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七章 乐极生悲
雷俊眨巴眨巴眼睛，经过方辰这么一说，他怎么觉得将WPS卖给微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微软这样的垄断企业都不要钱了，金山又凭什么能赚到钱？
一家企业如果赚不到钱，没有一点价值，那所面临的结局只有倒闭一条路。
而别说卖给微软，哪怕任何一条出路，都要比倒闭这种最惨结局要好上无数倍。
再者，有微软这个金山的主要竞争对手愿意接手WPS，其实应该说是好中之好，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才对。
第一微软有钱，第二微软知道金山的价值。
如此一来，WPS的售价自然不会太低，更别说还有方辰这位顶级大富豪在这里，没个两三亿的，微软好意思开口吗？
看了眉头紧皱，陷入沉思的张轩龙和求伯君两人一眼，方辰又瞥了一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雷俊，心中不由暗笑，雷俊这模样，颇有种‘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的既视感。
不过，他现在倒是清楚为什么前世，张轩龙和求伯君愿意将金山交给雷俊，雷俊在四十岁之时会再次创业，再次出发，创办小米的原因。
雷俊现在虽然年轻，但是经营企业的水平已然比张轩龙两人强一些了。
略微沉吟一下，方辰径直说道：“张董，求董，WPS是不是必须要卖给微软，这个先不用纠结，你们先听听我跟微软谈下来的条件。”
闻言，张轩龙三人不由眼睛一亮，暗自点了点头，的确，听听微软的条件才是最实际的。
“金山将WPS卖给微软，微软将付出微软办公软件8%的纯收入。”方辰说道。
听了这话，张轩龙等人面面相觑，皆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色？喜色？
微软的条件似乎好的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前一段时间，微软刚刚接触金山，想要和WPS兼容的时候，他们就相对细致的调查了一下微软的情况。
微软办公软件是微软营收中的主力，每年为微软贡献的收入，比微软操作系统还要多一些，基本上是六四开。
按照微软去年差不多一百亿华夏币的营收，四十亿左右的总利润来计算的话，微软办公软件基本上为微软贡献了二十四亿的总利润。
而二十四亿的8%，差不多就是将近两亿华夏币。
算到这里，求伯君虽然渐渐又再次眉头紧蹙，而张轩龙则已然变得喜笑颜开了起来。
两亿华夏币可不是小数目，尤其这两亿华夏币可还是纯收入。
虽说现在WPS一年能给金山带来六千万的营收，但抛去各种各样的成本，净利润不足一千二百万。
如果按照一千二百万来计算的话，金山需要十六年多才能将这两个亿给挣到手。
算下来，他突然觉得这是一笔比较划算的买卖。
毕竟香江上市企业的市盈率通常是十，也就是投入的钱，十年后才能赚回来。
而如果不将WPS卖给微软的话，等于说金山此时的市盈率基本上就是十六了，这要是在股市上，那绝对是是必须马上抛售的级别。
一瞬间，张轩龙已然动摇了，与其期望金山能挣到两个亿，还不如现在就把WPS卖给微软。
而且依照方辰的说法，一旦微软进军华夏的话，凭借其垄断地位的操作系统再加上近乎于免费的售价，金山哪还有活路，别说一年挣一千两百万了，十六年挣两个亿了，能不赔个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就不错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需要香江的金山母公司向内地的金山公司注资。
一想到这里，张轩龙着实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虽然算是比较有情怀，也对华夏的高科技行业很是看重，但究根结底，还是个商人，一个以挣钱为目的的商人，他创办香洲金山软件公司，燕京方正公司，跟四通一起办合资企业，其目的都是为了挣钱。
现在面对这么一个要么挣两个亿拿钱走人，要么赔的一干二净，还要母公司往内地注资的两个选择，似乎选择什么，已然不言而喻了。
求伯君轻咬了一下嘴唇，有些疼，更多的是不甘心，他虽然是技术宅，但并不傻子，反而应该说是聪明人才对，要不然也不能在四百个日夜里，凭借一己之力，写出WPS1.0.
对于自己身旁的这位朋友，伙伴，伯乐，他还是比较了解的，看都不用看张轩龙的脸，他都知道张轩龙在想什么，张轩龙绝对已经心动了。
但他平心自问，如果是他的话，面对利弊如此明显的两个选择，他也会做出跟张轩龙一样的选择。
再者说了，这两个亿中还有不少他的钱，按照他在金山20%的股份来计算，两亿，他能分到四千万。
四千万啊！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以说，有这么一笔钱，他全家这辈子的生活都不用犯愁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玩去哪玩，想买什么车就买什么车，想买什么买什么。
只是，他心疼，真的心疼，也不知道是为了WPS而感到心疼，还是为了自己那四百个日日夜夜而感到心痛。
雷俊则颇有兴趣的看着方辰，如果说金山将WPS卖给了微软，张董和求董能得到两个亿，微软能得到WPS和华夏市场，那在中间起着关键作用的方辰，又能获得什么样的利益？
是什么驱使方辰这么做的？
他比较好奇。
其实，对于将WPS卖给微软，他是三人中反应最小，利益相关也是最小的一个，毕竟金山又没有他的股份，他才加入公司一年，公司还没有给他配股，两个亿他一分钱都分不到。
再者说了，对于他来说，即便WPS没了，甚至金山都不复存在了，但找工作对他依旧并不是一件特别艰难的事情，哪怕重回江城电子一条街，他都能混的顺风顺水，更别说他还存着创业的心思。
他之所以会加入金山，还是因为上次黄玫瑰小组创业失败，他想来金山这样的国内第一软件公司学习一下经营之道，以及比较崇拜求伯君这位华夏第一程序员。
“不过，我觉得诸位似乎对我的话有所误会。”方辰突然说道。
张轩龙三人楞住了，尤其是张轩龙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这是微软没有答应？
不对啊，刚才方辰明明说的是，‘谈下来的条件’，而且之前方辰也一直说的是，他已经将WPS卖给了微软。
还是说，方辰有额外的条件。
嗯，应该如此，虽然他对方辰并不怎么了解，但方辰之所以为金山考虑，又跟微软谈好了条件，总不可能一点所图都没有，只是在做好事？
呵！
他真不觉得，方辰这样的世界顶级大富豪能这么闲。
但方辰究竟是要钱，还是要别的，他就不知道了。
此时，张轩龙感觉自己的心就跟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他现在是前怕狼后怕虎，既怕微软没有答应方辰提的条件，又怕方辰狮子大开口，狠狠的在他身上咬一口。
见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方辰笑着说道：“诸位大概理解错了，我跟微软谈的微软办公软件8%的纯收入给金山，是每年的，并不是一次性的。”
“啊！”
张轩龙瞬间，难以置信的叫出了声。
一次性两亿，他都已经够惊喜了，这每年两亿，他岂不是要乐疯掉了。
但下一息，一股冰寒彻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他的全身，他不由打了个激灵，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更有些恐惧的看着方辰。
每年两亿固然好，但问题是这笔钱实在太大了，大的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这天上掉馅饼倒不怕，可是这天上如果掉大金锭的时候，一定要躲着点，要不然十有八.九会被这大金锭给砸破脑袋。
而且他相信微软绝对不是傻子，比尔盖茨也绝对不是傻子，连他都能大概知道微软办公软件的销量，销售额，利润，在微软的营收占比等等一些数据，比尔盖茨怎么可能不知道金山的一些信息。
他平心自问，如果只是两亿的话，WPS到还当的起这个价值，只是溢价的稍微多一些罢了，再加上如果不卖给微软，等到微软真正发力的时候，WPS将会落得一钱不值，所以他这才动心思，同意将WPS卖给微软。
但如果是每年两亿的话，他觉得WPS不值这个价。
而比尔盖茨明明知道WPS不值这个价，却跟方辰达成了条件，这背后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东西，方辰绝对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念头一转，张轩龙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热情洋溢的对着方辰说道：“方董，真的，真的，我代表金山全体员工感谢您的帮助，我相信如果没有您的话，微软绝对不会出这样的大价格来收购WPS，我为刚才对您的无礼和误会，向您表示真诚的道歉。”
说着，张轩龙站起来给方辰鞠了一躬，眼中闪烁着炙热的目光。
见状，方辰顿时笑了，伸出手来对着张轩龙摆了摆手，“张董你先别谢我，我这人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坏人，但也不算什么好人，只能说是一个合格的商人罢了。”
听了这话，再看着方辰这幅不怀好意的模样，张轩龙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没想到方辰竟然说的这么直白。
尤其是后半句话，简直就如同一颗子弹狠狠的射进了他的胸膛中。
商人是什么，无利不起早，逐利性极强的一种生物，有５０％的利润，就铤而走险，为了１００％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３００％的利润，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之险的存在。
方辰这么一说，言下之意，已然不言而喻。
不过，他现在到总算有些理解，为什么方辰这样的大富豪竟然会越俎代庖的跟比尔盖茨谈WPS的事情，不告而知的将WPS卖给微软，实在是因为这里面的利润太大了，大到连方辰这样的大富豪都心动了。
甚至此时他还有些羞愧，别看他已经三十好几，之前也做出了一些成就。
参加什么宴会酒会，也是吹捧者众多，自诩什么青年才俊，但是跟方辰比起来，他在商道上真是差得远。
怪不得方辰能挣那么多钱。
了不得！了不得！
张轩龙赶紧说道：“方董能促成此事，该给方董您的那一份，绝对不会少的。”
他已经决定了，这每年两亿，哪怕是给方辰20%，甚至25%，乃至于30%的分润都可以，一年一个多亿也超乎了他的想象，足以满足他的胃口。
可谁知道，方辰竟然看了他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一份，这一份什么之类的话，张董就别提了，我这次来金山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张董同意。”
不是来分钱的？
按说听方辰这么一说，张轩龙是该笑的，这可是好事，大好事才对！
但他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就如同心头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一般，仿佛即将大难临头一般。
“方董您但说无妨，能帮到您的，我一定在所不辞。”张轩龙硬着头皮说道。
“张董你别紧张，我这次来金山是给金山送钱来的。”方辰笑着说道。
送钱？
这下张轩龙三人再次陷入了懵逼之中，方辰帮金山将WPS卖出去了，怎么还要给金山送钱。
方辰看着眼前三人，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想要收购金山，如果张董同意的话，咱们谈谈价格吧，绝对会让张董和求董你们满意的。”
听方辰这么一说，张轩龙瞬间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整个脸都变得一片赤红，眼睛不由瞪大，眼球更是爆出了道道血丝，拳头紧握，一条条青筋从手腕蔓延盘旋而上，直至脖颈，就如同一条条小青蛇般。
张轩龙怒火冲天的看着方辰，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明白方辰为什么会这么热心的跟微软谈WPS的事情，并且争取到这么丰厚到令人发指的条件，原来是打的这鬼主意。
方辰这明明是给自己谈的条件！
什么好人！
呸！
此时张轩龙着实有种乐极生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