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关 谁杀了知更鸟14 ◎羽笙

  谁来唱讚美诗?是我,画眉说,当他埋入灌木丛中,我将唱讚美诗。
  谁来敲丧鐘?是我,牛说,因为我可以拉鐘。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鹅妈妈童谣.谁杀死知更鸟》
  治疗失温的时间比焰羽轩所想的还要费时,听到安眠曲他才意识到第五场审判来临,窗外降下细细的黄沙。他们到窗边一瞧,已经没有下雪,取而代之的是天空出现一个巨大沙漏,沙漏的底部大量落沙,犹如沙之瀑布。
  落下的黄沙掩盖满地冰雪,然而四处蔓延冰柱却没有消失,形成一种既冷又热的诡异奇景。
  由于落下的速度非常快,堆积的黄沙很快会淹上来,若是继续待在图书馆恐怕会被掩埋,焰羽轩注意到中央花园有某种神祕力量挡住黄沙,不像其他地方堆满沙子,也许那是一个不错的逃难场所,他们商量后决定穿上衣服去花园看看。
  才刚穿好衣服许哲谦便找过来,焰羽轩尷尬地望着许哲谦,想着要怎么解释两人为什么在穿衣服,许哲谦二话不说召唤天使,射一支羽箭过来。
  「哲谦!?你干嘛?」
  「焰羽轩,袁初泰,你们这些兇手!」许哲谦杀红眼,不长眼的弓箭四处乱射,幸好是在遮蔽物很多的图书馆内,焰羽轩和袁初泰才没在第一时间被射成蜂窝。
  但也不远了,许哲谦的天赋技能射出来的箭比普通的箭力道要强上百倍,一支箭能射穿书柜的钢梁,袁初泰的天赋不久前才用过,还没到能够再使用一次的时间,要反击也不是不行,不过焰羽轩身上只有短短的匕首,袁初泰更是只有刀鞘,根本无法和远距离的弓箭抗衡。
  「哲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焰羽轩被袁初泰拉到角落,仍不死心地想解释。
  「误会?我只是无意间发现真相!」许哲谦循声追到焰羽轩躲藏的角落,拉弓放箭。
  「一定是误会!我们不是兇手。」焰羽轩及时跳到隔壁排,又继续朝许哲谦大吼:「你是怎么了?这不像你啊!」
  才刚取回体温的袁初泰还很虚弱,经不起这样激烈的运动,快速上升的体温灼烧着他的身躯,他压住自己的心脏,低声告诉自己:还不行……再一下下,再忍一忍。
  「阿泰,待会找到机会你先去楼上,这里交给我。」焰羽轩担忧地望着脸色难看的袁初泰。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那我们一起上去,如果沙继续堆积,在这里会很危险。」
  「焰羽轩!出来面对!」许哲谦在几乎是废墟的图书馆内找寻焰羽轩的身影,但满地书堆与倾倒残破的书柜让他无法一眼看透他们的位置,当他察觉到脚步声,他的猎物已经逃往楼上。
  「可恶,别跑!」
  许哲谦满腔怒火,他已经忘记林冷原的话,忘记要救柯宇翔,或者说这些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排解内心的愤怒。
  他、要、復、仇!
  等他替柯宇翔復仇完,他会破解谜题拯救柯宇翔。
  「宇翔,抱歉了,请你再等一下。」
  许哲谦如同在森林中狩猎的弓箭手,一步一步追随猎物的脚印,焰羽轩他们往上逃也逃不掉,图书馆楼梯就这么一个,电梯就在楼梯旁边要是啟动他也会知道。
  图书馆总共有五层楼,和他们春楼、夏楼一样高,比秋楼略低,许哲谦从三楼展开地毯式搜寻,发现一点动静就使用天赋攻击,把图书馆破坏得乱七八糟,一直到顶楼才看见在沙丘上的焰羽轩。
  他本来以为他们逃不掉,毕竟往上走没有路,但从图书馆到教学楼之间居然因为落沙而出现一条路,滚滚黄沙堆积成大大小小的沙丘,许哲谦咂了咂嘴追上去。
  室外的温度比开啟暖气的图书馆还要炎热,焰羽轩和袁初泰一边补充水分一边往教学楼跑,幸好沙丘间有许多突出的冰柱,让他们能即使躲过许哲谦的狙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泰,你听我的,待会到春楼里休息。」
  袁初泰想说点什么,焰羽轩替他拨掉头上的细沙,「换你相信我。」
  「好吧,那我告诉你个方法……」
  安顿好袁初泰,焰羽轩围绕着冰柱和许哲谦展开第二轮追逐战,他提防着许哲谦的攻击,小心翼翼在沙丘间奔跑。
  直到下一次校歌响起,许哲谦终于不支倒地。
  许哲谦气喘吁吁发现自己中计,使用天赋需要消耗生命能量,奔跑追逐则会消耗体力,等追到人他根本没有力气再使用天赋,加上在炎热气候下奔跑,他已经有中暑脱水的跡象。
  「阿泰,可以出来了。」焰羽轩向始终关注着他的袁初泰招手,同样在烈日下奔跑的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比起许哲谦,他有更注意补充水分。
  「许哲谦,你冷静下来了没?」袁初泰低声问,那双慵懒的眼里充满狡诈的光芒。
  「卑鄙的傢伙,就是你们害死宇翔的!」
  「你头脑有问题吗?羽轩在你的柯宇翔死去以前就过关了!」
  的确如此,一股异样感闪过心头,他仍是嘴硬道:「谁知道?搞不好你们早就套好!为了陷害宇翔!」
  「看来他又被愤怒冲昏头。」袁初泰耸耸肩,驀地衝过去揍了许哲谦一拳,许哲谦不甘示弱反击,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由于是伤兵对伤兵,两人给对方的造成的伤害并不会太大,再说许哲谦根本是被压着打,焰羽轩正想分开他们,眼尖的看见有铅球飞过来。
  「小心!!」
  砰!!
  铅球的落点离他们有一点距离,落地后将黄沙炸得纷飞四散,烟尘遮蔽了视线,焰羽轩趁机把袁初泰和许哲谦拉起来向后退。
  等沙尘散去后,黄翰珊双手握着一颗铅球再度朝他们扔过来,儘管她尽力了,球投掷出来的高度和准度依然很低,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爆炸,将旁边的冰柱炸出一个洞。
  「黄翰珊,怎么连你也这样?」焰羽轩向她大吼,怎么搞的?没人想解谜破关,全部在自相残杀?
  「我已经知道这个关卡的秘密,知更鸟指的是男生和女生之间的矛盾,只要杀死你们,我们女生就能过关!」黄翰珊说着意义不明的话,扔一颗铅球过来,三名血量半残的男性只能后退。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焰羽轩细细思考,从他认定袁初泰是敌人开始便出现许多违和感,那种认知会不断放大,侵蚀他的理智,像是错信一个错误的观念,并对此执迷不悟。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腹背受敌?是这个关卡的影响力吗?
  始作俑者坐在秋楼屋顶的栏杆上,开心地晃着双腿,瞇着眼睛笑:「早知道这么好用,我那时候就说谎了。」
  ──谎言是种神祕的洗脑术,即使亲眼所见,每个人也能解读成自己想要的意思,进而去攻击别人。
  曾经的她因为太单纯、太弱小而变成班上同学的标靶,如果那时候她懂得说谎,把别人对她的恶意转向,会不会有一个比较愉快的国中时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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