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_分卷阅读_17

  万幸不过半个手臂的高度,即使脸着地也是不怕不怕滴!
  毕夏震一抹脸就翻身坐好。
  他摸了摸肚子,大概也想到自己居然娇弱到连三十个俯卧撑都做坐不下来的原因(吃不饱+身体不是我的),面上也没多少尴尬之色,反而理直气壮点餐:
  “去给我做一份骨头汤,大骨头敲出骨髓送上来。再来一份鸡肉饼子……”
  得了刘彻的记忆,又有了个“金(黑?)手指”,毕夏震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大胆的表现之一,点餐!
  汉代食物简陋没关系,好歹是我大吃货□□的祖先,即使隔个两千多年,也依旧潜力可期。
  毕夏震虽然不会做饭,可他家常小菜满汉全席八大菜系中外名菜,可基本都吃过呢!
  ——虽然运动员要保持身材,但对于多动毕夏来说,反正乐意也有能力付出比教练们要求的还要多不少的运动量,饮食上的限制自然也没那么严格,正是两好合一好。
  所以他说起什么骨头汤里头加点姜去腥味、骨髓上只要撒点盐就挺好、鸡肉饼子加点盐撒些葱花都很香——哦,不如顺便用鸡油煎两个葱花饼,做饼子的时候用鸡油肯定比用其他油香……
  好不头头是道!
  完全没留意到韩嫣眼底郁色未增,却添疑窦:
  这摊饼子用鸡油、做谷类用鸡材料,是不是就真的会比较香倒不要紧,要紧的是,阿彘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他家小野猪不见得是君子,但从来也不曾对“君子远庖厨”有甚异议好吧?
  莫非真的……
  韩嫣捏了捏荷包里头未能派上用场的红枣,心中又是一沉。
  ☆、第12章 摊牌
  别看刘彻如今好一副八尺男儿壮、威威帝皇尊的小样,这家伙可是个最厌恶吃苦的。
  往年还是先帝比较宠爱的小皇子之一时就惯这般,不生病也还罢了,偶尔生一次病,哪次要他喝汤药都必狠闹腾一场。
  任凭先帝许下多大好处诱哄、板着多威严的脸恐吓,又王太后并平阳南宫隆虑等公主们轮番劝诱……
  平时还挺懂得察言观色趋吉避凶的小野猪,一病起来,管你是谁,说不给面子,就是不给面子!
  唯一能让小刘彘乖乖喝下汤药的,唯有大枣。
  刘彘不算嗜甜,却很爱吃枣儿。
  有新鲜的自然更好,没有的话,干货虽然甜腻了一点,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很可怜的是,在一个四月初就连皇帝都用不上冰的时代,这干货也不是全年都有的呀!
  且即便有,大枣本身便可入药,并不是每一种汤药都能够用枣儿送的。
  遇上没有枣、或者不能用枣的时候,让刘彘喝药简直就像一场大战。
  各种按手按脚捏鼻子掰嘴巴压舌头顺喉咙神码的,没有养过不肯喝药熊孩子的姑娘们是无法想象的==
  万幸刘彘打小儿身子骨不错,吃药的时候不多,倒霉到大战的时候更少。
  可再怎么少,也还是头吃五谷杂粮的小野猪,总有生病的时候。
  于是十殿下这点儿小毛病,嗯,不至于严重到要被记入起居注的地步,但近身的人,基本就没有不知道的。
  阿娇甚至为此很是在外祖母耳边吹了些风,吹出医官们对丸药制作的一波热情。
  当然啦,自从小刘彘成了大刘彻,先帝对于储君的要求也与单纯小皇子时不同,刘彻这种毫不掩饰他“没有枣不幸福”的张扬已经改了很久,他连秋上枣儿熟的时候都没那么馋了。
  ——但以上,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或许连冯四安都不知道,可亲密如韩嫣岂能不知:
  这位皇帝陛下,别看仿佛已经自矜到皇后殿下各种枣糕投喂都不上钩的淡漠,其实心里依然有个小角落,里头住着头嗜枣如命的小野猪。
  只不过这头小野猪现在轻易不肯从小角落里头走出来给人投喂罢了。
  阿娇投喂不得,连王太后都不能再用这个法子哄皇帝开心。
  可韩嫣不同。
  韩嫣是小野猪唯一仅剩的饲主,是刘彻唯一一个还能毫不掩饰展露喜恶的人。
  在连冯四安都以为皇帝已经大到不爱枣儿的时候,韩嫣却用它不知道哄了刘彻多少回啦!
  什么政见与祖母各种不和、偏偏还因为身份问题被天然压制的无奈啦,什么想要树立皇帝的威仪、却从老娘到老婆都没一个鼎立支持的郁闷啦……
  甚至韩嫣因为羽林卫忙得太狠,小野猪给冷落到闹别扭的时候,偶尔也能靠枣儿哄一哄。
  如今正经吃药,韩嫣当然没忘记荷包里头早备好的干枣,为了方便刘彻遮掩还特特去了核,就只差在刘彻吃药后悄悄送上,结果……
  这之前晕晕沉沉连汤羹都不好喂的时候也罢了,现下这么清醒居然还不接韩嫣的默契吃枣儿,又接连说出那么些古古怪怪的话,到底是怎么啦?
  若不是韩嫣十分肯定他这几日服侍晕睡中的皇帝、亲眼亲手验证过许多皇帝身上的秘密小特征,方才还因被阿娇换了大半天而格外仔细留意了好久,十分肯定皇帝没被人掉包——
  他简直要怀疑这个不是他家小野猪了好吗?
  这变得也忒大了。
  瞬间抛弃枣儿这个真爱啦
  <--喝汤药居然那么爽快一口干啦
  <--之前晕睡中喂药似乎也不算非常抗拒啦
  <--和阿娇姐姐相处好了是挺好的,但前两天还在自己面前愤愤嚷嚷着“等太皇……总有一天阿娇要逼得我不得不废了她!”(韩嫣解读:等太皇太后薨逝了,阿娇若是还这么不识相,我一定要废了她)的家伙,这转变即使有长秋殿事做铺垫,也实在有点快啦
  <--在长秋殿的态度细想想也不对劲!虽然不欢喜长乐宫的女人倚仗着孝道干预国事,可阿彘之前对母后还是很孝顺的,忽然一下子爆发得那么厉害,真的完全是因为着急自己咩?
  韩嫣当然相信刘彻对他的爱,只是怎么说呢,他再乐意为刘彻犯傻做个睁眼瞎,那也是亲眼看着他从五六岁上头就知道对馆陶说什么“若得阿娇为妇,愿筑金屋以储之”走过来的哪!
  哪儿可能真认为刘彻是朵纯良无辜的白莲花呢?
  白莲花也当不了好皇帝。
  韩嫣可不认为刘彻会将他置于一切渴望与追求之上,他所不疑者,一则本心,二则“不得已”三字。
  他相信刘彻就是对他不好了,也肯定是因为大局,无奈为之。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起码现在的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
  而韩嫣,他固然享受刘彻能给他的好,金丸嬉戏,副车纵横,从无避忌;
  可哪一天,刘彻必须对他不好了,韩嫣也甘之如饴、坦然受之。
  长秋殿中,“刘彻”对王太后那般不留情面,韩嫣心里忧心之余,也不是不欢喜的。
  而后毕夏震忽然晕迷,韩嫣越发心急如焚之下,也没有仔细思考。
  但此时诸般疑窦一一展现,韩嫣再回想那一日,就不得不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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