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是觉得哪里不对_分卷阅读_6
四妃也是要带的,往年四妃都会跟着去,今年她们并无大错,没有理由不让她们去。更何况景仁帝这些日子冷落后宫许久,对这些妃子也是略有愧疚之心的,有这么机会出去玩一玩,当然要带她们。
而今年镇守宫中的是太后,太后年迈不堪旅途奔波,每年的秋猎都不去,刚好留下来主持大局。
文武百官有品级都是要去的,这是每年的盛举,就算自己没本事打猎,自家护卫打下来的也可以充数,充作彩头,图个好兆头。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景仁帝夜晚回到栖凤殿,状似不经意地将秋猎的事情告诉皇后,并且表示这一次,他希望皇后能够陪他一起去。
皇后难得地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谢道;“谢陛下厚爱。”
“锦意无需客气,”景仁帝捏了捏皇后的手笑道,“锦意身手了得,这一次秋猎,定要和朕一起夺个头筹,让百官看一看,朕的皇后有多优秀。”
“臣妾定会全力保护陛下。”皇后低头凝望景仁帝,承诺道。
景仁帝:“……”
他的皇后样样都好,就是不肯好好站在他身后被他保护,反而喜欢站在他身前保护他。罢了,反正严旭已经安排好一切,禁卫军定会守护好他和皇后的安全。
因为过几日便要去秋猎,景仁帝这些日子的政务较多,每日来到栖凤殿的时候早就精疲力尽,十分劳累,沾枕既睡,根本没有力气去想男女之间那点小事。不过他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次秋猎住在行宫中,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倒是可以和皇后好好温存温存。
景仁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以往他对皇后只有敬重,皇后在他心目中与其说是结发妻子,倒不如说是一个象征一个代号,随便哪个人,只要她是皇后,那么景仁帝就会给她应有的敬重。可现在不同,皇后于他而言,先是妻子,才是皇后。比起如何维护皇后的尊严,他更先想到的是,如何让自己的妻子开心。
很奇妙的感觉,但是让人很舒心。或许皇后的长相与世人的审美不同,她的性格不够温柔,她的容貌不够艳丽,可是能够贴近景仁帝的心的,只有皇后。
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般,景仁帝偷偷地命尚服局按照皇后的身材准备了许多她适合穿的劲装,有黑衣短打也有白衣长袍,还有一些趁手的兵器,尤其是剑。自那日皇后舞剑后,景仁帝便命锦衣卫偷偷在民间重金求宝剑,终于赶在秋猎前为皇后锻造了一柄神兵。
这些东西早就被景仁帝先送到了行宫中,只等皇后发现。
至于陈太医说的景仁帝身体不适合行房的事情,景仁帝没有再找陈太医。他还记得自己撞头清醒时陈太医对皇后的敌意,这让他决定渐渐疏远陈太医,抬举太医院另外一位院判宁太医。这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大夫,不过因为自己是医者,调理得当,分毫都不显老。景仁帝这段时间请脉都从陈太医换成了宁太医,宁太医表示景仁帝的身体没有任何大碍,完全可以行房,只要不纵欲就好。
宁太医的诊断让景仁帝对陈太医更加心生疑窦,此次秋猎他也没有带上陈太医,而是让宁太医领队。
自从三个月前景仁帝撞头苏醒后,后宫中的势力分布彻底变了个样子。以前景仁帝对皇后是敬重有加亲密不足,夜间最是反而更喜欢去四妃那里,四妃中尤其喜爱淑妃,还有一个比较受宠的就是林贵嫔,也是林大学士的女儿,林博远的妹妹。
现在则是景仁帝独宠皇后,其余嫔妃皆为尘土。除了淑妃有过一次景仁帝在椒兰殿待了一会就出来的经历外,其他人是连景仁帝的面都见不到。本来这样的事情御史台是要参一参的,比如为了子嗣雨露均沾什么的。可是景仁帝大婚四年无出,加上有院判陈太医的诊断,御史台也不敢枉顾皇上的身体让他睡小老婆。而起哪怕景仁帝睡得是个嫔妃,御史都可以参一参,可他睡的是皇后,于情于理都毫无问题,谁还能参呢。
于是这三个月,除了皇后以外的女人全都灰头土脸,太医院的势力也大变,与以往大不相同。
有人私下里感叹皇后手段了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得独宠。明明貌似无盐,却偏偏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真是可敬可叹。这样的传言一直传到冷宫,传到苏怀灵和自己的义兄小福子耳中。
“我冲撞了陛下,被打入冷宫是罪有应得,可是你不一样!”苏怀灵看着已经病得起不来的小福子,握拳道,“你是被冤枉的,你根本没有偷东西。我去求皇后娘娘,告诉她你是无辜的,让你离开冷宫!”
说完她就跑去找冷宫一个对她十分好的嬷嬷,让她帮忙照顾小福子,自己则一路巧合顺风顺水地跑出冷宫,又混进了秋猎的队伍中,完全没有人发现。
队伍的正中央被禁卫军牢牢守护着的车架便是景仁帝的,他与皇后同乘一车,后面跟着的几个小马车里坐着嫔妃们。直到今天景仁帝才见到除淑妃以外的其余几个妃子,那次撞头让他忘记了几个妃子的容貌,现在看来和记忆里对她们的印象没什么差别。
德妃从容大方,容貌秀丽,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贤妃清冷高贵,气质高雅,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良妃容貌较之三妃要差上一截,可胜在俏丽,一双灵动的眼睛十分惑人。林贵嫔眉眼间与林大学士有相似之处,不过和林博远却不太像,大概林博远肖似其母。
几个女子各不相同,各有其秀丽之处,可景仁帝看着她们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穿着繁复的凤袍、戴着沉重的头饰、一脸威严的皇后,觉得皇后真是无论怎样都好,其余嫔妃皆不能比。
皇帝的车架可不像别人那么小,车内应有尽有,坐在足够躺三四个人的大床上,景仁帝慢慢帮皇后摘下头上的首饰,见皇后的头皮被勒得紧绷绷的,有些心疼地说道:“在车上就不必打扮得这么正式,放下头发放松一阵,等快到了让人再帮你梳上。”
放下头发显得有些随意的皇后对景仁帝道:“皇上也是,需要臣妾帮你吗?”
皇冠可不是随便能摘的,皇后必须征求景仁帝的同意。
“自然。”景仁帝点点头,抬手抚摸了一下皇后的长发,意外的滑顺。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本宫觉得,皇上可能是个先天的基,那么多美女都看不上眼,喜欢我这个女装的。
景仁帝:皇后,朕为你打造一柄大刀,你看看喜不喜欢?
皇后:……
第13章 还是很乱
猎场距离皇城快马只需要两个时辰,可这么拖家带口大部队移动,却整整走了一天。这一天景仁帝和皇后几乎没下马车,两人就在车里休息。景仁帝为了腾出时间来秋猎,这几天加班加点很是疲劳,累得皇后连他的晨练都停了,只为让景仁帝多睡一会儿。
现在景仁帝的眼下还带着青黑,皇后索性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躺下,在路上好好睡一觉。
景仁帝解了头发躺下,只觉得皇后的腿可真是……又粗又硬啊!
好在景仁帝颈椎没什么毛病,否则枕着这么高的膝枕,脖子肯定又要酸疼了。
虽然枕头有些不舒服,但皇后将手放在景仁帝的头上,轻轻按摩起来。也不知皇后用的是什么手法,景仁帝感觉头周围一阵阵气流绕来绕去,绕得他很舒服。为了来秋猎,今日大家天没亮就出发了,景仁帝几乎没睡什么觉。现在躺在软软的床上,枕着皇后的膝枕,尽管马车颠簸,却还是觉得很舒服,渐渐地睡了过去。
皇后身上几乎没有熏香,而是一种沐浴后的干爽气息。是了,皇后每日晨练之后都会沐浴,身上总是一股青草的香气,比任何熏香都好闻。
宫里的妃嫔都喜欢用熏香,而且味道都差不多,他去每个宫殿都能闻到同样的香味,只有皇后这里不同,他从未在皇后这里闻到过什么特别的香味……
香……
睡梦中的景仁帝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皇上?”皇后关切地问道,“是被魇到了吗?”
景仁帝沉默地摇摇头,抓起皇后宽大的衣袖,放在鼻下闻了闻,很干净的皂荚味道。皇后的衣服也不喜欢用熏香,往往都是洗衣时的皂荚味。
皇后自己也闻了一下,问道:“皇上可是想要臣妾熏香?”
“不是,”景仁帝一边沉思一边慢慢摇头,“朕只是觉得……朕过去在这宫中,仿佛只闻到过一种香味。”
他并未多说,坐起来想了一会儿,就又躺回去闭上了眼。
可是皇后武功高强,对人的呼吸最是了解,一个人是睡着还是醒着,不管装得有多像,呼吸间还是会有区别的。
景仁帝并未睡着,他对那种熏香产生了怀疑。
其实皇后早就觉得这种香是不能依赖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只靠外物根本不可能,真心只能用真心来换。
景仁帝是个心细又懂得感恩的人,谁对他好谁对他虚情假意他一目了然,完全不会被蒙蔽。这样的人,用香制造似真似幻的梦境,只会让使用者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皇后收回宫内所有人的香,一是对其他人的警告,二是对这个才二十二岁的小皇帝有些心疼的。
他以为自己坐拥天下,其实都是虚幻。他以为自己受众人爱戴,其实都是虚情。
皇后知道自己心疼这个认认真真生活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的皇帝有些没必要,可是人都有感情,接触久了又怎么会一直心硬下去。所以她收回了所有人的香,希望如果真的哪天有人成功了,不是因为这种虚假的梦境,而是真心换真心。
手掌抚摸上景仁帝的头发,他的头发很长很美,散发时如一帘瀑布般,又直又顺。皇后总想摸摸景仁帝的头发,可惜这动作太亲密。皇上已经对她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趣,她不打算玩弄小皇帝的感情,就尽量避免亲密的举动。而现在,一想到皇帝心情可能不好,皇后便再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原则,轻轻抚慰皇帝。
她的手很大让人很安心,她身上没有那种熟悉的熏香味道,景仁帝渐渐放下警惕心,睡了过去。
可他并没有忘记这件事,等到了行宫后,他立刻让人将宫中原有的和嫔妃们自带的熏香全部拿来,自己亲自一个个闻,闻到后来不断打喷嚏,再也分不出味道才停下。
皇后没有说话,就在身边一直默默地看着他。
“锦意,”景仁帝有些沉重地说,“朕自三个月前撞头后,几乎所有事情没受到影响,只是觉得周边所有事情都隐约有些不对。朕以为是朕撞头后有些糊涂,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我记得那种香的味道。”景仁帝继续说,“四妃是朕与锦意大婚时一同受封的,不过第一个被临幸的德妃,是在大婚后三个月。那时候朕与锦意夫妻心心相映,无意去其他嫔妃处,可是锦意大婚后三个月还未有身孕,太后劝朕,大臣们以祖宗传承劝诫朕,朕也就答应了。那一晚,朕就记得自己闻到一种很好闻的香,还特意问了德妃一句。”
“过了几日,朕就在淑妃那里也闻到了。朕还问淑妃,这种香味和德妃那里的很相似,很特别。淑妃当时回答,她知道朕喜欢这味道,便向德妃讨要了一些。”
“从那以后,朕不管去哪个宫中,都只会闻到这股香味,除了皇后这里。”景仁帝慢慢回忆道。
“可是后来,朕在别的地方再一次闻到过这种味道。只是当时那股味道太淡,朕心中一直只想着新政的事情,并未注意。如果是别的味道,大概很快就忘掉了,可太熟悉这味道,是以一直有点印象。”景仁帝说着,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皇后则是握住他的手,并没有说什么。
“朕在嫔妃宫中闻到那股味道,朕就会同妃子春宵一度。朕在林博远的奏章上闻到同样的味道,朕便在夜间梦到与林博远覆雨翻云。这真的只是巧合吗?”景仁帝又拿起一块香闻了闻,摇头道,“这里没有那种熏香。”
“那种香,在三个月前被臣妾发现,便从各宫中搜出来,全部销毁了。”皇后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便回答道。
“皇后知道这是什么?”景仁帝问道。
皇后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臣妾只是听说各宫都在使用这种香,询问了一下,听说有助兴的功用。大多助兴的药物和香料都对身体不好,而且不利子嗣。虽是后宫争宠的手段,但也不能放任下去,于是臣妾便将这些香集中销毁,现在宫中已经没有了,只是没想到林博远那里还有,看来是宫外传来的。”
“原来如此。”景仁帝点了点头,“那晚皇后让通政司将奏章重新抄写一遍,又不断暗示朕会做春梦不必介怀,想必是已经察觉到那奏章的不妥之处了。”
“是。臣妾知情不报,臣妾有罪。”皇后缓缓跪下,等待景仁帝发落。
“你又何罪之有。”景仁帝叹口气,连忙将皇后扶起来道,“后宫中会使用一些特殊的助兴手段也是历来就有的,你查到之后第一时间销毁又没有声张,已经是顾全皇室的体面了。而林博远那里……朕本以为他是个翩翩君子,熟料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大概那晚若不是皇后来劝朕休息,林贵嫔就会与朕偶遇吧。林贵嫔自己的香被皇后搜走,为了不惊动皇后弄到这种香,也是煞费苦心了。”
皇后:“……”
“等回宫之后,找个由头把林贵嫔降为普通等级的嫔吧,至于林博远那里,朕还要用他。且看他将新政推行得如何,如果不行……朕随意可以换人!”
左右新政的章法已经基本完善,只要选个有责任心又忠君的人,不管是谁都能将这件事做好,便不需要林博远这种小人了。
景仁帝作为一个帝王,对于卸磨杀驴这种事情,做起来还是十分顺手的。
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我才知道,我们家小皇帝其实是个芝麻馅的。虽然误会了林博远是为了妹妹,可是收拾起来一点都不手软,点赞!
景仁帝:朕是明君,哼╭(╯^╰)╮!
第14章 还是很乱
尽管发生了件不开心的事情,但景仁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决此事,一句话奠定了林贵嫔和林博远的未来。事情解决就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秋猎。
这一天颠簸加上熏香的事情,景仁帝也没心思和皇后温存,沐浴过后很快就乏了。还是皇后体力好,帮他捶了捶背捏了捏肩,捏的景仁帝全身舒适,很快就睡着了。这一次倒是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醒来景仁帝便恢复了体力,开始准备秋猎了。
秋猎之前在行宫举行了仪式,大致意思就是感谢上苍让今年夏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秋猎后会选取最好的猎物祭祀神灵,这就是所谓的头筹了。谁或者是谁家的侍卫猎到的猎物被公认为最强壮最凶猛的猎物,用以祭天,便是得了头筹。得到头筹的人,景仁帝会给予奖励,还能赢得众人的赞誉,甚至夏国有说法,得到秋猎头筹的人,明年一年都会事事顺利。而如果是哪个官宦人家的侍卫,说不定会直接被皇帝挑选做大内侍卫,这可是天大的机遇,每个人都会积极表现。
然而身为皇后,却是不能去的,只能在仪式和后来祭天的时候跟在景仁帝身边,其余时间就要躲在行宫或者营帐中,做她端庄的皇后。
可景仁帝既然带了皇后来,就没打算让她做个被人供起来的泥娃娃。便在出发秋猎的时候带上皇后的车架,让人们以为皇后会跟着皇上到猎场外围,住在营帐中。可实际上皇后的马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反而是景仁帝带的侍卫中多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侍卫。
以景仁帝墨守成规的性格,能够为皇后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只用敬重来形容了。皇后端坐在马背上,望着前面一身明黄色戎装的小皇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罢了,不管怎样,这次秋猎一定要保护好景仁帝。
皇家猎场非常之大,有些时候整整一天说不定连猎物都找不到。是以打猎时间足足有三天,要在猎场外围安营扎寨两天,对于女眷来说环境是很苦的。不过跟来秋猎要是不来猎场看一下,就没意思了。很多家眷都跟了过来,四妃和林贵嫔也不例外,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营帐,皇上想要宠幸哪个人,就去哪个人的帐子里便是,倒别有一番野趣。
可惜景仁帝的野趣根本不在此,进了猎场后,他就一把抓住皇后的手道:“皇后可擅骑马?”
“自然。”看着这秋高气爽的蓝天,皇后露出了一个与宫中不同的豁达笑容。
“那朕定然是赶不上皇后的,”景仁帝叹了口气,却又道,“可是朕想跟着皇后一起狩猎怎么办?”
“臣妾定不离陛下左右。”皇后笑道,“而且,臣妾会为陛下赢得头筹,让陛下明年事事顺心。”
景仁帝松开缰绳,握住皇后的手说:“锦意在外就无需自称臣妾,以免被人发现。”
他说话间离皇后极近,唇贴着皇后的耳朵,姿势暧昧。
以免被人发现吗?皇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健壮的体魄,又扫了一眼比不上自己的侍卫,她也凑近景仁帝,低声在他耳边道:“属下有自信不被人发觉,可陛下却不要传出好龙阳的传闻。”
说完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轻挥马鞭,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