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说完,他夺走了白禾手里的项链,用力地扔进了小湖中,项链很快就沉了底。
  同时沉底的…还有白禾的心。
  言译从背后抱着她,病态地蹭着她的颈子:“只要你乖,我也会乖,我们不是都在计划未来了吗,我疼你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白禾闭上了眼,任由眼泪淌落。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退步,迁就…只希望他能开心些,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他变本加厉的侵占和冒犯。
  以爱之名,他要将她彻彻底底据为己有,将她变成他的小宠物吗!
  不,绝不。
  “言译,这件事我无法原谅。”白禾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转身望着他,冷静得可怕,“分手吧,言译。”
  言译疯狂摇头:“我不接受,姐姐,我不接受分手…”
  “别用再死来威胁我,言译,你敢伤害你自己。”白禾红着眼睛,瞪着他,“不仅男朋友做不成,弟弟也做不成了。”
  白禾说完,甩开他的手,愤然离开。
  ……
  连着好几天没见言译了。
  尽管他每天都来找她,小姑娘也是铁了心,一次也没有搭理过。
  好几次,言译只敢远远地站在教学楼下望她一眼,甚至不敢上前和她说话。
  他很清楚这位姐姐的脾气,吃软不吃硬,威胁这一套对她没用了。
  她心里一定烦透了他,否则,不会轻易说出“分手”两个字。
  有时候,言译实在忍不了,会给她发消息。
  言译脾气上来,问她:“如果是祁浪,你会舍得分手吗?因为我不是他,所以这两年的感情也可以轻易舍弃,对吗?”
  大部分短信,白禾都不回,但这一句,她回他了——
  “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什么都推给祁浪,该他欠你是吧,全世界都欠你是吧。”
  就算他扔的不是祁浪送的东西,白禾同样会大发雷霆。
  那天送机之后,言译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她的底线。
  不,也许不是他变了,也许他只是不想伪装了。
  这次,白禾不会纵着他。
  入冬的夜,阴雨连绵,朱连翘走回宿舍楼,将一块包装精美的小蛋糕搁白禾桌边:“喏,楼下有个可怜小狗给你的。”
  白禾收了蛋糕盒,看着盒子上飘着的雨点子。
  几分钟后,她终究于心不忍,去阳台望了一眼。
  他确实蛮可怜,站在楼下跟罚站似的。
  高中那会儿,祁浪翘自习课出去玩,拉着白禾一起行动。结果俩人都被老师给揪了回来,搁办公室外面罚站。
  言译是个乖乖好学生,从来不会参与这些行动,但他很头铁地非要跟他俩一起罚站,还要站在祁浪和白禾中间。
  那时候,他真是他俩的小跟屁虫。
  那时候的小言译,多乖啊。
  如果是因为她,他才变得这样偏执和古怪,白禾才真是觉得,愧对言叔叔。
  雨星子似乎落大了,淅淅沥沥,入冬的冷风直往骨头里钻。
  她在阳台站一会儿都觉得冷,那小子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毛衣,也没撑伞,怪可怜的,短发都被雨润湿了贴在额上。
  展新月和苏小京在阳台边替她观望着,汇报情况:“已经是第三个女生给他送伞被拒了,小百合啊,你再不搭理小狗,全楼栋的女孩都要心疼死了!这么个大帅哥在凄风冷雨中罚站,你这还不如直接给他两脚来得痛快呢。”
  白禾看着楼下的少年:“这几年,他就是这样一步步拿捏我的。”
  苏小京:“你不是挺心甘情愿的吗?”
  “我不是心甘情愿,我只是傻,根本没看出来,甚至没想过他会这样对我。”
  白禾确实觉得自己很蠢,“他一步一步地改造我,把我以前的习惯全部改掉,变成了他觉得理想的样子,可我本不应该是那样,我是我自己!”
  说的激动,她眼睛都红了,苏小京连忙过来安抚她:“不哭不哭,没事的。”
  以前,白禾问过祁浪,他喜欢什么样的?
  她永远记得祁浪的回答,他很认真笃定地说:“我喜欢有自我的女孩子。”
  “怎样才算有自我呢?”
  “首先,她眼中要有自己,学会爱自己,然后再去爱其他人;其次,我不要她为我改变,上大学选她理想的学校和热爱的专业,异地恋都没关系;最后,我绝不束缚她,我要她在热爱的世界里闪闪发光,哪怕她的兴趣是观察小蚂蚁,我也会百分百支持她,成为最佳的小蚂蚁观察员。”
  白禾真的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她已经放弃了跳舞,唯一仅剩并且坚持下来的一件事,就是日复一日地做手账,记录生活,收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全让他给毁了!
  她没有下楼,任由言译在楼下站了大半晚。
  如果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白禾绝不会做任何退让。
  ……
  一夜北风紧,次日迅速降温,入了冬。
  课间白禾接听了妈妈打来的电话:“小百合,你有没有时间,去看看言译啊。”
  白禾无奈地问:“他又怎么了。”
  “早上我给他打电话,提醒他降温了加衣服,言译听着有点不太对,好像生病了,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挂了电话。我不放心给辅导员打过去,辅导员问了他室友才知道,昨晚他压根没回学校,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这会儿我在给他打,就没人接了,你说说,这多让人担心啊!你去学校找找他,确定没事给妈妈回个电话。”
  白禾:……
  行吧,这小子。
  白禾挂断唐昕电话之后,给他拨了过去,但是没人接,她给言译发了短消息:“言译,看到速回。”
  直到中午,言译才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姐姐,刚刚在睡觉,别担心。”
  白禾走出教学楼,听到消息立刻给他打了过去:“你没在学校。”
  少年嗓音略有沙哑:“昨晚回去太晚,宿舍楼关门了进不去。”
  说完猛咳了几声。
  白禾皱眉问:“你在哪里?酒店吗?”
  “没,没带身份证,我去祁浪公寓了。”
  “我现在过来。”
  白禾挂了电话之后,火急火燎地赶去了祁浪的公寓。
  言译睡在祁浪留给他的房间里,没开窗帘,房间昏暗不通风。白禾走进去,他似乎又睡着了,趴在床上,一只手吊边缘,头发乱成了鸡毛,脸颊也泛着不自然的红。
  白禾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不行。
  他烧得昏昏沉沉,连眼皮都睁不开。
  白禾立刻从柜子里翻出药箱,找出一根体温计,压在他的腋下。
  他昏沉沉地眯了眯眼,看到她,下意识地去牵她的手。
  白禾甚至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
  这几天,没少给她演苦肉计。
  过了会儿,她摸出体温计看了看,好家伙,直接38.9。
  “吃药了没?”她担忧地摸摸他的额头,轻拍他的脸。
  “叫了退烧药的外卖。”言译将手机给她,“还没回答。”
  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白禾打开他的手机,看到外卖员正在配送,还有四公里的样子。
  没一会儿,要送到了,他买的布洛芬退烧,还有几副退烧贴。她忙不迭将退烧贴贴在了他额头上,不过这小子浑身都烫,她又在他身上贴了一张。
  吃过药,她又给他叫了外卖粥,很烫的,她吹冷了喂到他嘴边。
  以前她生病,言译也是这样照顾她的,只是人家亲自煮粥,她没这技术,只能叫外卖了。
  再生气,她都不可能真的丢下他自生自灭。
  言译靠在她腿边,一口一口吃着她喂过来的粥,乖得像只小狗,只拿乌黑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他。
  “饿吗?”
  他点头:“昨晚,没吃晚饭,今天也没吃早饭。”
  “让你不吃。”
  “我吃不下。”
  白禾也没有给他喂很多,怕他不好消化,只垫了垫肚子:“晚上想吃什么,我带过来。”
  “都好,你买的我都吃。”
  她给他盖好被子,起身时,他伸手攥住她的衣角:“要走了吗?”
  “粥,我放到蒸烤箱里,你下午饿了就用微波打一下。”
  “全身软。”他说,“能不能不走,我怕我上厕所都没力气。”
  “发烧是这样的。”白禾放了粥,回来说,“我相信你上厕所的力气还是有的。”
  在她坐下时,言译爬了过去,像小狗一样将脑袋枕在她腿上,淌着眼泪说:“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他哭,白禾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深呼吸,终于还是摸了摸他的头。
  言译立刻蹭她,乖的不行,真的有点像犬科小动物。
  “错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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