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热红酒味道不错,主要是果味足,徐裴对这种甜滋滋的东西不感冒,一锅热红酒李栖自己喝了一半。
  雪又下了起来,李栖愣愣地看着,眼前都已经有些发晕了。
  徐裴带李栖走上阁楼,阁楼有天窗,巨大的玻璃和落地窗,成了个阳光房。
  这时候的雪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狂风肆虐了,变得很安静,房间里也很安静,李栖有些困了。
  晚上没睡好的觉这时候补回来,李栖晕乎乎地睡过去,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他醒过来的时候徐裴还在他身边,开着电脑看文献。
  李栖枕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摸出手机。
  手机上弹出来几条暴雪警告,李栖查了下路况,大雪阻路,李栖明天很可能赶不回去上班,
  他在跟老板请假还是冒险试试赶回去之间犹豫,工作群里老板发消息,因为暴雪天气,明天可以居家办公。
  李栖心里放下一桩事,又去看天气预报,后面好几天天气都不好。
  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隔着窗户那股寒冷都扑面而来,李栖披着毯子,心里慌张起来,“徐裴,雪越下越大,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兰月府有吃有喝,你要在这儿待着,出不了什么事。”徐裴合上电脑,倒了杯热水给李栖。
  李栖接过热水,“那我们要在这儿待多久啊。”
  “谁知道,雪化了就能走了。”徐裴不着急回去,如果真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只有他和李栖两个人的地方也很不错。
  徐裴和李栖一起站在窗户边看雪,东城好几年没有这样的大雪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奇怪。去年盛夏一两个月没下雨,入冬那么早,到了年底偏偏艳阳高照跟春天似的。
  李栖脑袋里想着工作,想着大雪天气,想着要给章从致打个电话,他想看看喜喜。
  徐裴站在他身边,肆虐的风雪难得让他感到宁静。
  “这大雪真漂亮,”徐裴道:“是人工无法复制的东西。”
  李栖看了他一眼,徐裴手插着兜,看着昏沉的天空。
  某一年他在欧洲,一个悬崖峭壁边的古堡里度过了一段时间。悬崖下是大海,海水侵蚀石头的声音清楚地传进城堡里,隔着海峡,对面还是悬崖,像是刀劈出来的一条缝隙。
  城堡里冷的不得了,雪花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落到室内都没有化。
  “暴风雪山庄,”李栖说:“容易有杀人案。”
  徐裴笑了两声,末了他道:“那时候我觉得我就是死在那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后来他还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风景,一个临海的小镇,水天一起,天空湛蓝湛蓝的,像玻璃画一样不真实。坐在海边,有人为这样的美景感动落泪。
  欧洲冬天,极圈内昼短夜长,一天不到五个小时的光照,到处都在研究自杀率与阳光的关系。
  “酒吧里,有个形容枯槁的年轻男人请我喝了一杯酒,威士忌兑咖啡,离开酒吧之后,他就自杀了。”
  “你别说了,”李栖忽然抱住他,“我害怕。”
  徐裴低低地笑了,“害怕我?”
  李栖看着他,皱着眉,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些视频里的徐裴有那样冷静默然的神情。
  徐裴摸了摸李栖的后颈,沉稳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那时候年轻,太多想不明白的事,看不起所有人,放纵和幻灭一类的情绪蔓延是很正常的。”
  李栖看着徐裴,他深谙人性,不止能看透别人,对自己研究的也很透彻。
  他经常冷静地审视过去的自己吗?过于苛刻的反思自己,是否也是一种控制欲强的表现呢。
  李栖不说话,徐裴话锋一转,“李栖,你喜欢我吗。”
  李栖愣了愣,“我当然喜欢你,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是因为你贪欢。”徐裴说:“贪图跟我在一起的开心。”
  李栖道:“在一起不就是要开心吗,不开心为什么要在一起。”
  徐裴不说话,看着李栖像看着不知事的孩子。
  “这不公平,”李栖松开他,指责他,“就因为我贪图跟你在一起开心,所以我的喜欢就是肤浅冲动的吗?”
  徐裴看着李栖,“你想过和我有以后吗?”
  “当然!”李栖道:“日子比雪花还要多,我想跟你一起过。”
  “但生活并不总是开心的,如果我们吵架拌嘴呢?”徐裴问道。
  “我会道歉的。”李栖说。
  “就算是我的错?”
  李栖叹气,“那怎么办呢,依我看,你就是有错,也不会道歉。所以我只好委屈点了。”
  这话听听就算了,李栖受不了什么委屈,真让他觉得难过了,他就溜了。
  徐裴笑起来,道:“好吧,我会记得尽量让你少道歉的。”
  大雪下了两天,化雪又用了两天,李栖和徐裴回到城里,这场大雪的影响持续了一个多星期,很快雪化了,一切回归原样。
  徐裴出差了,李栖下班回来,喜喜还是那样蹲在门口迎接李栖。
  李栖抱起喜喜走到阳台,阳台的扶手椅换成了吊篮,李栖窝进去玩了一会儿,总觉得不痛快。
  他给颜言打电话,颜言叫他出来喝酒。
  “你个见色忘友的,都多久不找我喝酒了。”颜言道:“徐裴出差了你想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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