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不务正业[穿越]_分卷阅读_16

  皇帝一怔,大惊失色地看着萧言之,急问道:“战死?我怎么就战死了?”
  萧言之摇了摇头,道:“是十八年前,我四岁那会儿,反复让人去打听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说是领兵的已经换作别人了。”
  “十八年前……”皇帝垂眼,努力回忆十八年前的事情,当终于想起什么时,皇帝心中愈加悲痛。
  原来如此……十八年前,起兵后一年,他们一直在吃败仗,战事陷入死局,他诈死诱敌……怎么就偏偏让他们母子得了这个消息?
  登基之后,皇帝不是没派人去找过萧言之母子,只是打听到萧言之的母亲改过嫁,皇帝才一时怒极,没接萧言之回宫,那之后,皇帝一直怨着,甚至有些恨,若不是秦泰多事查到了萧言之所在,皇帝根本就不会让自己想起萧言之。只是皇帝没想到,萧言之的母亲竟是因为这样才改嫁的,知道了这样的原委,他还有什么资格责怪他的发妻?
  他们,竟就这样错过了……
  “后来呢?”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还是强装没事的样子继续询问。
  他想知道,若是这样他就更想知道发妻那之后的生活了。
  萧言之看着皇帝黯然的神色,犹豫了一下,道:“父皇,先吃饭吧,这事儿等得了空儿臣再与您说。”
  瞧皇帝这悲伤过度的模样,萧言之还真怕他承受不了。
  皇帝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你现在就说罢,我想知道。”
  萧言之叹一口气,道:“那个时候,是我突然闯进母亲房间,母亲也是瞧见了我,才没忍心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可一个病怏怏的女人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到底是无法讨生活,母亲不得已,才改嫁了个老实人。义父的家里添了人口日子也是难过,没钱买米那会儿,就将姐姐卖给一个商人做妾了。我十岁那年母亲就……”
  “那之后,你娘就再没问过我的消息?”皇帝看着萧言之的眼神中带有一丝期待。
  萧言之低声道:“母亲最后,是念着您的名字咽的气。”
  哪里敢问?若得知心爱的男人还活着,那个逼迫自己改嫁的女人该怎么活?
  皇帝闭上眼,有泪水从眼角滑落:“是我负她啊……是我负了她……”
  他当年就该把他们母子带在身边!他之后遇上的女人大多带在身边,唯有他所珍爱的发妻,他不想她受苦,他想等着自己荣登大宝时带着她一起共享荣耀,但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赵康一怔,挥退了候在一旁的宫人,他自己也在与萧言之对视一眼之后离开了这个房间,贴心地替屋内的父子关上房门,赵康就守在了外面。
  见皇帝真情流露,萧言之暗叹一口气,宽慰道:“再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母亲当年该是觉得终于能去到您身边了,因此她是含着笑离开的,您……不必自责。”
  不知道有没有将这句宽慰听进心里,皇帝很快就平复了悲伤,却显得有些疲惫,看着萧言之问道:“言之啊,你可愿再唤我一声爹?”
  萧言之一愣,而后展颜微笑:“爹。”
  叫了这一声爹,皇帝待他便会多几分父子真心,为何不叫?
  皇帝也跟着露出笑容,这一次,皇帝的笑意是发自心底的,多了几分慈爱,少了几分戒备。
  “用膳吧,都要凉了。”
  “好。”
  虽然不是矢志不渝,但那几滴眼泪还是证明皇帝对那个女人的真心。这下,那个女人该是能安息了吧?
  午膳之后,尚服局的人就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赵康下了特别的吩咐,专掌天子御服的殿中省也派了尚衣局的人过来。
  当着皇帝的面儿,两拨人马不敢有丝毫怠慢,光是量个臂长就能量上一刻钟,等所有数据都测量完毕,萧言之也被累得够呛。
  这之后皇帝又兴致勃勃地替萧言之挑选衣料,对此并不感兴趣的萧言之也只能陪着笑坐在一旁,不管皇帝说什么都称赞叫好,纵然如此,一群人也是窝在两仪殿里折腾了一下午,萧言之是在两仪殿用过晚膳之后才得以回到万春殿。
  沐浴更衣后,萧言之歪靠在榻上喝着秀水送来的热汤。累极,却没有睡意。
  “秀水,武成王住的地方在哪儿?”
  “武成王?”秀水不知萧言之为何突然问起武成王,“武成王的王府是在皇宫的东北方向,与二殿下的王府在一处,殿下您和三殿下的王府也是建在那一块地方的。”
  萧言之眉梢一挑,诧异道:“武成王府是在宫外?”
  话音落,萧言之才自觉是问了个蠢问题。
  秀水只当萧言之是不懂,点头道:“恩,王府都是在宫外的啊。但是宫内也有给诸位殿下住的地方,像咱们这万春殿,东边儿二殿下住的立政殿正与咱们这儿挨着。三殿下的住处离咱们就远了些,是在两仪殿西侧的承庆殿里。武成王是陛下义子,多少能得些与皇子相同的待遇,故而也在宫中有一处寝殿,是立政殿东边儿的大吉殿,是挨着立政殿的。”
  闻言,萧言之撇撇嘴,暗想裴泽和徐离善的关系也真是好过头了,站在同一个政治战线上也就罢了,连住的地方都是紧挨着的。
  萧言之又问道:“那武成王今儿是住在哪儿了?”
  第16章
  秀水想了想,道:“奴婢瞧旁边的立政殿是早早关了大门,想必武成王和二殿下是一起回王府了吧。”
  义子到底不是亲子,武成王自个儿也应该清楚,因而平日里除非是禁军中有要务要处理,不然武成王是不会在宫里住下的。而二殿下一向喜欢跟在武成王后头,若没有特殊的事情要办,都是武成王留在哪儿他就跟着住在哪儿。
  看了看面前形单影只的萧言之,秀水突然就觉得裴泽有些不仗义。
  大殿下才刚住进宫里,心里得多不踏实啊?难得武成王与大殿下有几分交情,这样的时候武成王怎么就不能留在宫里多陪陪大殿下呢?那武成王府是要倒了还是怎么着?武成王就非得回去这一趟吗?
  秀水在心里偷偷埋怨着裴泽,萧言之的心里也生出几分不痛快来。
  连回王府都要一起?这是一个人不能独活非得两个人在一块儿?还是徐离善不认得出宫的路,就非得裴泽领着他出去?
  不过转念一想,萧言之又觉得他心里的不痛快来得有些无理取闹。
  人家裴泽跟徐离善可是打小就在一起了,虽然看徐离善那谈吐气质不像是个将军,可听秀水说当年皇帝夺位时,徐离善在战场上与裴泽配合默契,也曾立下赫赫战功,那军功章上有徐离善的一半,也有裴泽的一半,这可是过命的交情。
  在裴泽心里,与他有关的事情,哪怕是性命攸关,怕也比不上徐离善的芝麻小事吧?
  想到这儿,萧言之的思绪突然顿住。
  他在这儿拿他自己跟徐离善比什么呢?
  萧言之懊恼地撇撇嘴,靠在方枕上有些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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