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犬_分卷阅读_50

  “不用,”孙问渠回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裤子,“我就随便喝一口。”
  “哎别扯我裤子。”方驰赶紧扽了一下裤子,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
  “挺大一个青年,一惊一乍的,胆子有没有二钱。”孙问渠懒洋洋地说着,拿过他的杯子又喝了一口。
  “不是,你不说就随便喝一口吗?”方驰瞪着他。
  “怎么了,我就随便说两句,是两句吗?小子冲我汪了两声,是两声吗?我就随便喝一口,是一口吗?”孙问渠不急不慢地边说边又喝了一口,“你的债主喝你两口茶,看把你心疼的,也不是什么好茶,明天上我那儿拿两罐好的赔你呗,绿茶红茶什么茶随便挑。”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驰闷着声音说。
  “那你什么意思啊,”孙问渠扫了他一眼,“怕我有病传染你啊?我又没病。”
  “你是没病,你是神经。”方驰无奈地说了一句。
  “神经又不传染。”孙问渠回答得非常理直气壮,而且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
  方驰再次蹦了起来:“我!给你拿个杯子!”
  “不用,我不喝了。”孙问渠笑得停不下来。
  “我给你拿个杯子。”方驰往楼梯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胳膊被孙问渠抓住了,他正想甩开孙问渠手的时候,孙问渠突然发力往后拉了他一把。
  方驰踉跄了两步,惊讶的发现每天懒得像要冬眠了一样的孙问渠力量居然挺大。
  但没等他惊讶完毕,孙问渠的胳膊勾着他脖子一收,贴在了他身后。
  方驰顿时觉得全身汗毛都弹了起来。
  “你,到底是,”孙问渠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讨厌我呢,还是……怕我?”
  声音很低,像挠痒痒似的掠过他脖子,方驰甚至感觉到了孙问渠扫过他耳后的呼吸,这一瞬间他感觉脑子里就像一幅奔牛图,牛蹄子唏里哗啦一通踩。
  “你说,为什么呢?”孙问渠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这位少年真是奇怪啊。”
  在方驰反应过来想把他甩开的时候,孙问渠突然松开了他,坐回了椅子里:“去拿杯子吧,要不再给我来杯热巧克力?”
  方驰没回头也没说话,定了几秒钟之后下了楼梯。
  孙问渠进屋拿了条小毯子出来,靠在椅背上往下滑了滑,把腿搭到了另一张椅子上,盖上毯子,闭上了眼睛。
  山里的夜风凉,不过刚洗完澡又盖着毯子,还觉得这么吹着挺舒服的。
  这里的山跟之前工地的山不同,工地都是土山,平时挖土也挖得挺难看的,还脏,晚上往床上一趟,就能听见工人喝酒打牌聊天儿的声音,让人烦躁。
  现在这种累了两天松弛下来惬意感觉,才真是一种享受。
  方驰没有拿杯子上来,当然也没有热巧克力,孙问渠估计他今天晚上都不会上来了,没准儿明天早上还得自己去坐班车……
  孙问渠乐了两声,拿过方驰的杯子又喝了口茶,站了起来准备回屋躺着。
  一站起来,就看到了天台边缘从下面飘上来一小片烟雾。
  他走过去往下看了看,方驰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抽烟。
  他没走开,胳膊往栏杆上一撑,往下看着方驰。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叼着烟的方驰跟平时有些不同,平时的方驰无论是高兴还是生气,都透着简单的活力,属于十来岁傻小子的那种。
  现在的方驰却看着有些烦闷。
  孙问渠在心里撇了撇嘴,也没真怎么着他,就愁苦成这样了。
  真是让人忍不住会多想。
  方驰抽完一根烟,起身回了屋,孙问渠打了个呵欠,也回了屋。
  屋里收拾得很整洁干净,不过陈设很简单,一个小衣柜,一张旧书桌,还有一张木床。
  这间屋子应该是方驰从小住着的,他走到书桌旁,桌面上乱七八糟地用小刀和笔画了很多深深浅浅的画,画得都挺难看的,一看就是写作业的时候胡乱画的。
  他从包里拿了支钢笔出来,坐到了书桌前,找了个空地儿,慢慢往上描了只狗。
  琢磨着是再画个爷爷奶奶还是画方驰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方驰拿着个小奶锅走了进来。
  “敲敲门啊,”孙问渠说,“万一我脱光了呢。”
  方驰没说话,过来把奶锅放到了书桌上,又看了看他画的那只狗。
  奶锅里是香腾腾的热巧克力,上面还撒了一层花生碎。
  “天爷,谢谢啊,太谢谢了,感动中国,”孙问渠凑过去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就差把脸埋进锅里了,“我以为你睡了呢。”
  方驰还是没说话,转身又走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哎我就这么喝啊?”孙问渠冲着门问了一句。
  孙问渠拿着奶锅看了看,叹了口气,起身打开门跑下了楼。
  正想去厨房拿个勺的时候,看到方驰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个小勺。
  “方驰,”孙问渠接过勺,看着马上就背对着他开始整理沙发上铺盖的方驰,“那什么……刚才……”
  方驰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不好意思啊,”孙问渠清了清嗓子,“我就是……”
  “我知道,”方驰闷着声音说,“睡吧,明儿要早起,要不我赶不上第三节课。”
  “那晚安。”孙问渠说。
  “晚安。”方驰应了一声。
  孙问渠回了楼上,非常享受地把热巧克力喝完了,下楼去院子里洗漱经过沙发,看到方驰一条腿踩在地上,胳膊搭在眼睛上似乎是睡着了。
  沙发的确是有点儿小,方驰这种个子睡不开。
  长胳膊长腿的。
  孙问渠走到院子,小子正趴在柴剁旁边睡觉,看见他过来,摇了摇尾巴。
  长胳膊长腿的。
  村里的夜晚很静,没有霓虹灯,也没有路灯,但很亮,月光和星光雪白地洒满屋顶和路面。
  方驰的床是木板床,有点儿硬,孙问渠扭来扭去地到半夜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老觉得身上酸疼,迷迷糊糊的也分不清是摔的那些伤还是床板太硬了硌的,应该不是硌的,大老爷们儿没有那么娇嫩,但是手指头为什么会……
  疼!
  疼!
  疼疼疼!
  孙问渠从楼上连滚带爬跑下来的时候,方驰正有点儿迷糊着想去趟厕所,被他这动静直接吓得坐了起来。
  “我靠!”孙问渠一脸震惊地扑了过来,压着声音小声喊着,“你家有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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