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然而它还是保持了良好的职业道德，面带微笑：“机械牙齿咀嚼食物的动作将食物粉碎成了小颗粒，这些颗粒将进入一个燃烧室,在这里食物会被燃烧殆尽，过程中产生的热能将用来激活一个发电系统,等于这些食物成为电能存储在电子羊身体中。”
  拾迩懂了：“谢谢你的解释。”
  人类小孩不懂,要闹了：“我听不懂！”
  机器人露出苦恼的神色,挠了挠头,赶紧通过局域网询问同事应该怎么给小孩介绍。
  同事教它这么回答：“小羊吃下去的东西不会变成粑粑，会变成小羊身体里滋滋滋的电流。”
  人类小孩瞪大眼睛：“要是我吃下去的东西也会变成滋滋滋的电流就好了。”
  机器人：“……”
  够了,这个工作它做够了。
  机器人疲惫地劝道：“小朋友，我们需要确保你能安全地活着,请千万不要轻易触碰家里的电器开关和插座。”
  拾迩从电子博物馆回来后，发现培育所的智能体运动会还在继续。
  员工组、学生组和幼体组三个组别正在比赛接力,看起来是ai幼体组跑得最快，几乎只能看到选手的影子。
  拾迩想溜，试图从所长眼皮子底下静悄悄地平移回自己的宿舍——
  “人类学的顶梁柱拾迩同学！”
  那位常年在实验床上的所长智能体正挥着手大声叫她。
  拾迩没办法，老老实实被拉去看运动会。
  所长：“你知道培育所为什么要举办运动会吗？”
  拾迩：“对不起，我不知道。”
  所长指了指操场上飞奔的智能体：“就是为了看看新买的ai幼体基础体能怎么样。那是我们培育所新买的一批ai小孩，看起来体能还不错。”
  拾迩：“基础体能代表着什么？”
  所长哈哈笑，又开始抖包袱：“拾迩，你是个问题ai.”
  “所有的智能体在没安装基础系统之前，它们的仿生身体体能理论上来说都是一样的。在安装ai基础架构后，就会体现出不同来。有些适应身体适应得好，体能就强，有些不够完善，体能就差，像人类的美丑一样，就算爸妈都好看孩子也不一定好看。”
  “我们用智能体运动会来测试这些孩子的天赋，测试完成后才会把它们隔离起来，因材施教。”
  操场上，获得冠军组的ai幼体组正在大叫：“我们赢了！”
  所长站起身，走到那群才刚完成基础架构植入的ai幼体面前，孩子们却都装鹌鹑不吱声了，
  “它是谁？”有一个不明情况的ai小孩悄悄问旁边的同学。
  “是所长，你没感觉到它的信号吗？我们的基础架构都来自所长啊。”
  所长对那些ai幼体道：“你们做得很好，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隔离上课了。”
  ai小孩组运动选手们一句瞎话都不敢乱说，一个比一个站得笔直。
  [隔离上课。]
  [好可怕。]
  [我会变成什么样的ai呢？]
  [我会被打吗？]
  “……只接受基础教育的智能体不存在互相污染的情况，一旦开始隔离教育，由于各个智能体学习内容和进度都不同，因此你们在身心健全之前不能互相接触，免得互相污染。”
  所长念完长长的隔离教育校规，才让小孩子们散开了。
  黄昏，太阳已经西斜了。
  操场上那些刚完成基础教育的ai幼体们在完成教育前最后一次一起玩耍，都很依依不舍：“你要快点学啊，学好了我们才能一起玩。”
  “你才是要快点学，我肯定学得很快！”
  “你觉得我以后会做什么？文科还是理科？”
  “我觉得你能做医生。”
  所长有些感伤：“ai小孩没有任何恶意，之前进报废部门的那一批真的很可惜。”
  拾迩也觉得很可惜。
  她还记得游牧对她说“很害怕”“感觉不舒服”。
  所长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夕阳投下的长长的影子。
  “你写点运动会感想吧，作为课堂小测。”
  啊？
  到底是怎么突然从遗憾扯到课堂小测上来的？
  拾迩表情凝滞。
  她就知道运动会这种大型活动不会有什么好事。
  以前，人类用户就经常让她写“运动会感想”“春游感想”“年会心得”“团建心得”。
  在每一个快乐的大型集体活动背后，无论是学生还是打工人都需要写一份感想心得。
  早知道看电子羊就看久一点了。
  写完正能量的运动会感想，拾迩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得劲。
  于是她在总网社交账号上写了新动态：
  【人类版赛博稻草人：可以用来监督小孩和大人学习/工作，赶走心里所有玩耍的小鸟。】
  【它的外形可以自行设计，可以用妈妈/班主任/校长/老板的照片。每个月充一次电即可。它每天都会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你的房间门口/你的桌子边/你的手机桌面，观察你有没有认真学习/上班。】
  【建议售价：100块一个。】
  【ai版赛博稻草人：可以用来监督智能体学习/工作。可以用你们所长/老师/老板/总网ai星尘的照片来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