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是啊。”席落危一笑,扭头就走,顺手摔上门,被郁风峣抬手抵住,推门进去。
  “进来吧。东西放玄关,等会儿我消个毒。”席落危随手指了一下。
  小狗见有人进来,就扑过来,郁风峣蹲下来摸了摸,“嘟嘟,还记得我吗?”
  屋子里干净不染纤尘,整个房子最乱的地方,就是男人的穿着,凌乱着头发,衣服领子扯着,露出大半锁骨,哼着歌,勾着马克杯的把儿在手指上旋转。
  “好香。”郁风峣进门就听见餐厅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像是在煮东西。
  “我炖的汤——我正打算做点热可可,你要吗?”
  “来一杯吧,谢谢。”
  席落危走到餐台后面,从消毒柜里取出一个新的马克杯:“楼上给你们收拾了一间客卧,很干净,什么都有,不够找我。给,趁热。”
  喝了一口热可可,郁风峣抬头,“我想加点棉花糖。”
  “在你面前的茶几上。自己拿。”
  “行。”
  以前郁风峣不怎么喝这种甜口的,但有时候会陪徐楚宁喝。
  “先生,要不要要你加点奶油?很香。”
  徐楚宁穿着宽松舒适的冬季家居服,在他面前扬了扬奶油罐,脸上带着温和笑意。
  郁风峣正在看邮件,本想敷衍说不用,瞥过去一眼,就被面前的人吸引了。
  那天大概是圣诞节,或者万圣节,或者情人节,记不清了,也不重要。
  徐楚宁穿着很暖和的衣服,窝在沙发上,抱着一杯热可可看书,时不时露出疑惑或者恍然大悟的表情,非常迷人。
  像某种猫,或者小狗,或者小兔子。
  郁风峣放下手里的电脑和马克杯,过去把人捞进怀里。
  “等、要撒了,等一下……”徐楚宁惊恐地举高杯子,免得热饮倒出来。
  郁风峣一言不发地抱紧他,把人禁锢在怀里,轻轻吻了吻他的颈,鼻端都是香甜的巧克力和奶油味。
  很柔软。
  与之不搭的,是他在看的书,是一本血腥惊悚的推理小说。
  “我还要一杯。”郁风峣淡淡开口。
  听了这话,徐楚宁立刻放下书,滑下沙发,穿着拖鞋跑到餐厅,又给他做了一杯。
  “还要奶油吗?”徐楚宁抬头朝他笑了一下。
  郁风峣视线落在他身上,看着他穿着的灰色短绒睡衣,一时之间心脏有些软。他说:“多加点。”
  徐楚宁就往他杯子里挤满了甜奶油。
  其实后来那杯可可郁风峣也没喝,他向来不喜欢喝,就倒掉了,杯子是徐楚宁洗的,他应该也看到了倒在水槽里的残饮,因为后来他再也没有在家里做过热饮了,只是偶尔打一些咖啡。
  “味道不错。”郁风峣喝了一口手里加了棉花糖的可可,由衷赞赏。
  “哎呀,做多了。”席落危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本来是做了三人份,你真烦人。”
  “是我的错。”郁风峣满口应下。
  席落危给家里养的蝴蝶犬喂了水,才翻到沙发上,撑着脑袋,“你的小男朋友为什么没来?你总不会跟我说临走的时候突然分手了吧?”
  “是啊。”郁风峣不紧不慢,放下杯子,又伸手去逗在脚边摇尾巴的小狗,“嘟嘟握手。”
  本是开玩笑说这句话,没想到被他猜对了,席落危也有点意外:“啊?真的?”
  郁风峣兀自逗弄着狗,“嗯”了一声,没有多言语的意思,“嘟嘟好乖,来,坐下。”
  简单吃了个早午餐,郁风峣在房间里休息,席落危给他们留了一间很宽敞的客卧,其实是一个套间,主卧一体,还有书桌和沙发。
  从窗户上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湖,湖景淡雅幽静,没风的时候就像一面镜子。
  郁风峣在等一阵风过来,把镜子划碎。
  可始终没有等到。
  略有些扫兴了,他推开窗扉,倚着湖景抽了根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秘书秦天给他回了电话。
  “只查到他订了一张去川宿市的机票。”
  “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八点二十三分。”
  “我问什么时候订的。”
  “……”秦秘书难得有一瞬间的迟疑,低声说:“是……两个月前。”
  男人的瞳孔都不由自主收缩了一下,带上笑意。
  两个月前,他的小宠物瞒了他两个月。
  好棒。
  聪明又敏捷的宝贝。他的宝贝。
  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也早就累了,郁风峣打了个呵欠,“能定位具体位置吗?”
  秦秘书为难:“这个恐怕不行,我们在川宿也没多少人脉,定他的位可能需要……”
  “你工作辛苦了,今天早些下班吧。”郁风峣打断他,“剩下的我自己来。”
  秦天迟疑了一下,“郁董,你……”
  “嗯?”
  “……没事,再见。”
  “嗯。”
  秦天其实有些怕他,并不是敬畏,而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恐惧,明明很平静地看着他,却还是遮不住那一种绝对的压迫感。
  那双眼睛好像满是幽深的算度和阴谋,看穿的同时遍布恶意。
  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对此不以为意。
  他觉得好玩吧。
  被一个手无寸铁,看上去温顺乖巧的小孩甩了,他一定觉得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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