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69节

  宛音有些奇怪,开口唤了一声道:“知宜?怎么了?”
  “哦,娘娘不是说这几日夜里睡不踏实吗。我刚在里头给娘娘换艾叶枕,未曾想,看见一个小虫子,吓我一跳。”
  宛音看过去,知宜手上确实拿着阿矜从前的枕头,且她一边说着,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并未起疑。
  “咱们娘娘也甚是怕虫,待会让小宁子去太医院多拿几个驱蚊虫的香囊挂上。”
  “小宁子去搬冰了,我去吧。”知宜应声道。
  “也好。”宛音笑着应声,“那我就回去正殿伺候了。”
  “嗯。”
  ——
  到正殿时,晚膳已经备好了,因着夏日里,凉菜居多。凉拌黄瓜,菜叶卷,鸡丝豆皮……还有好些热菜,蟹酿橙,玉带羹,鲜虾丸子,烤羊腿……
  旁边还放了一盘冰着的荔枝,红艳艳的看着甚是新鲜诱人。
  “荔枝!”阿矜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
  唐祝在旁边开口道:“是了,今晨从岭南摘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还新鲜着呢。”
  阿矜看向陆倾淮,开口道:“多谢陛下。”
  “喜欢便好。”陆倾淮应声道。
  吃完晚膳,阿矜又吃了几颗荔枝,因着在冰里镇着,凉凉的,又很甜,很舒服。
  在殿内陪着陆倾淮看了一会儿折子就睡下了,刚睡下就听见门口响起一个声音:“陛下。”
  虽然有些闷闷的,但阿矜还是听出来了,是顾怀远的声音。
  陆倾淮抱着她,吻了一下她的左耳,低声道:“你先睡吧,朕去去就回。”
  “好。”阿矜应声,看着陆倾淮起身,他披了玄色龙纹外袍就出去了,看样子有些匆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陆倾淮出门,就看见顾怀远跪在殿门前,见陆倾淮出来,顾怀远行礼请安道:“微臣见过陛下。”
  “起身吧。”陆倾淮应声,往远处廊下走。
  清辉铺泄,陆倾淮站在廊下,月亮的光同廊下幽暗的烛光混杂在一起,调成了一个暖黄的光,让陆倾淮此刻看着格外儒雅。
  “陛下,微臣让人去顺州查过了。”
  “李大人同昭仪娘娘是同乡,对昭仪娘娘家里照拂颇多,但,两人确实没有任何逾矩之处。”
  顾怀远说完,还不忘抬眉观察陆倾淮的神色,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神色不明。
  陆倾淮看了一眼廊边的花草,摩挲着虎口,似是在沉思。
  顾怀远等了许久,最终听见陆倾淮开口道:“你让人去顺州,将阿矜的家人安置一下吧。”
  顾怀远愣了半刻,随即应声道:“是。”
  顾怀远应声完,陆倾淮转身便往正殿去了。
  顾怀远看着陆倾淮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觉得,陆倾淮好像有些变了。若是往常,陆倾淮定是bbzl 不由分说,说不定,直接就在练兵场动手了。可现如今,还让他去查。
  不过仔细想想,说到底,还是为了阿矜。李疏鸿是她的同乡,即便他俩未曾逾矩,若陆倾淮杀了李疏鸿,他们之间必会生出龃龉。
  顾怀远想到这,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花草,接着转过身,往殿外走去。
  陆倾淮回来得很快,阿矜还没睡着呢,听见动静,一下就闭上了眼睛。陆倾淮走到榻边,就看见阿矜睡着了,可仔细看,她的眼睫一颤一颤的,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就安安静静地站着。
  阿矜闭着眼睛,闭了好一会儿,听不见动静了,有些好奇,最终忍不住睁开了一只眼睛。刚睁眼,就看见陆倾淮站在榻边笑盈盈地看着她。
  阿矜也笑了,轻声开口道:“陛下回来了。”
  “嗯。”陆倾淮应声,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往旁边的架子上随手一丢。外袍原本已经挂上了,可依旧还是从架子上滑落下来了,落在了地上。
  陆倾淮很自然地躺下伸手拥住阿矜。
  “阿矜,你是喜欢朕的对不对?”
  陆倾淮突然地开口,阿矜凝了半晌,借着微弱的光看向陆倾淮,轻轻凑近,吻了一下陆倾淮的唇角。
  陆倾淮欺近,吻得深了些,阿矜一瞬都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第八十一章
  阿矜醒的时候, 陆倾淮已经穿好朝服了,好像被分封了之后,整个人都懒怠了不少, 想到这, 阿矜立马就起来了。
  陆倾淮看见阿矜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开口道:“朕去上朝了。”
  “陛下慢走。”阿矜笑着应声道。
  陆倾淮见阿矜笑了,倾身过去碰了一下她的额,接着直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殿外, 唐祝便低声同陆倾淮道:“陛下,出事了。”
  陆倾淮听见唐祝这话, 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抬步往信阳殿去。
  阿矜洗漱完用完早膳, 想到什么,同宛音道:“宛音, 你去司珍房将小桃叫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司珍房的掌珍知晓阿矜同小桃的关系好,所以阿矜唤小桃过去时,也不会那么计较时间。
  过了一会儿小桃就来了,看见阿矜,同阿矜行礼请安道:“奴婢见过昭仪娘娘。”
  “快起身吧, 不必多礼。”阿矜连忙应声道。
  “小桃,你近来可好?”
  “都好都好,司珍房里的人知道我同你关系好, 对我照拂颇多, 阿矜你就放心吧。”小桃应声接着开口道, “我看你近日来好似胖了些, 不像从前那般清瘦了。”
  “我整日里无事,除了吃,便是睡,最多便是做做女红,这样将养着好几个月了,能不胖吗?”阿矜笑着应道。
  “也是。”小桃应声道,突然想起什么,同阿矜道,“对了阿矜,前几日小德子同我说,顺州那边传口信过来,说不久前有人给你爹置了宅子,还送了好些金银。”
  阿矜听见这话,有些疑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bbzl 疏鸿。但转念一想,不可能,李疏鸿他才做官不久,不可能有这么多银钱。
  抬眼看向小桃问道:“小德子可说了是什么人?”
  小桃摇了摇头道:“并不知晓。”
  “你说,会不会是陛下?毕竟陛下待你如此好,安置你家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小桃接着猜测道。
  小桃说完,阿矜也觉得有些道理,想着届时问问陆倾淮好了。同小桃聊了一会儿天,她便回去了。
  小桃前脚刚走,宛音有些急地进门同阿矜道:“娘娘不好了,前朝出事了!”
  阿矜听见这话,轻轻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昨夜永安侯的小妾在东安街与云麾将军诸葛容发生龃龉,侯爷的小妾气不过,让人上前教训云麾将军。云麾将军坐着四轮车,本就没带几个随从。永安侯的小厮人多,下手又没个轻重,云麾将军近几年身子又大不如前了,竟将小将军打死了!”
  “打死了!”阿矜心一惊,惊诧地反问道,“怎么就打死了?”
  嘴上反问着,脑子里却蓦然想起前段时日见到诸葛容时的场景,虽瘦削,可依旧能看出他的坚毅。若换做旁人,从战功赫赫的小将军变成一个只能在四轮车上过活的需要旁人照顾一辈子的人,必是难以接受。可诸葛容非但接受了,甚至还坐着四轮车去练兵场看军营演武,可见他的心有多坚韧刚毅。
  “原本在街上只是被打伤了,送回府里请了郎中去瞧并未瞧出有何不妥,开了方子服了药也是好的,只是身子有些不适。谁曾想半夜里竟开始吐血,听宫里人传,小将军吐了好多血,床榻之上尽是鲜红一片。传了郎中过去,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咽气了,诸葛大人同夫人也只是赶着过去见了最后一面。”
  “今儿一早天未亮,诸葛大人便已经跪在宫门口请陛下主持公道了。永安侯的小妾未曾遮掩身份,诸葛小将军从前又是声名远扬,此事,皇城现下传得是沸沸扬扬。”
  听完宛音的话,阿矜有些心神不宁,小将军若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群小厮打死,会不会宁愿死在战场之上。
  许是因着这件事绊着了,将近午膳的时候,唐祝特让小秦子过来知会一声,午膳就不一同用了。
  ——
  “诸葛大人连同群臣在信阳殿前跪了大半日,这事闹得这么大,看来,应当是不能草草了事了。”杜亭宣同李疏鸿一块走出长信殿说道。
  “可,今日陛下好似并未有要严惩永安侯的意思。”李疏鸿应声道,听语调,似是有些愤愤。
  “疏鸿兄,你怎么了?好像对此事颇为上心啊?”杜亭宣有些疑惑地看向李疏鸿开口道。
  “云麾将军为国鞠躬尽瘁,竟死在永安侯的小妾手上,这……”李疏鸿说到这,气愤地说不下去了。
  说到这,李疏鸿想到什么,低声反问道:“亭宣兄,你上回不是说,bbzl 陛下对永安侯……”
  “这件事还不足够,虽引得朝臣公愤,可到底,为事之人,只是他的小妾罢了。”
  罪不至死。
  陆倾淮从信阳殿出来时,已近傍晚,一群大臣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头疼,坐着轿撵缓缓往临华殿偏殿去。夏日的轿撵为着透气,周围落的是白纱帐,陆倾淮透过纱帐一眼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两个人,看清是谁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李疏鸿和杜亭宣看见陆倾淮的轿撵过来,纷纷低头往甬道旁退:“微臣见过陛下。”
  陆倾淮并未应声,唐祝察觉到陆倾淮的意思,拍了拍手,轿夫应声停下。
  李疏鸿同杜亭宣躬身站着,察觉到陆倾淮的轿撵停了,有些奇怪,毕竟像他们这种芝麻官,陆倾淮说不定都不记得他们叫什么。
  陆倾淮坐在轿撵之上,支着脑袋,隔着纱帐睨了李疏鸿一眼,不知为何虽然已经放过他了,可每每看见他时,心里还甚是不痛快。
  “起身吧。”
  陆倾淮话音刚落,伸手敲了敲轿撵的扶手,轿夫应声而起,继续往前走。
  “谢陛下。”
  杜亭宣和李疏鸿起身,杜亭宣看着陆倾淮离开的背影,深深感慨了一句:“这高位,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坐的,我这第一回 如此靠近陛下,虽未抬眼看他,可这心里啊,莫名紧得很呐。”
  李疏鸿也觉得,每每靠近陆倾淮,就觉得他身上的戾气很重。
  晚膳已经摆好了,阿矜正等着陆倾淮回来,脑子里想的却是诸葛容的那件事。
  “想什么呢?”陆倾淮进门就看见阿矜坐在桌边出神。
  阿矜看向陆倾淮笑着应声道:“想用膳呢。”
  陆倾淮轻笑一声,坐到桌边,旁边的宫女立即端了净手的脸盆到陆倾淮的手边,陆倾淮净了手,动筷夹了一个山海兜放到阿矜的碗里。
  “谢陛下。”阿矜应声道。
  阿矜应声完,门口就传来唐祝略微犹豫的声音:“陛下,郑宝林来了。”
  陆倾淮拿着筷子的动作一顿,应声道:“让她回去吧。”
  唐祝还要说什么,被陆倾淮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是。”
  唐祝应了声出去,同青追道:“对不住郑宝林,陛下正同昭仪娘娘用晚膳,这会儿怕是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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