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卡5：过程分崩离析②

  「真的太过分了！」
  血汗和辛劳换来的结晶，在一夕之间成了破铜烂铁。
  蓝可晞鲜少哭泣，因为眼泪予她而言是负担。但她再也忍不了，实在太憋屈。
  眼眶渗出泪水，语调哽咽，「我都还没跟孟梓天在一起，怎么能......」
  蹲在大街上，即使眾人朝她投射异样眼光也无妨，她只想好好宣洩此刻的抑鬱。
  「我所有的积蓄......」无语问苍天，蓝可晞手扶着额，哀号道：「全没了......」
  头塞进手臂和膝盖圈出的小空间，蓝可晞思索着究竟该何去何从。
  a：亲情血浓于水，回家认错道歉。
  该死的血浓于水！现在谁也别和蓝可晞谈论亲情。
  此刻的她，真不知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母亲。
  「可晞？」远处传来叫唤声。
  蓝可晞抬头，一名长发女子走近，背光的关係，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怎么蹲在这？」女子一同蹲下身子，手背贴上她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不到十五釐米的距离，对方五官轮廓清晰可见，蓝可晞傻住，眼泪也缩回眼眶。
  见她迟迟不答话，女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嗯？」
  「蓝……」才啟口，蓝可晞发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徐嫣……学姊。」
  「怎么哭了？」徐嫣一如既往地温柔，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和我说，我很乐意听的。」
  徐嫣手揽过蓝可晞肩膀，将她从地板搀扶起，侧顏看去，柔顺的侧脸线条，不如过往的斥责声，轻柔的嗓音，触动蓝可晞心底深处的感官。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我还不想回家。」
  徐嫣没太多的惊讶，只是轻点头，「时间也晚，先跟我回租屋处吧。」
  徐嫣的租屋处，离蓝可晞家没多远，步行十分鐘即可到达。
  「沙发上先休息，我倒杯水给你喝。」
  趁着徐嫣走到厨房的空档，蓝可晞环顾起周遭环境，清新简约的摆设如同她给人感觉，和虚拟实境中花俏艷丽，喧宾夺主的样貌截然不同。
  「趁热喝。」右侧沙发一沉，蓝可晞接过马克杯，原以为是热开水，岂料，端来的是杯热牛奶，「牛奶可以舒缓心中的焦虑。」她莞尔一笑。
  掌心传来的炙热，蓝可晞心窝暖意流淌，双手紧握得来不易的温暖，如同汪洋中获得浮木，苟延残喘的活着，总算有人愿意朝她伸出援手。
  她抿嘴，缓声啟口：「学姊……」
  「叫我徐嫣就好。」徐嫣手轻抚过蓝可晞的背，试图舒缓她的紧张，「想说再说。」
  良久，蓝可晞才得以吐出，让她耗尽全身力气的话：「我和妈妈吵架了。」
  「家人间吵架是家常便饭，」徐嫣视线有意无意扫过蓝可晞手中的物品，大胆揣测，「是因为她摔了你最重要的东西，你才不想回家吗？」
  心脏不免被狠狠一掐，手止不住颤抖，蓝可晞轻饮口牛奶，「其一原因，更大的是我快搞不清她究竟是＂母亲＂，还是只把我当玩偶的＂操控者＂。」
  重新审视事件，恐惧遍及全身，事发总有源头，而源头便是父母吵架的那晚。蓝父毅然决然地离开，就连离婚协议书也是透过邮寄。此举，意味着永不相见，拋家弃子，投奔另个家庭。
  「郭凡，你真的很恐怖！到底有谁会在自己家里装满监视器，甚至在丈夫和小孩身上装定位系统？」说罢，一条项鍊直直甩在郭凡身上。
  当时的蓝可晞也才七岁，被锁在房内，被子拉过脸，手紧握脖子上的项鍊。压根不敢细听父母的对话。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父亲，对于父亲的记忆也随着年纪逐渐模糊。唯一烙印心底的仅有父亲冷冽的眼神，和将所有过错归于母亲身上，让自己全身而退的行径。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蓝可晞瑟瑟啟口，「如果不行也没关係。」
  「你问。我会尽力给你解答。」
  蓝可晞深吸口气，把近些日子困扰她的事，一鼓作气问出：「你知道恋上你的校园日志，这款游戏软体吗？」
  其实蓝可晞更想问的是，她是不是从那穿越过来，可懦弱的她，始终没胆子。
  徐嫣一楞，轻点头，「有听阿昊提过。」
  「里面有个人长得很像你。」后头的话，几乎是气音。
  蓝可晞拐弯抹角的述说，她不敢直接了当地告诉她，和她相似的那人，正是她想成为的另个自己。
  「真的吗？」徐嫣失笑，语气听起来是不相信，「那我倒想看看有多像。」
  不过也无妨，要不是她亲身经歷过，肯定也会觉得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
  「时间不早了，今天先在我这住下吧。」徐嫣起身，「但只有一间房，可能要委屈你和我挤同一张床。」
  蓝可晞急忙摆手，「我睡沙发就好，不用麻烦你了。」
  「沙发睡起来不舒服。」
  「没关係！你让我住下我就很感谢你了。」
  说不过蓝可晞，徐嫣笑着点头，在要走进房前，驀然折回，轻声留下：「可晞，虽然我不是你，无法体会你的处境，但我想告诉你，爱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或许方法偏激，但不可否认那也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