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我早就不把你当哥哥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电话中的地址让沉漾没有实感，到达后才发现警局毗邻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不远处坐落一家沉氏集团旗下的商场。
  大概不愿让公司的人知道进警察局的事情，所以沉醉丢了沉漾而非助理的电话。
  在民警的带领下，沉漾进入调解室。
  房间正中央放了张宽大的红木桌，沉醉坐在一边，背挺得很直，盯着对面的人。
  此次打架事件中，他似乎占据上方，除了嘴角泛红的一片，找不出其余伤痕，反倒是对面穿驼色大衣的男人伤势惨重，接连被问“要不要吃止痛药。”
  见到沉漾，沉醉紧绷的神情有所缓和，动了动唇似乎要说什么。
  然而稚嫩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率先划破长空，传入沉漾的耳朵里：“看你哥干的好事，把阿礼打成什么样了。”
  陆知还想接着说，衣角被周礼往下扯了扯，瞥他一眼，硬生生将气憋回去。
  见他们认识，民警便将房间留给他们协商。
  “你们怎么遇到的？”门被关上后，沉漾问。
  陆知对沉醉很不满，没好气地抱怨：“我们在商场正要坐电梯上二楼，这个人突然冲出来揍了阿礼一拳，当场就出血了。”
  周礼右侧脸颊有一大片淤青，可以看出当时沉醉一定是牟足了劲。
  听罢，沉漾点点头，扭向沉醉有些愠怒：“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们的关系很不正常，周礼当时搂着他的腰。”
  “所以呢？”沉漾面无表情。
  沉醉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怔愣，满脸不可置信：“周礼很有可能是骗婚的同性恋。”
  “沉漾。”周礼突然出声，似乎扯到了伤口，倒吸一口气捂住脸，而后小心翼翼开口，“之前的约定要不算了吧，不能因为我，搭上你一辈子的幸福。”
  或许周礼认为不能扼杀沉漾追求幸福的权利，但他不知道，沉漾的幸福在16岁时就已湮灭。
  默然半晌后，沉漾还是说了好，毕竟沉醉已经知道，即使她不同意，也有很多办法使她不得不同意。
  接下来的事就很顺利，沉醉赔给周礼一大笔钱，让他检查治疗，陆知也没再说什么。
  从警局出来后，两人不急不慢并排向前走，谁都没开口，周围空气凝固了约一分钟。
  沉漾打开手机，在打车软件上填写地址被沉醉看到，他问：“回剧组吗？我送你。”
  “不必。”沉漾的语气发冷。
  手机突然被抽走，维持原状的指尖虚握了下，沉漾抬起头。
  “你在怪我。”虽是疑问句，但更像洞悉沉漾想法后做出的总结。
  沉漾垂下手，有些疲惫但更多是无奈：“哥哥是在做什么？”
  “你知道他是同性恋，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
  “早点结婚，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我几时说过这种话。”沉醉的眉头拧在一起，顿了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知道要对自己负责，要对婚姻负责。”
  从心底里觉得这话好笑，沉漾没忍住“呵”了声：“七年了，才想起大洋彼岸还有个妹妹吗？既然这些年没管过我，现在何必来假惺惺，我不是能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沉漾！”沉醉厉声呵斥。
  换做从前，面对这样的沉醉，她一定是乖乖低头挨训，大气都不敢出；但现在沉漾仰起头，与倒映她身影的眼眸对视：“况且，我早就不把你当哥哥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自重逢起，他们默契跳过这个话题，如今骤然提起如同揭开结痂的疤，使他们不得不面对血淋淋的事实。
  沉漾以为沉醉听到会大发雷霆，然后再次警告她不要有非分之想，但他没有，他扯沉漾的肩膀，把她搂进怀里，力气大得要把她揉碎。
  有时候沉漾也认可沉醉的话，她的确是贱，即使这个人企图以亲情打消她为人所不耻的情感，她也依旧贪恋这抹温暖，所以只能用锋利的语言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沉醉，我早就不需要你了，不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
  抱着他的身躯，瞬间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