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灯火_分卷阅读_86

  一张年纪在三十上下的脸,面容白皙,杏目柔和。
  他道:“去吧,具体事宜和云鹿商量,他也回来了。”
  “是,属下告退。”
  李若慈转身离开了大殿,大殿之中又归于一片沉寂。他从灵州甫一回来,便匆匆去见了顾泠。顾泠下了命令,他也不想耽搁,但走之前,他还要去见云鹿一面。
  李若慈在地宫内穿行,地宫幽暗,只有分毫天光从上面倾泻下来。
  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李若慈回头,是一个白衣之人,面上带着一个诡异的面具。面具之后的声音带着一股轻薄的意味,不紧不慢,尾音轻轻上扬。
  “三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劳云鹿公子挂念。”
  “此番你一个人去?”
  “不然呢?云鹿公子也要去?”
  云鹿笑了几声,道:“不了不了。”
  李若慈没有理会他的推辞,反而道:“是真是假?”
  “什么?”
  “那把剑,人们一直引以为传说,你是真的可以寻到它在哪里么?”
  “传说一半来源于真实,寻的到寻不到,那也是因人成事。”
  云鹿身后是深邃到一眼望不下去的路,李若慈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无法探知话里的虚实。
  “既然如此,还请云鹿公子如果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告知在下一声,告辞。”
  李若慈无心再做停留,转身即走。
  “等等。”
  “还有何事?”
  “此次虽然我不与你同行,但有人会同你一起去。”
  李若慈蹙眉:“谁?”
  “你认识他的,他在地宫大门那里等着你。”
  说完,云鹿向反方向走去,边走边道:“阴阳分两边,造化天地间。三公子,世间神奇,不必去执着真假,因为这本身毫无意义。”
  李若慈望着那个背影,片刻之后,走向了原本的方向。
  外面青天白日,李若慈耐不住日光,拉起了披风上的帽子。
  地宫门口,早有人等候在此。
  为首的那个李若慈看着有点熟悉。
  “你,叫什么?”
  那人生的斯文俊秀,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穿黑衣绣银莲,反而是一袭深蓝色长衣,看来是在敛夜天有点地位的人了。
  “三公子,属下徐晚。”
  声音温温和和,带着浅浅的笑意。
  “嗯,想起来了。”李若慈略微点点头。
  “不知公子是否要现在启程去九云州?”
  “嗯,准备准备就走吧。”说话时,李若慈没有再看徐晚一眼。
  九云是一个很荒凉的州,和外面没什么贸易往来,种田也因为气候原因种不出来什么东西,这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基本上靠打猎,挖药材为生。
  在九云州喝云流今送来的梅子酒,就跟喝白水一样,半点味都没有,寡淡的很。李若慈便去让矜小雪寻了烧酒来喝,几口下去,便热了心肠。
  这里挨着靖州,靖州也是久攻不下。这会儿,仗打的越来越艰难,时间拖长了,对谁都不好。他舔了舔嘴唇,想着,这样的时间也许还长着呢,战争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不过,在这里比在北遗州,灵州的时候清闲多了,除了平日里出兵守守,再打打靖州,找找归离剑,也就没什么太大的事。九云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战略重地,所以没有那么多的你死我活。况且作为一个道门中人,李若慈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他更倾向于收拾一下这里的小门派,愿意依附敛夜天的就依附,不愿意的就强逼着你,至于那些自愿为人间正道殉节的,那就正好成全了。
  这样下来,转眼便入了夏。
  六七月份的这里,顶多称的上是凉快,不过这也正称了李若慈的心意,不冷不热,穿一件单衣就好。
  昨日他又收到了一封信,上面是拿鲜血写的,大意是诅咒他不得好死。
  自从他开始肃清门派开始,这种信就接二连三地送来。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死字,没点新意,可能他们还是觉得活着更好些?”李若慈无所谓的笑了笑,就把信扔在了一旁。
  他前几日还上山逮了只小狐狸来玩,后来又觉得养着太麻烦,又给放了。说起来,近几日他确实太闲了,就差叫矜小雪了和他一起打牌了。听云流今说最近叶子戏好像很流行,他在赌场一夜过去后就赢了千两白银。不过李若慈一向对这个没什么研究,也就不怎么玩,他觉得他要进了赌场,可能就是输给云流今的倒霉鬼之一。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干点别的好。
  隔了两三天,他们同九云新州府整顿了军队,就开始又一轮地对靖州的进攻。靖州九云这两个州离的不是一般的近,彼此的城楼间至多有半里的距离。只不过这半里寸草不生,一片黄土。这次打的异常激烈,好像那边也下来命令了,要誓死守住靖州,一步不退。
  血染黄沙,转眼间就死了几万人。任他看惯了死亡,也会觉得这里萧索不堪。
  在这里倒下,也就算直接埋了吧。
  李若慈手边放着一封封加急的书信,报告着前线情况。他扶额道:“再打下去,人恐怕得死绝了。”
  “那……总不好不打吧。”
  他抬头望了矜小雪一眼,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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