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之小心翼翼_分卷阅读_237

  玩得累了,她回到房间,时间才不过十一点,李青阳还没回来。
  拿了书,靠着床头慢慢的翻着,直到钟声敲响十二下,外面才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连忙起身,才出房门,就被一身冷意的他抱了个满怀。十月的天,夜里已经很凉了。
  李青阳一进来,就抱着她不撒手,整个人微颤着,似落水的人,紧抓着浮板一般。
  “怎么了?”
  “德叔要不行了。”
  德叔?欢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里的德叔,不是旁人,却是这个称为华夏的国家的上一任的第一领导人。他在建国领导人之后上台,他当政了十年,将人们从那动荡的年代里拉了出来,快速的扫平动荡,与国际接上线,大力发展各方面建设。
  别人的感观也许并不热烈,但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世界的人的精神面貌,以及在国际上的地位,比她曾待的那个世界,要强很多很多多。
  这一切,那位德叔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没有这一位,如今的华夏,在国际上绝对目前的地位。而他,在去年换届选举中,就退下了那个位置。欢喜从未见过真人,却在电视上曾见过他的身影。一个睿智而强大的老人。
  “怎么会?”她心一突:“前些天不是还好好的么?”国庆大阅兵的时候,镜头上的他还精神灼烁,十分抖擞。
  “癌症晚期,早就发现了,可他一直瞒着。之前突然昏迷,再瞒不住了,才爆出来。”李青阳的声音低沉而暗哑。
  欢喜抿紧了唇,用力搂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那位德叔就像他的另一个长辈,他尊敬他,爱戴他。这么一位长辈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他必然伤心之极。
  “我没想到,太过突然。”李青阳终于抬起头,眼圈发红。
  欢喜搂着他,静静的。任何劝慰都是徒劳,除了亲者,谁也无法体会那种哀伤,他也不需要。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军事大学里,他是我们的政治教授。他博学、睿智、风趣……”他轻轻的诉说着,东一句,西一句。第一次见面,四年的大学生活,他从他身上学到了多少,他给了他多少帮助。李家遭殃的时候,他又因他的帮忙,而去了特殊部门。后来一路惊险相伴,血雨腥风的,一次次的闯了过来,立下无数功绩,李家慢慢缓过来了,他一跃而身居高位。
  他是他的导师,是他的长辈,亦是他的朋友,是他人生中的不可缺少的指路明灯……
  对他如此重要的一个人,突然就要离他而去,他的哀伤可想而知。
  “他想见你。”李青阳最后道:“他一直知道你,但是他的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以前不方便,现在到是不用在意了。”
  欢喜:“我要准备些什么么?”比如空间水,只要他暗示一下,她愿意拿出来,虽然未必有作用。
  “什么都不用准备。”李青阳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什么都不用准备。”他又一次重复。“他从不惧死亡,甚至是向往的。只是,他有他的责任,如今责任已了,牵挂的也已获得了圆满,所以他坦然的走向死亡。在他的面前,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做……”
  欢喜蹭了蹭他,应了一声。
  这一夜,他们都没休息。第二天,他们去看了那个老人。
  欢喜穿了一身的红裙,李青阳亲自为她选的衣服,他说:“他会高兴的。”事实上,看到她这一身红,老人确实高兴。还送了份见面礼给她,那是他们家的传家宝。本该传子传孙,一代代的传下去的。可惜,他没有子,也没有孙。李青阳最像他的孩子,所以,这份传家宝,就给他传下去了。
  欢喜有些无措,李青阳则让她接下来。还对老人说:“我这媳妇找得巧,刚好姓罗。等将来有孩子,第一个男孩让他姓罗。这东西就给他,让他一代代的往下传。”
  老人笑得开怀,却道:“都什么年代了,不在乎那个。”
  “要的。”李青阳道:“我们早就说好的。”
  老人哈哈大笑:“那你可得多多努力。”然后又道:“你这媳妇选的好,没被你小子的臭脸给吓跑。这么好的媳妇不容易找,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别欺负她。”
  “您放心呢……”
  直到医生来赶人,李青阳才带着欢喜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天天去。七天后,老人就彻底离开了。老人无儿无女,李青阳和欢喜便充了孝子孝媳。他的丧事,自有国家来办,庄严肃穆,举国哀恸。
  经此一事,李青阳的精神明显不太好了。甚至在老人下葬那天,淋了回雨就病倒了。
  他不愿去医院,便只请了何华轩过来。欢喜更是早就请了长假,此时更是没有销假,直接在家里照顾他。
  病来如山倒,他身子底子本就不好,这一病更是连着过去的隐患一下全都牵引出来,病得厉害,两天后,直接躺倒,爬不起来了。任她喂他喝灵泉水,也是无用。
  欢喜吓坏了,天天夜夜的守着,再不敢离开半步。
  这一晚,给他喂下药,送走何华轩,欢喜躺在他身边。小心抓着他的手,不敢深眠。却没想到,久未来寻的恶梦,再一次找上门来。梦里,她身处血海,死一般的寂静,无边无际,憋得她要死,逼得她要发疯。她拼命的叫喊着,叫喊着李青阳的名字,想找到他,希望他能将她带离那恐惧绝望之地。可是他不在,寻不找,叫不回。
  她心中恐慌到了极点,她问天:“大哥要抛弃我,不要我了吗?要将我一个人丢下了吗?既然要抛弃我,为什么一开始要给她希望?既然要抛弃,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
  “没有,我没有不要你。阿喜,乖啊,不怕啊。”李青阳万没想到,一觉醒来,会听到她如此严重的诘问。还有那满面的泪水,那绝望而悲愤的神情。当发现她并未醒来,只要梦中时,更是心疼不已。他这几天吓坏她了啊:“大哥永远不会不要你,永远都不会。所以不用怕,乖啊,阿喜乖……”
  梦里,血色褪去,却依旧是无边无际的寂静。突的,一道人影出现在身前。她几乎立刻就知道,那就是李青阳,是大哥。她猛的扑上去,将他死死的抓住:“抓住了,不许跑。”然后又恶狠狠的道:“敢抛弃我,我要把你关起来,再不让你跑。”随着她这一意动,竟愣是拖着他,直接进了空间。
  梦中的她,一切都是最本能的反应。根本无从思考……她最在乎的,便是背叛。所以,当恐惧到了极点,她便只想着将这可能背叛的人关起来,成为她一个人独有的,再不放出去。至此以后,他就是她一人的了,自然没有背叛的机会。
  若是以前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即便是在梦中也是小心翼翼,是断不会犯这要的错的。可这两年,她到底是被温馨平静的生活磨去了些谨慎小心。因此,在这迷迷糊糊之中,就失了这份小心。而小世界却借了她这一念头,直接将李青阳给拖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见鬼了!!
  睡得好好的,抱着媳妇正心肝肉的哄着, 结果眼没眨, 突然就改天换日了。他家的床没了, 房子没了,直接来个幕天席地。明明是夜半三更,如今却已晴天白日。唯一庆幸的是,媳妇还在。连忙抱紧, 万幸万幸!
  李青阳觉得,他沉疴的病体,这会儿都添了几分力气。不添力气不行,这见了鬼, 回头说不得还得跟鬼大战三百回合。他这病说起来, 有四分都在精神上。如今有事给他绷一绷,到立时就觉得好了点。
  只是,他心里也还是忐忑的很。毕竟,跟人斗其乐无穷, 跟天斗也其乐无穷。但这跟鬼斗……他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且因为生病,一身睡衣, 连个鞋袜都没穿,更没有半个趁手的工具。
  他快速的扫了一圈周围, 然后也顾不得体贴,直接伸手捏她的鼻子, 将她叫醒才是正经。
  欢喜被人从恶梦中叫醒, 心里惶骇未去, 正不知今昔是何昔。再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李青阳,生怕她这一觉下来,他再出什么变故。结果忙忙一转脸,视线余角扫到周围环境,就是一声惊叫。
  她做了什么?怎么进了空间?视线再稍动一动,就对上李青阳的眼睛。完了,她把大哥也带进来了?这下怎么办?
  正不知如何反应,李青阳已搂了她轻拍她的背:“别怕别怕,我在呢!”
  欢喜想说,她没怕。好吧,她怕,只是她怕的跟他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这里是她的地盘,有他在不如有她在。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他似乎觉得她平静了些,才给她解释:“现在这情况有些古怪。我们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到了这里。不像是人力所造成的……”
  “是人力。”事已至此,欢喜除了说实话,实在也是没别的选择了。哪怕是装作不知,也是欺骗。而她对他,不愿说可以不说,却不想说谎话欺骗他。那是对他对她全心的爱护的回报。他不背叛,她便永不欺骗。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长相厮守的先决条件。“而且,是我带大哥你进来的。”
  “……”饶是李青阳,此时也有些傻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欢喜只好解释:“水,就是从这里取的。”
  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但李青阳却是一听就懂。虽然依旧震惊,却也缓了过来。这下他可不再全心防备着不知在哪的鬼了,扶着她起身,四下看了看:“竟是如此。”
  他这就完全懂了?欢喜本来还准备了大堆的解释来着。结果他这四字一出,她的话就完全被堵了回来。
  “这就是你一直隐瞒的?”
  又对了。
  欢喜点头:“你,不怕么?”
  李青阳居然极认真的思考了,随着他的思考,自然难免的沉默。
  欢喜因他的沉默,心也随之下沉。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恶念慢慢的爬起,如果他怕,或是把她当异类的话,她就把他永远扣在这里,不论生死,再不放他离开。这念头才刚起,就听李青阳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非人类。只想着自己与他们战斗没什么经验,怕护不住你。到没想到怕不怕的问题,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总要面对的。不战而逃,可不是我的风格。”停了一下,又道:“不过,既然这里是阿喜你的,那到是没什么可怕的。以后我们到是多了个可以散心的地方。”复又有些担心:“我们到这里来,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提起的心瞬间落地,“不会。”
  李青阳也松了口气:“那就好。”然后扶着她的胳膊:“带我四处看看,可好?”
  “先去灵泉那里。”她总觉得,灵泉在空间里,与拿出去的效果是有些不同的。在这里使用,效果肯定更好。
  灵泉离得有些远,概因她之前进来的时候,四处玩耍。出去再进来,便在她最后落脚的地方。周边到是鸟语花香,百花齐放,完全不受季节影响。
  李青阳轻嗅了嗅,看着她笑道:“最初见到你时,你身上便有这样的气味。只是那时,似乎没这么复杂多变。你喝的花茶里味道到是有些像,只是太淡太淡,且单一……这味道,雅淡多变,层次分明,闻起来极舒适,却是霸道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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