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熊鸿锦听嘉恪这样说,抓着她头发的手更用力了些,阴笑道:“我的银侧妃,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没死?还不是我护着你?不然你就去投靠蕊芩的娘家?看看他们会不会像我这般护着你?”
  嘉恪依然盯着他,寒凉地笑了笑,说道:“蕊芩姐姐所下之毒,我存了一份在隐秘之处,若我不幸身死,她的大哥会得到这世间罕见之毒——殿下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这种难以调制出来的奇毒,只有殿下最为看重的那位神医才会调制呢,蕊芩姐姐的大哥也是知道那位神医的吧?”
  熊鸿锦面上明明已现怒色,却忽而一笑,在嘉恪的侧脸上亲了一下,说道:“你真是太有意思了,总是能出乎我的意料呢,”他松开抓她头发的手,“也罢,现在还不是跟她大哥撕破脸的时候,就暂且饶过你。”
  嘉恪忍耐着头皮的紧疼,心突突地跳。
  “不过我刚才说的,你可要牢记于心。”熊鸿锦靠了过来,搂住嘉恪笑道,“南楚终将是我的南楚,以后我不会将任何人的任何威胁放在眼里。但你呢,我的银侧妃,这落英缤纷舞,我只想看你一个人跳,懂吗?”
  “我想让你跳,而你不跳的话,”他彷如毒蛇吐信,嘶嘶地在她耳边轻语,“我会先杀死你身边最为在意的人,再慢慢杀死你。说到做到哦。”
  嘉恪当时真真切切地打了个激灵,想起了死去的玳瑁。
  玳瑁是她在南楚无意救下的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因家贫而以偷盗为生。被嘉恪救下后一心想跟着嘉恪,便被安排在府外打探消息,后来他盯上了熊鸿锦,擅自盗取了熊鸿锦从不离身的机关锁扣,万分喜悦地献给了嘉恪。
  嘉恪拿到机关锁扣就知要糟,立即让琥珀送玳瑁出城,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并让琥珀将锁扣丢弃在穿城而过的河水中。果然玳瑁出城不久,熊鸿锦就开始全城搜捕,大费周章地搜捕了五天一无所获,却查到了玳瑁与嘉恪的关系。
  前来兴师问罪的熊鸿锦也是眼前这毒蛇般的样子,阴沉笑意中带着无尽的危险,在嘉恪的坚决否认又并无实据的情况下只能作罢,但一个月后,他送给嘉恪一份大礼,是玳瑁那一双被砍下来的手。
  玳瑁的手生得十分好看,右手户口处有一处被狗咬过的疤痕,嘉恪记得。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双沾满血污的断手,惊得坐在地上。熊鸿锦笑得十分开怀,甚至亲手扶起她,带着安慰的口吻说道:“银侧妃莫怕,不过一双断手罢了,伤不了你的。”
  熊鸿锦,容不得任何人忤逆他。
  他将嘉恪当做玩物,却在送她去诱惑太子前阴沉地告诫她:“你是我的侧妃,可千万不要喜欢上太子哦?不然,你当知道有什么后果。”
  她腰部一阵刺痛,是他用一柄尖细的短刀刺入了她的肌肤。而后他又亲自给她包扎,彷如一个心疼妻子的丈夫那样安慰她,说道:“你当知道,我是不忍心这样的。”
  嘉恪攥紧了衣袖,攥成了一团。
  熊鸿锦定然是与北戎勾连在一处了。所以北戎才会知晓落英缤纷舞,才会提出让她跳舞这个根本与机关兽无关的要求。熊鸿锦说不定已与北戎合谋,或者允诺给北戎一些关于机关兽的枢节之类,甚至会答应帮助北戎修造机关兽,不然北戎不会这么听从他的意思。
  更有甚者,也许北戎与南楚已经暗中联合,打算一起对付大烨?
  让她跳舞不过是个幌子?不过他想看看他的猎物是不是仍然安分?
  是那份和离文书激怒了他么?
  他从前确实说过“你即使死,也是我熊鸿锦的侧妃,绝不可能改变”这种话。
  他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嘉恪跳了落英缤纷舞,就是向熊鸿锦低头,向他表明仍在他的掌控之中,仍是那么惧怕他,这样他就会如以前一样暂时不为难她?而如果她不跳,不仅可能失去身边在意的人,还很可能激怒熊鸿锦,让他认为这是宣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出兵大烨?还是与北戎一同攻打大烨?
  在嘉恪还没有做好万全准备之前,如果遭遇熊鸿锦的突然袭击,她是无力应对的。
  而且在战败之后,她将终生被熊鸿锦的阴影笼罩,就如澹台璟涛想一直将她变成禁脔一样。
  嘉恪突然愤恨难当。
  这些男人为何都如此龌龊?!
  她要怎么做才好?
  陵渊离开风华无双宫后,沿着宫中有风的甬道走了很久。沈放一直跟在他后面,见他不言语也不敢多话,最后见他停步,似是愁思已去,才开口道:“督公不开解开解嘉恪殿下?就这么走了?”
  “谁都有不愿对他人言说之事,”陵渊渺远地看着前方,语气似叹似抒,浅淡得听不清,“眼下,本座还是‘他人’。”
  第42章
  几日后,琥珀侍奉嘉恪用膳时,嘉恪盯了她一眼,说道:“受伤了?”
  琥珀摇头:“没有啊,奴婢在宫里好好的,怎会受伤?”
  嘉恪凑近她闻了闻,琥珀慌忙后退,被嘉恪一把抓住手臂,盯着看:“说,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这宫里居然有人敢动你?”
  琥珀无法,只得和盘托出:“前天傍晚奴婢正走着,右手手臂忽然被什么东西刺入,拉起袖子发现伤处有一截短针。但奴婢当时身边并没有旁人,这一针还刺得有些深,奴婢猜想是擅以针做暗器的高手对奴婢射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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