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宅记[重生]_分卷阅读_74

  言娘的最后一愿求他护着女儿,他自当竭力而为。
  “主人,要叫醒四姑娘吗?”
  “不必,让她睡吧。我也只是想见见她而已。她醒了就着人送她回房。对了,把我从良海带回来的那张弓一并给她。”
  “是。”
  ……
  俞眉远睁眼里,身边已空无一人。
  沐善居的管事将一张弓交到了她手中,又让外头的丫头送她回暖意阁。她谢过管事,便持弓而回。
  今日突然听到这么多消息,她有些难以消化。
  萧家?月尊教?九王?还有她父亲的身份?她的母亲又知道些什么?
  她隐约觉得这一切都与《归海经》和皇陵地图有关,但线索杂乱无章,却又无从梳理起。
  从前她只当母亲徐言娘是个后宅女子,所行一切不过围着宅院与男人。可如今……若真如父亲所言,那母亲的心思便不能按一般后宅女子来揣摩。
  一路走着,一路想着,她情不自禁握紧手中的弓。
  那张弓比普通弓要小些,与当初魏眠曦想送她的弓大小相近,以良木所制,是张难得的好弓,只是没那么珍贵而已。
  “姑娘!”云谣的叫声传来。
  俞眉远收了心思才发现自己已走到暖意阁外,云谣正指使着昙欢在扫暖意阁的院子。
  “青娆呢?”她问起青娆。
  “在屋里呢。三夫人给你缝了个暖手筒,这会遣了身边的巧儿给你送了来,青娆正招呼着呢。”云谣便回道。
  俞眉远点点头,上月她帮了罗雨晴一次,罗雨晴这是在送谢礼呢。
  她不以为意,转身要进屋,却又听到昙欢听她。
  “怎么?”她望向昙欢,后者却有些欲言又止,她便朝昙欢勾勾手指儿,道,“跟我过来。”
  霍铮一见她那小手指和小眼神就有些犯怵,然而榴烟在旁边,他有些话不便说,只好硬了头皮上前。
  俞眉远见他忸忸捏捏便有些气,下狠手拽了他的手,粗声粗气吓道:“有什么话快说!”
  她还就不信了,这丫头永远都不跟她熟!
  见离云谣有段距离,霍铮方无奈停步,低声道:“四姑娘,那巧儿心怀不轨,你要当心。”
  “哦?”俞眉远挑了眼。
  霍铮沉吟一番,方小心开口:“我在素清宫替你送狐狸回巢时,见到巧儿和二房的公子私会。他们在商议着要对三夫人下手,就在下个月十七。”
  这事儿他本早要回她,奈何素清宫里她大病一场,回来后又正逢周素馨出事,他开头是找不着时机说,后来则是彻底忘了,满心只有一个俞眉远。
  说起来这些后宅阴私他本不想搭理,然而这里又涉及一个女人的安危,再加上让他无法容忍的是,他还听到了俞章锐对俞眉远的亵语。
  “你给我仔细说说,他们想怎么做。”俞眉远脸色未改,只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屋里。
  “……”霍铮实在不知如何向她形容那场面和那言语。
  ……
  静静听完霍铮的话,俞眉远抚着弓忽勾唇笑了。
  被动的日子她挨够了,这次也轮她主动一回,日子才有意思。
  思罢,她扬声问道:“金歌回来了吗?”
  霍铮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金歌,不过他瞧这小祸害的神色,那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似乎又开始算计起谁来。
  莫非……俞章锐?
  ☆、第47章 筹谋
  十一月十七,是俞宗翰的寿辰。
  俞宗翰不喜铺张浪费,寿辰都不大操办,只是邀了两府至亲过来在园子摆酒听戏,痛快玩耍一天。前两年俞宗翰因替皇帝办事都在外头,寿辰也没在家里过过,今年难得呆在府里,因而惠夫人便特地嘱咐下来,虽然今年他的寿辰仍按旧例只办家宴,但要筹办得别致。
  兆京十一月已入冬,天寒地冷,惠夫人便讨了杜老太太示下,将家宴安排在了清芳楼里。清芳楼是幢两层楼阁,与园中水榭戏台遥相对应,到时候边听戏边饮酒,十分畅快。因都是亲近的家人,索性也不设屏分席,团圆坐在一处。
  时近年关,俞家的庄子已陆续送来年租年礼,其中有些山林野味,俞章敏少年心性,又想了个主意,要在楼下的空地上架起炭火炉子,学着关外之人以火炙肉。俞家的姑娘少爷及至丫环听了都觉得新鲜,便满心期待这日。
  俞眉远倒没多大感觉,她最近的日子有些按部就班。每天都按时给老太太请安,白天偶尔上上家学,在院里练练“舞”、玩玩弓,下午歇个中觉后或与丫头说笑,或在屋里写字画画看书,规矩十分。其她姐妹都忙着准备给俞宗翰的寿礼,尤其俞眉初与俞眉安,这两人已经琢磨了两个月,要一起绣个大幅屏风送给俞宗翰做寿礼。俞眉远是个浑的,压根就没想过寿礼的事。她在这些事上头从不尽心,能混过则混过,女红什么的就更别提了,从小就没人拘着她学这些,她的心都是野的。
  最近她屋里只有一件怪事,就是青娆那丫头似乎动了情心。
  “青娆,我不是说了让你留屋里,你最近怎么老往外跑?”俞眉远斜倚在罗汉榻,一边往嘴里丢剥好的栗仁,一边看着坐在椅上缝绒袜的青娆。
  那绒袜宽大,一看就是男人的。
  “没呀。”青娆脸一红,将头低垂。
  “你手里在做什么?”俞眉远直起腰,盯着她的手看。
  “是……是帮姑娘做的,给老爷的寿礼呀。”青娆说着,心虚地将绒袜往怀里一藏。
  “哦?”俞眉远愈加怀疑,扔下栗子,朝她伸手,“拿来我看看。”
  青娆缩了缩,道:“等我缝好再给姑娘看吧。绣线没了,我回屋拿些去。”
  她语罢慌手慌脚收起绒袜,匆匆掀帘出了房,惹来身后俞眉远更加狐疑的眼神。
  “金歌,最近青娆怎么回事?”
  “不晓得,只知前些日子姑娘遣她去给二公子送过次茶叶回来后就古古怪怪的了。”金歌正替她剥着栗子,闻言手一顿,转头望来。
  “章华?”俞眉远想了想,一下跳起,“莫非……不能吧?”
  她惊讶地与金歌对望一眼。
  金歌也十分诧异。
  联想到俞章华那拈花惹草的风流脾性,莫非青娆看上他了?
  ……
  十一月十五,离十七只有两日。
  “姑……姑娘……这样真的好吗?”青娆将一封信紧紧压在自己胸口,眼神紧张地四下张望着。
  “你怕什么?不是你说不想像从前那样老被我护着,什么忙都帮不了。现在这点事就慌了?”俞眉远老神悠悠地喝茶,目光从半垂的眼帘里透出,好笑地看她。
  如今天早黑,园里的晚膳早已布过,檐下灯笼才刚挑上,园子里的路阴阴暗暗,虚实不明,青娆从窗里望出,不由惧怕。
  里屋没人,只有她们主仆两人在小声絮语。
  “放心,有我在,最坏的结果就是把你给了章华……”俞眉远见她那胆小模样,笑出声来,可话没说完就被青娆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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