涅盘的桌上,涅盘会成为一个全国顶尖的舞团,没有之 一。”
张冰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竟然失了言语,她的自信,她的张狂,她接近自负而狂妄的言语明明是该让人嗤笑并不屑的,可他偏偏喉咙突然就发紧起来,浑身的血液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点燃,心里头某一处突然就塌陷了一块。
他突然就想起了当初那人建立涅盘的时候的样子,那时还是那样年轻稚嫩的她笑的那样肆意而狂妄。
“张 冰,你瞧着吧,那些人瞧不起咱们,看不上咱们,打压着咱们,但我总有一天会凭着自己的努力甩他们一脸!我要让所有人有一天一提到涅舞蹈就会想起我袁正兰, 我要让他们一想起袁正兰脑子里都会浮现涅盘这两个字!我要让所有顶尖的舞者对涅盘这个地方趋之若鹜,我有这个自信,你又为什么会气馁呢?帮着我好不哈?我 需要你。”
那么多年,他的心血,他的盘算,他的呕心沥血和兢兢业业,不过也就是为了那人当初的一句话,为了最初的最初,在最低谷的时候那人狂妄的自信给自己的那份感动和激励。
张冰侧颊的咬肌快速的抖动了片刻,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散乱,眼中的恸意一闪即逝,瞬间又恢复了阴沉和严肃。
“你怎么敢…”张冰的声音僵硬而又不自然,他的声音像是有些恼怒,却语不成句,“你凭什么,凭什么敢有这样的自信,你以为自己是谁?”
姜衫撑着桌子站起来,弯身直视着张冰,“凭我是姜衫,凭我自信于自己的天分和努力,凭我年轻,而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凭我肯定,今天放弃了我,终有一天您会后悔,会遗憾,会为今天的决定追悔莫及。”
“我想进涅盘,从来都不是因为它的机会多,而是折服于它的风骨,折服于这里有我仰慕的和值得我尊敬一辈子的良师。而我也知道,您的目标也绝不是简单的想要跻身舞团前沿,您也许会为了某些事情而做出冷酷取舍,但我希望您能够相信,取我比舍我能让您得到的更多。”
张冰沉默了下来,他眼中浮现出了明显的挣扎。
姜衫身子又弯下了一些,“我知道有人给您施压,这样,已经到饭点儿了,不如我请您一起吃顿饭吧?刚拿了景天的合同,秦少还在会场门口等着,我们已经谈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等急了没有。”
张冰脸一僵,猛地抬起头来!
姜衫笑盈盈的摇了摇手机,“看,已经打电话催了,要一起吗?”
张 冰发誓,活了四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腹黑又可恶的女人!明明有着最能说服人的理由,偏偏要等到最后才当做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抛出来,一步步逼着他心 防瓦解,然后再在最后明目张胆的告诉他:您看啊,您根本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有人逼着您撵了我,可涅盘最大的靠山和金主是我这边的人,你根本就没什么可以 考虑和取舍的。
先礼后兵,可恶至极!
可他心里也清楚,如果姜衫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搬出来秦亦灏,他只能算 是把这件事当做了一项交易,他也许的确会妥协,可她若是靠着自己说服了他,再搬出秦亦灏就是在安他的心,和以势压人无关,他却会真心的服她赞她,既然有人 想找她麻烦,有一就会有二,说服了他,就等于解决了今后太多无止境的麻烦,当然,也等于会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机会。
干净利落,一劳永逸。
张冰苦笑了起来,“你这个学生啊,真是…如果四年内,不,三年内你不能升到特级班,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姜衫舒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想了想,姜衫问道:“楚凡师姐用了多久?”
张冰一怔,“楚凡?不到两年,她进来的时候就被破格录取进了高级班。”
姜衫“哦”了一声,脸上闪过盘算。
张冰摇摇头,“你的野心可真够大的,自信虽然是好事,可也要稳扎稳打。”
顿了顿,张冰却道:“下月的省赛你跟着,得了名次给你升级的机会。”
姜衫脸上一喜,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应了下来后继续热情的邀请张冰,“一起吃饭吗张团长?”
张冰黑了脸,牙根有点痒,“好了,你快走吧,我还有事。”
姜衫笑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出去,离开前脚步突然顿了顿,姜衫站在门口对着张冰道:“请您给那人说一句,我姜衫不是一个可以任人为所欲为的女人,这世道也不全是强权当道,他敢出手,我却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孤苦无依只能靠着他的姜衫了,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以后更大的困难她更没有还击的余力了。
姜衫一步步朝着正站在会场门口的秦亦灏走去,秦亦灏像是有所察觉,转眼看向这边,说了一句话就收了电话,抬脚朝着她走了过来。
站在不远处正准备凑热闹的赵青青脚步立刻就定在了原处,飞快的又退了回去,惊疑不定的看着姜衫不敢上前。
“怎么这么慢?”秦亦灏蹙眉,冷峻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满,心情大好的姜衫难得主动上去抱了他的胳膊,浅浅一笑,“等急了?”
秦亦灏胳膊一僵,倒没想到还有这种福利,脸上的不悦就如潮水般迅速的褪了下去,表情还在端着,那嘴角却不可自抑的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几不可见的愉悦弧度。
“想吃什么?”
台阶下的郭玉坤呆滞的看着相携着走下来的两人,脸色突然有些慌张,本来接了赵青青的电话准备上前的脚步也停在了原地。
最没眼色的就要属没见过秦亦灏真人的姜薇和姜蜜母女了,她们几乎是笑容满面的迫不及待的迎了过去,瞧见姜衫揽住一个陌生的男人,自认为知道了些什么,得了某种不好的把柄的姜蜜嘴角的笑容更是大的夸张。
郭玉坤还没来得及拦,这两个女人就已经走了过去。
“衫衫,我听郭老师说你进团的资格被取消了?”
如果郭玉坤手上有一把锤子,他想当场锤死她们!
☆、第57章
姜薇更直白,可怜巴巴的看着姜衫,语气却明显带着幸灾乐祸,“姐姐…对不起,你,你被取消资格不会是因为我先前跟你一起上台了的缘故吧?”
又看了眼高大俊朗的秦亦灏,这男人长的实在是好,只是那视线太凌厉,姜薇看了一眼就不再敢往他脸上瞧,心思一转,又欲言又止道:“这位是?姐姐你不是喜欢的白岐哥吗,这怎么又…白岐哥知道吗?”
早在之前在会场的时候秦亦灏就听出了这人就是上次夺了他电话的女人,这会儿眼神就有些不善,等听完她后面的话,那刚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