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 第14节

  来人手一推,整个人像袋鼠一样苟着腰钻了进来,一溜烟似的,跑的比谁都快。
  常悦琛丢掉扁担,抚了抚额头,打开灯,冷漠道:“谁让你过来的?”
  阚然关了手电筒,摘掉帽子和背包丢到一旁,笑得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常大善人做好事儿怎么不带上我?”
  常悦琛坐在床边,闷声说:“上次挨了打还没让你长长记性?又来劲儿了?”
  阚然不悦道:“那不叫挨打,那叫互殴,来,让我看看你的嘴唇好没好,当时被我咬破了来着。”阚然说着故意去摸常悦琛的嘴巴。
  阚然又恢复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厚脸皮样子,想捉弄捉弄常悦琛,笑得十分恶劣。
  常悦琛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歪头躲过,一把固定住那只作乱的手,面色不善地警告道:“不想再挨打就别动手动脚的。”
  阚然早就不气他了,特别是听了常悦琛解释他和邓安淇的关系,更是尾巴都想翘到天上去了,一点都不怕他。
  阚然继续往常悦琛那边凑:“你也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不然我三两下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常悦琛听此竟然笑了下:“不要脸就算了,嘴还那么硬。”
  阚然看见常悦琛笑顿时心旌荡漾,嘴角不自觉往上翘:“真的,等哪天我们找个拳击场咱俩比划比划,你要是输了就得跟我谈恋爱,怎么样?”
  常悦琛拧着阚然的手,猛然用力,一把扣住阚然的肩膀,将人转了个身,迫使阚然往床边走了两步。
  阚然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常悦琛还用膝盖抵着阚然的腰,将人压在床上。
  阚然顿时动弹不得,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常悦琛冷声问:“还比划吗?”
  阚然笑嘻嘻地仰着脖子,转头对常悦琛说:“你这叫做偷袭,这不算数。”
  阚然这一扭头,细长白皙的脖颈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常悦琛锐利的目光之下。
  常悦琛不自在的别过眼,松了手,阚然起身甩甩酸痛的手臂,抱怨道:“大老远专门过来看你,刚到就被你打一顿,真是无情啊。”
  常悦琛转过头道:“你回去吧,别再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阚然皱眉道:“大哥,我开了几个小时车,又走了快一个小时小路才找到你,这大晚上的你让我上哪儿去?”
  常悦琛看了一眼阚然那满是泥泞的限量款跑鞋和裤子皱了皱眉。
  村里道路泥泞难走,这几天又下了点雨,也不知道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一路走来摔了多跤。
  常悦琛叹了口气,开门去外面接了盆水,冷道:“鞋子脱了,洗脚。”
  阚然听此立马乖乖脱鞋洗脚,挽起裤脚,一双脚奶白奶白的,肤色均匀剔透,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精细养大的大少爷。
  大少爷优哉游哉地泡脚,观察着这间小破屋,两只脚丫在水里晃个不停。
  常悦琛站起身问:“有没有带行李?”
  阚然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从谭轩睿那里拿到地址后匆匆忙忙地就出发了,哪儿想得到这么多。
  洗完脚后常悦琛又端着盆出门把水倒掉,回屋时只见阚然已经自觉地躺在了床上,还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玩儿手机。
  阚然见常悦琛进来,嘟囔抱怨道:“这儿信号好差啊,看个视频都看不了。”
  常悦琛没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大衣甩给他。阚然这才注意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常悦琛这是不想跟他盖一床被子呢!
  阚然大声道:“喂,这被子能盖两个人,你这大衣臭死了,赶紧拿开。”
  大衣是村民的,放久了确实有点味儿,阚然对味道又特别敏感,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舒服了。
  常悦琛骂了声:“娇气!”
  阚然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服气。
  常悦琛关了灯,把被子换给阚然,自己盖大衣,低声吼道:“睡觉,再闹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出去。”
  阚然不敢说话了,委委屈屈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常悦琛不惯着他,也转身用屁股对着他。
  这床本身是村民为守果林搭建的,平时只睡一个人,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再怎么缩着也难免偶尔会撞着。
  阚然还是能闻到大衣上的味道,被熏得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知道常悦琛睡着没有,只得拿出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阚然在一旁不停翻身,常悦琛根本睡不着,大衣上的味儿也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遂问道:“你翻来翻去地干嘛?还睡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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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摘果子
  阚然有些委屈,低声道:“味儿太大,熏得我想吐。”
  常悦琛骂了句:“毛病。”然后起身拿起大衣抖了抖装回柜子里,扯了截阚然的被子盖着,马上闭上了双眼。
  阚然嘴角微微翘起来,心跳得很快,促狭道:“你看你是不是瞎折腾?”
  最后还不是得跟我盖一床被子!
  常悦琛道:“闭嘴。”
  过了一会儿,常悦琛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他以为阚然又不老实,立马捏住了那只手,闷声问:“做什么?”
  阚然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想上厕所……”
  “想上厕所就去上,拍我干嘛?”
  “厕所在哪儿?”
  常悦琛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弯了一下说:“出了门哪儿都是厕所,别拉在屋子里就行,随便找棵树。”
  阚然虽然脸皮厚但还没随地大小便过,一时被噎住了。
  常悦琛也有点困了,不逗他了,打了个哈欠说:“这山上没厕所,哪儿方便就在哪儿解决,快去,别在这儿给我摆大少爷的谱。”
  阚然不理会他的嘲讽,继续可怜兮兮道:“外面乌漆嘛黑的,我有点害怕,你陪我去好不好?”
  常悦琛忍无可忍:“你刚刚一个人上山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阚然没话说了,只能自己摸黑起来,常悦琛在身后帮他开了灯。
  灯一亮,常悦琛就看见阚然下面竟然只穿了条四角短裤,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裤子脱了,两条溜直修长的腿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得反光。
  常悦琛的目光就像是化为了实质,阚然就像只无所遁形的兔子。他看到常悦琛那不悦的眼神,像是在谴责自己似的,呐呐解释道:“我裤子脏了嘛,难道还要穿着睡觉啊?”
  常悦琛转过头不看他:“磨蹭什么,快去。”
  阚然拿着手电筒走出去,在林子里瑟瑟发抖地对着一颗小树稀里哗啦地浇了水,完事儿后立马像是被鬼追似的跑进屋,带进一阵凉风。
  阚然再次摸上床时,见常悦琛眼睛闭着,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他自己关了灯,然后乖乖钻进被子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心里却有点兴奋,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盖同一床被子,隐隐约约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呼吸,让他怎么睡得着。
  “常悦琛,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明天我要早起。”
  阚然失望地哦了一声,胡思乱想良久才抵抗不住睡意陷入梦中。
  第二天,初夏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窄窄的窗照进屋子,洒在木头搭建的小床上。
  常悦琛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压着,麻的快没了知觉,突然想起什么,心里一惊。
  他立马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阚然一副安然恬静的睡颜,眉目如画,单纯又无辜,没了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像个懵懂的孩子。
  常悦琛皱了皱鼻子,闻到阚然身上传来一阵好闻的奶香味,想起那次在阚然家,阚然刚洗完澡也是这个味道。
  嗯,应该是他家沐浴露的味道。
  阚然的脸搭在常悦琛的肩膀上,规律地呼出丝丝热气,手和腿也不老实地搭在他的腰上,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点间隙。
  不知道看了多久,常悦琛才收回目光,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中的柔色一闪而过。
  他轻轻收回自己的手臂,睡梦中的阚然似乎不太满意,腰上的手抱得更紧了。
  常悦琛不知道阚然是不是故意捉弄自己,皱着眉头伸手把腰上的爪子扯开。
  阚然此时终于醒了,睁开迷茫的双眼反应了一会儿。等意识到现状后,他立即收回不规矩的手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嗫喏道:“对……对不起,我在家都抱着大熊睡觉的,所以……”
  常悦琛不理他,径自起身洗漱了。
  阚然自顾自尴尬了会儿,双腿夹着被子,感觉心跳加速,难以置信,他竟然抱着常悦琛睡了一晚上。
  常悦琛走后,阚然自个儿在被子里赖床,顺便睡个回笼觉。
  阚然赖够了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于是穿上昨天那套脏衣脏裤,简单洗漱了下就出门看热闹。
  他看见常悦琛挽着裤腿和衣袖,双手抱胸和一群村民站在土埂上聊天,身高腿长的,皮肤比周围人白了一圈,看起来有股书生气,活像一个大学生村官。
  其中一个村民正是昨天带路的那个大哥,阚然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跟他打了个招呼。
  常悦琛说完话朝他走来,觑他一眼:“傻笑什么?”
  阚然乐道:“一大早能看见你我高兴呗。你们在商量什么国家机密呢?能让小的知道不?”
  常悦琛不理他,从兜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阚然,说了句:“要喝水自己去屋里倒。”
  阚然打开油纸,里面包着两个小面包,他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觉得味道不错,问:“你要在这儿待多久啊?”
  常悦琛淡淡说:“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阚然不乐意了:“你这说得什么话,我来都来了,别老想着赶我走。”
  常悦琛问:“你不上课?”
  阚然嬉皮笑脸地说:“上课哪有跟你在一起有趣。”
  常悦琛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来玩儿的,没时间陪你闹,今天要接待考察团,你别在这儿添乱。”
  阚然正色道:“我怎么能是添乱呢,我是来帮忙的,反正你也知道我不要脸,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常悦琛拿他没办法,转身回屋拿了个背篓去林子里帮村民摘果子。阚然也跟着去,忙活半天,累得够呛,结果常悦琛说摘完了还得帮忙运到集市上。
  因为道路不通,只能靠人力和畜力,有的家庭会有类似诸葛亮木牛流马的工具,大伙儿帮帮忙忙地一上午也摘了大概一千来斤运到了集市上,低价卖给了原来的收购商。
  阚然看着那价格啧舌,这么多人忙活这么久,就两千来块,他瞬间明白了常悦琛的苦心。
  忙活到快中午时,常悦琛接到了电话,考察团人已经到了镇上。镇上离这个集市还有十多公里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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