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425节

  小男孩的声音充满悲伤,听上去有种无比凄凉的感觉,让人听了几乎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
  顾判微微皱眉,将毫无征兆涌起的悲伤情绪压制下去,继续微笑着道,“你在这儿玩了多长时间了?”
  小男孩道,“多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多长时间,只知道很久很久了,我一直都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叔叔,你要陪我玩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听上去高兴了起来,和刚才的悲戚难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判缓缓摇了摇头,“叔叔很忙,没时间陪你玩。”
  突然间,小男孩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在呼号的阴风中犹如夜枭啼鸣,“你也不来陪我吗,你不来陪我,为什么要过来找我!?”
  “你们为什么都忘记了我,为什么都不来陪我!?”
  顾判默默看着他的后脑勺,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静温和,“我过来找你,是因为我很孤单寂寞,想找个能喘气的说说话而已……不过你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真的的孤单,所以才会如此的歇斯底里,以为尖声哭号就会得到其他人的关注,进而满足自己的小小愿望。”
  “就像是叔叔以前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暗暗喜欢的女同伴忽然不和我说话了,我就会在一只企鹅上面写下“永远永远不会再爱了,伤心到了极致是放手”这样悲风春秋的句子,现在回头再看,是不是和现在的你很像?”
  “都是一样的做作,和傻逼。”
  第804章 两只馒头
  小男孩依旧在不管不顾地尖声哭号。
  然后便是一道寒光骤然闪过虚空。
  顾判没有哪怕一个字的多余废话,在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冰冷阴寒的压迫之后,也没有了任何的犹豫,闭上嘴巴便是一斧朝着小男孩的脑袋砍去。
  咔嚓!
  斧头没入小男孩的头颅,就像是劈碎了一只西瓜,红的白的四散飞溅,在土地上铺上了一层鲜艳的颜色。
  双刃大斧余势未消重重砸入地下,顺便将一座刚刚堆起的沙堡直接砸成了纷纷扬扬的粉末,覆盖住了刚刚才被制造出来的红白图案。
  “看吧,这就是不分场合制造噪音的下场。”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然后一斧头劈开了木屋虚掩的房门。
  破碎木屑四处乱飞,还有浓重的发霉味道从里面散发出来。
  木屋内部的陈设很是简单,甚至可以说非常简陋。
  只有一张满是灰尘与蛛网,连铺盖都没有的土床,一个缺了条腿的板凳,除此之外便是一座黑糊糊的灶台,以及一口锅两只碗而已,其他就连张桌子都没有摆放。
  阵阵阴风从打开的房门内吹进去,发出瘆人的呜呜的呼号声音,搅动着里面的灰尘四散飞扬,什么都看不清楚。
  唰!
  双刃大斧寒光再起,将一团忽然窜向门口的黑影直接一分为二,斩成两段。
  顾判眯起眼睛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是一只瘦骨嶙峋、状似骷髅的黑猫,地面上一滩暗红色的血渍,两只眼睛直到死后都瞪的大大的,在黑暗中闪烁着森寒碧绿的光芒。
  漆黑夜幕下,笔直的道路旁矗立着一座破败的木屋,屋内屋外则是一人一猫两具尸体,鲜血淋漓,骨肉四散,在它们中间则是提着一柄森寒利斧的身影,乍看上去完全就是刚刚形成的血腥案发现场。
  一刻钟后,整个道边木屋已经成了一堆破烂,被拆得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之前曾经是一座屋子的形状。
  顾判回到了路上,盘膝坐在马车前面的厢板上面,沉默观察等待着变化的出现。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有些失望了。
  被推倒拆掉的木屋并没有重组的迹象,不仅如此,就连那个男孩和黑猫的尸体,都依旧原状瘫倒在地上,从头到尾就没有动上一下,更没有其他诡异情况的发生。
  除此之外,斧柄依旧火热,他也没有感觉到双值加成的战栗体验,似乎刚才真的就只是杀了一个人,一只活猫,拆了一座房子而已。
  又沉默等待了一段时间后,顾判终于决定离开这里,继续拉着马车向前。
  不过在真正离开之前,他决定再做最后一件事情。
  那便是将地上一人一猫的尸体再补上几斧头,然后让他们入土为安。
  盏茶时间后,他再次给自己套上缰绳,最后看了一眼道旁的木屋遗迹,以及立在那里的一大一小两个土包,迈步向前走去。
  离开了那间木屋后,整个天地间仿佛就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拉着一辆大车在黑暗中孤单而行,只有自己的影子在步步跟随。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顾判久违地回忆起了上一个时空,自己年少时的某种经历。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在外面疯玩,然后夜深人静独自回家的时候,不管是走在漆黑的胡同里,还是进入了老式筒子楼的楼梯间内,总是会感觉楼道里有人在跟着他,或者有人在看着他,不声不响,却仿佛寸步不离。
  尤其是当他回到自家门前,楼道感应灯恰好在掏钥匙时突然暗下来的一刹那,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要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扑到身上一样。
  那是一种令人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恐惧。
  而在此时此刻,虽然他已经不再有当时那种恐惧的感觉,但走在这样的道路上,却仿佛再次置身于当时的那种环境,一直都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四周的黑暗夜色深处冲出,扑到他的身上。
  只可惜直到他再次看到一个新的身影,都没有遇到想象中可能出现的那种情况,不得不说还有些小小的失望。
  顾判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那道佝偻的身影慢慢靠近过来,最后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身上穿着有补丁的棉衣棉裤,手上还挎着一只竹篾编成的篮子,眼睛浑浊无神,还带着些许焦急的表情。
  “年轻人,你看到我的孙子了吗?”
  她开口问道,声音沙哑,仔细听上去似乎夹杂着一丝怪异的哭腔。
  顾判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你孙子长什么样子,在哪里走丢找不到的?”
  白发老妪先是简单描述了一下身材样貌,接着便又说道,“他就在家门口玩沙土,我在屋里面做饭,结果做完饭叫他来吃,就发现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我找来找去,却是怎么都没有找到。”
  “你家在什么地方?”顾判将右手隐于身后,摩挲着一直都在发热的斧柄,随口又问了一句。
  “就在客官过来的路上,路边有一座单独的木屋,客官一路行来应该会有印象才是。”
  顾判再次沉默,数个呼吸后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你回家就好了,他就在家里等你。”
  “客官可是见到我那孙儿了?”白发老妪顿时满脸喜色,连声追问道。
  “见到了,他还在土里玩土,而且玩的很开心,因为到处都是沙土,根本就不用担忧没得玩。”
  “那老婆子就要赶快回家了,真是太感谢客官了。”
  她一叠声地道着谢,几乎是一路小跑朝前走去,越过马车后却又转头回来,从篮子里摸出两团热气腾腾的东西递到顾判眼前。
  “客官拉着这样一辆大车连夜赶路,肯定是又累又饿吧,老婆子正好有刚蒸出来的馒头,可以给客官拿两个充饥,也算是聊表谢意。”
  顾判眯起眼睛,没有伸手去接那两个馒头,却也没有直接出言拒绝,而是低低叹了口气道,“这么饱满大个儿的馒头,一定要用不少面才能蒸出来吧。”
  刚说完这句话,他忽然面色一变,喉头一甜,唇角溢出一缕殷虹的鲜血。
  腹中就像是被某只猴子钻了进去,在里面伸展腿脚,后空十八翻。
  他紧紧咬住牙关,面上泛起一丝莫名古怪的笑容道,“老婆婆,你为什么非要回头呢?”
  “就那么直接走掉不好吗?”
  唰!
  又是一道寒光骤然闪过,犹如匹练划破虚空。
  还在抬手递着馒头的白发老妪顿时呆滞,表情僵硬一动不动。
  随着一阵阴风吹过,她整个人忽然向两边裂开,啪嗒一声各自倒伏在一侧,鲜血内脏流淌一地,很快便将地面浸染成大片的暗红颜色。
  第805章 金轮法王
  顾判低头看着被分成两段的白发老妪,一言不发又补上几斧头,而后就在路边挖了个土坑,将白发老妪的几片身体尽数掩埋了进去。
  有些出乎他预料的是,那两个掉落在地上的馒头,竟然似乎是真的白面馒头,不仅散发着浓郁的麦香,还冒着缕缕蒸腾热气,在被鲜血浸泡过后,一半鲜红一半雪白,看上去相当的诡异。
  “这便是人血馒头吗?”
  他盯着那两个馒头看了许久,不由自主咽了几下口水,又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然后还是抡起斧头将它们也剁成碎末,和白发老妪一起埋进了路边的土坑之中。
  接下来,他绕着空空荡荡的马车车厢转了几圈,又站在原地沉默思索许久,才再次拉上大车,沿着那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路继续向前走去。
  真的是令人相当的烦躁郁闷。
  难道这就是命运对他的惩罚?
  因为他的犹豫不决和羞涩迟疑,将几乎已经近在咫尺的机会直接放掉,本来就能抱住软玉温香的红衣,结果却仅仅抱住了一本红衣与顾生的故事,所以才会被丢到这种真正孤独寂寞冷的地方,让他好好体验一下个中滋味?
  如果还有下次,当然一定会有下次,若是红衣再说什么无聊寂寞的话……
  不,应该是不管她说不说无聊寂寞,甚至是不管她说不说话,他都不会再去看一眼红衣和顾生的故事,更不会顺着她的意思去搞什么戏台班子角色扮演,而是应该真正拿出一点男人的气概出来,能用动作表示的,绝对不会再耍嘴皮子逼逼一句……
  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黑暗道路上,这还真的是,有点空虚寂寞,又有点冷。
  小半个时辰后,愈发烦躁的顾判不再尝试着与人交流,直接一斧头砍死了沿路寻找老伴和孙子的驼背老头,同样挖了个坑将他埋到了路边。
  一个时辰后,他再次默不作声抡起斧头,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多问,直接将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劈成了两半。
  紧接着,又有一个梦游般在路上行走的中年女人也死在了他的斧头之下。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在笔直的长路之上,每隔上一段距离,地面上就会出现或大或小的暗红印记,与之相应的,路边就多出来一座新近才坟起的土堆而已。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空无一物的车厢似乎变得比刚才沉了许多。
  即便是以他的身体素质和力量,拉起来都生出了些许吃力的感觉。
  顾判卸下缰绳,回身登上车厢板,拿斧头轻轻顶开车门,看着里面坐的端端正正的几人,鼻子里嗅闻到血腥土腥混合一处的味道,脸上缓缓挤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大家,都在这里了啊。”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吗?”
  下一刻,整个车厢内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鲜血从门缝、窗缝中喷洒出来,还有更多的暗红液体顺着车厢板哗啦啦流淌下来,在笔直的长路上很快形成了一片片相同颜色的水泊。
  哐当!
  顾判重重关上了车厢的正门,想了片刻后将马车掉了个头,然后改拉为推,继续带着它缓缓向前行去。
  一路上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向下流淌,在路上留下了一条猩红的印记。
  一段时间过去,他第二次踏上厢板,打开车门,对着坐在遍地鲜血骨肉中的一家人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毫不犹豫将他们连同那只黑猫再次斩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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