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_分卷阅读_147
一个滑腻的东西抓住了陈阳的脚腕子,陈阳用力踹了一脚之后,跳到了边上,他分明感觉到,不光是脚下,四面八方都有阴冷的手在向他抓过来,阴惨惨的手臂,绿幽幽的鬼火,还有尖锐刺耳的鬼叫声。
陈阳嘴里念着道家的防鬼咒,他既不能用驱鬼咒也不能用杀鬼咒,这些都是要配合道家的法术和法器才能用的,只有防鬼咒,多少没有这些限制。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这些咒语,念出来的一瞬间,让旁边那些厉鬼的行动停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它们更加疯狂的扑上来,陈阳身上的血肉跟着魂魄一起被它们撕扯着,在剧痛造成的恍惚间,好像有一种魂魄即将离体的感觉。
就在这时,在陈阳的手腕子上冒出了一股明澈的金光,照亮了这一隅之地,那些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呲着牙撕咬着陈阳身上的血肉的厉鬼,在那道金光之下,浑身冒起了黑烟,在几声惨厉的尖啸之后,有几个消融在了空气中,而更多,则是逃到了四周的黑暗里,又继续潜伏了起来。
陈阳喘着粗气,捂着身上渗血的伤口,看了自己的手腕子一眼。
那里戴着一串念珠,还是上次为了除掉肚子里那个鬼胎而去了寒蝉寺,慧心方丈给的,没想到,在这时候救了自己一回,陈阳把手腕子举高,就着天边出现的一点残光仔细打量着这串念珠,本来带着一种润泽的念珠,已经变得黯沉无光,看来刚才那一下已经消耗掉了里面大部分念力和法力。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过了一会儿,一辆火车停在了站台。
一节车厢打开了车门,列车员从上面跳下来。陈阳从车窗往里看,车厢内挤满了人,连过道上都三三两两地站着人,陈阳大步向车厢入口走去。因为陈阳现在一身血污,衣服破烂,所以那个列车员还有点犹豫,想拦下他,陈阳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列车员的手就赶紧缩了回去,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一直到火车开走,这个小站台的工作人员都没出现,陈阳想起来在他跟那些厉鬼拼命的时候,好像看到其中一个厉鬼手里就拿着一个破旗子。也许在那些厉鬼跟着陈阳下火车的时候,就已经害死那个老员工了。
陈阳上了车,火车上那股特有的臭气和暖气扑面而来。
陈阳被冻僵的身体,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刺痛,他慢慢地走在过道上,还没等他走近,周围的人就全都让开了,陈阳走到了洗手台那儿,拧了一下水龙头,没有水,他疲惫地靠在角落里,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过不多久,就是白天了,连在老家有好几天没露面的太阳也出来了,陈阳灰暗了一晚上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他补了票,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再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一会儿之后,火车就到了终点站。
这个繁华的城市就是他接下来要待的地方。
陈阳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在附近的服装店换了身行头之后,就搭车前往市中心。
陈阳从来不愁找不到工作,他手里的高级技工证就有好几个,比如汽修,又比如电工和焊工,不过他这一次却是被一个熟人叫来一起接个装修的单子,据他那个叫胡哥的熟人说是一间带一个大花园的豪华别墅,搞完了这个工程,他们可以不干活吃几年现成的,这次叫陈阳来,主要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技术。
陈阳虽然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胡哥突然有这么大能力居然能接到大别墅的装修单子,他以前可都是搞点什么小户型或中等户型的装修单子,像这种大单,连想都不敢想的。
陈阳不放心就问了几句,胡哥说是把他那个小装修公司挂靠在了另一家大公司名下,然后呢,这个别墅的装修单子还是他费了一把力气,搞了好多公关,破除万难才拿到手的,绝对没问题,要陈阳只管放心来,只要有他胡哥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忘了兄弟云云。
反正到哪都是做事,所以陈阳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152、别墅
陈阳一到了胡哥办公的地方一看,哟呵,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办公室搞得金碧辉煌的,比起以前那个烂摊子好到哪里去了,简直是鸟枪换炮,难怪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一口粗的。
胡哥是个身高勉强一米七挂个零,又黑又壮的中年汉子,他是北方人,在G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站稳了脚之后就时时刻刻想着让事业更进一步,憋足了劲儿在这个城市里钻营。
男人嘛,没野心还叫什么男人。
胡哥看到陈阳,也蛮高兴,走过来就用蒲扇一样的大手使劲在陈阳肩膀上拍了两下,拍得陈阳龇牙咧嘴,痛得直抽冷气,他肩头上还有昨晚上那个厉鬼留下的一道伤口,胡哥看着陈阳被自己拍了一下就面部扭曲,“咋了?才这久不见就娇贵了?”
陈阳咧起嘴,笑了一下,一口白牙,“肩上有个伤呢,禁不起胡哥你那把力气。”
胡哥嘴里叼着根烟,上下打量着陈阳,看到他脸色有点发白,精神也不太健旺的样子,在递给了陈阳一根烟之后才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怎么受伤了?你小子不是又跟人在外面干架吧?听胡哥一句,少惹点事,多赚点钱。”
陈阳满口答应,这个胡哥还是他刚来G市那会儿认识的。
那个时候胡哥刚好在那个地头蛇的地盘租了个门面搞了个小饭店,陈阳那时候还是个不受重视的小卒子,被地头蛇一个手下带着去收保护费,那个时候的胡哥可没有什么“少惹事,多赚钱”的觉悟,居然跟陈阳他们直接干上了。
一个外地来讨生活的,跟一群地头蛇混混之间的争斗,根本不用想就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了。胡哥被揍了个半死,就在那个地头蛇的手下要废了他一只手,杀鸡给猴看的时候,陈阳腆着脸走出来,虽然挨了那个地头蛇的收下的一顿好骂,却也把胡哥的手给留下来了。
这之后,胡哥就一直把陈阳当自己的恩人看。
虽然陈阳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胡哥的什么恩人,他当日之所以站出来不过是因为胆子还没练到后面那么大,怕看到血腥的场面,怕出人命惹上什么大事,当然这种小心思没必要给其他人知道,反正两个人之后就一直有联系,不管是陈阳在地头蛇的手下,还是到其他的省市去工作。
两个人说了一通好久没见互相问候彼此近况的闲话之后,才转入正题,陈阳提出要去看一下那个别墅,胡哥就开着自己那辆二手捷达,在G市里面左转右转,到了靠近郊的一处,那里果然林立着一片别墅,掩映在高墙绿树中间。
胡哥通过门卫,进了别墅区,又慢慢地开了十几分钟,终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这栋别墅离别墅区里的其他别墅比较远,陈阳注意到这个别墅区非常的冷情,他们进来这么久,就看到了零零散散几个人和车经过。
这个别墅并不是新建的,门窗紧锁,胡哥直接拿出钥匙打开门,“业主是新买下来的,要我们把别墅里原来的装修全拆了,换上新的。”
陈阳皱起了眉头,看着别墅里面丝毫没有过时,显得富丽而又大方的装修,有些疑惑不解,“不可能吧,我们再重新装修一次,估计还没有现在这么好!”
这个别墅现在的装修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名家设计的。
胡哥笑了起来,“有钱人的想法,你不要猜,你猜也猜不出来。”
陈阳嘴角抽了一下,不说话了,这个话也不是没道理。
陈阳绕着这个别墅看了一回,他从一进这别墅开始,就有点不自在,那种发自内心的排斥让他差点没一口拒绝了胡哥入伙的提议,但是人都到这里了,要拒绝也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个别墅总共有千把平方,这么大的面积搞个装修没得近百万是下不来地的,难怪胡哥说这个事做得,陈阳问走在自己边上的胡哥,“胡哥,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单子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
胡哥呵呵地笑起来,对陈阳说,“你小子知道这么多干什么,我胡哥也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了总还有点人脉关系!搞到这个单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我最近接了好几个大单子,不过这一个是最大的,所以才叫你来。”
陈阳看胡哥避而不谈,还以为他是不想自己知道他的那些关系。
陈阳看完了之后,就跟胡哥说,“那我们好好合计一下,先要设计个样子出来,还有材料、人手这些都要准备好,对了,那个业主呢?他没提出什么具体的要求?”
胡哥手一摆,“他什么都没说,就说不要原来的,不用替他省钱。”
怎么到处都是这种冤大头,陈阳心里嘀咕着,一般的业主,都会在装修的过程中,指手划脚,甚至从头参与到尾,像这种两手一甩什么都不管的,陈阳还真没见过,这回算是开眼界了,也许真的是有钱人,没空理会这些事吧。
把别墅里里外外,左左右右全都看了一遍之后,陈阳拿着胡哥给的建筑图纸,慢慢地比划着,果然还是有点古怪,这个房子的风水有点不太妥当,难怪他一进这屋子就感觉不对,他把这个事跟胡哥说了。
胡哥听了,半天不做声,过了一阵才说,“这个别墅又不是我们建的,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其他的,别管了。”
陈阳本来就是顺口一说,也没打算管,看到胡哥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反而有点愣住了,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两个人走出那栋别墅,胡哥请陈阳吃了顿饭,又把他暂时安排在了公司的办公室里睡一晚。
陈阳打了电话给以前那个工作的厂子里的熟人,问他阿信怎么样了,那个熟人说阿信失踪好久了,就连那个跟他关系很好的阿朵也失踪有一阵子了,那个熟人压低了声音好像怕被鬼听到了一样,说了句“小心一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陈阳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居然连阿朵都给牵连进去,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那个跟自己亲妹妹一样的十几岁女孩子,明晓得危险还给他通风报信,陈阳把手里的烟掐灭,从他沉默的背上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他跟阿信合作堵老千的那个晚上,总共出了四条人命。
里面有一个,据说是附近的老大屋里不成器的小舅子,没想到捅了这么个马蜂窝,陈阳有点郁闷,他也不知道那个屋子是个鬼屋,要是早知道,肯定也不会选这么个地方。
说起来,当时那个地方还是阿信选的,他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听人讲起过这里是个风水宝地,只要去了肯定会赢钱,最后赢是赢了,不过靠的不是风水而是陈阳出的老千,而且这个宝地最后不但要了那四个人的命,还间接要了阿信跟阿朵的命。
陈阳打算偷偷回去看一下情况。
这个事他总觉得没完,不解决了会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说做就做,陈阳一向是个行动派,他第二天跟胡哥说了一声之后就回了原来工作那个厂子,离得并不远,坐三个小时的车就到了,是G市的一个镇上。
镇子还是那样,什么都不多,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发廊和酒店特别多。
陈阳戴着个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要找的是阿信最好的一个兄弟,一般阿信做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街上人来人往,陈阳走过一条小街,转到了一个脏污而又狭窄的小巷子里。
墙头上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木,一阵风吹过,树叶子簌簌作响。
周围是低矮的像鸽子笼一样切割成一块一块小空间的建筑物,全都是本地人建起来租给在附近工厂工作的人的,陈阳找到了其中一栋建筑物,上了三楼,然后就坐在其中一扇门的前面,开始等着里面住客的归来。
陈阳记起来,阿信以前也是住在这栋楼里。
一直到了晚上,才听到了杂沓的脚步声噔噔蹬的传来。
陈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阿信的朋友赵志拖着脚步走了过来,看到陈阳立刻警惕地站在了原地,陈阳把帽子摘下来,“阿志,是我,陈阳。”
赵志听到陈阳的声音,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又勉强笑了起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了,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他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屋来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