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 第53节

  陆烬的车子直接载着叶呦从公路开上了山庄,没再让她爬山。叶呦坐在陆烬旁边,扬着嘴角问他：“是不是以后回山庄都不用爬山了？”
  陆烬道：“取决于你想不想爬，你要是想爬的话我就陪你一起爬，你要是想坐车,我们就坐车。”
  叶呦的嘴角翘得更高：“这就是老板娘的待遇吗？不错不错。”
  陆烬的耳朵爬上一点浅粉色，偏过头去没再说话。
  小潘已经等候在停车场多时了，看见陆烬的车开过来，他就兴奋地冲车子挥舞起了双手。司机把车挺好后,打开后背箱把叶呦的行李拿了出来,小潘见状，立刻殷勤地走了上去：“我来吧我来吧。”
  他从司机大哥手里抢过行李,满脸笑容地看着陆烬和叶呦：“陆先生，叶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大家都想你们了！”
  “真的吗？”叶呦也笑盈盈地看着他，“喜叔也会想我吗？”
  “额……”小潘的笑容僵了一瞬，“今天厨房准备了很多菜，我们赶紧回去吧！”
  他拖着箱子非常积极的走在最前面，叶呦和陆烬不疾不徐地在后面跟着。
  “喜叔怎么没有来接你？”叶呦问陆烬。
  陆烬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回自己家还要喜叔特地来接？”
  “话不能这么说嘛，你们这么久没见，他都不想你吗？”
  “还好，我们平时也会通电话，山庄有的事他也会问问我。”
  “哦，原来如此。”叶呦挽着他的手臂，久违地和他走在园林里，“那山庄最近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嗯……”陆烬努力从他跟喜叔的聊天中，搜刮一些能算上有趣的事，讲给叶呦听，“梁先生下山了，据说是因为姜恬和她的经纪人特地去找了他一次，吓得他当天就退房了。”
  “噗。”叶呦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吧，他一个大男人至不至于怕成这样？姜恬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陆烬道：“他可能真的这样认为吧。”
  “人家可没那么不挑。”叶呦吐槽了一句，又问，“还有呢？”
  “还有……”陆烬仔细想着，“山庄来了一位长住的阿姨，我听喜叔提起过几次，不过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阿姨？”叶呦顿时提起了兴趣，“该不会是这位阿姨也违反山庄规定，他还跟你告状吧？”
  “那倒不是，阿姨很遵守规矩，喜叔也说的都是一些日常琐事。”
  叶呦握着他的那只手猛地一收紧：“不对劲，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陆烬愣了愣，反应过来她说的“八卦”是指喜叔和那位阿姨：“应该不会吧，喜叔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对爱情从来不屑一顾。”
  “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那个能跟他起化学反应的人啊！”叶呦看着身旁的陆烬，“在遇到你之前，我对其他男人也没有兴趣啊。”
  陆烬怔了一下，神色又不自然了起来：“嗯……我也是。”
  叶呦好笑地看着他：“小鹿，你不是清净山地带著名高岭之花吗？你在别的女孩子面前也这么容易害羞吗？”
  “当然不是。”陆烬否认了一句，轻轻抿了下嘴角，“只是在你面前这样。”
  他的声音很低，但叶呦还是听清楚了，她踮起脚尖，毫无征兆地在陆烬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偷袭成功！”
  陆烬的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叶呦的口红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浅浅的唇印，她也坏心眼地故意不提醒他。
  走回陆烬的小院，橙汁喵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正好落在陆烬的跟前。
  叶呦惊喜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橙汁，跟旁边的陆烬说：“是橙汁诶，它还是你们瘦！看来你不在山庄的日子，它还是坚持了锻炼了，不愧是比我自律的橘猫！”
  陆烬被她逗得轻笑一声，蹲下来逗弄起橙汁。橙汁似乎被他摸得很舒服，直接仰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叶呦也跟着蹲下来，看着陆烬逗猫：“只有在你面前，橙汁才像一只普通的猫。”
  陆烬侧头看向她，为勾着唇角问她：“想摸一摸橙汁吗？”
  叶呦的眼睛一亮：“可以吗？它不会挠我吧？”
  “不会。”陆烬握住叶呦的手，慢慢往橙汁身边靠近。橙汁还舒服地躺在地上，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陆烬握着叶呦的手，放到橙汁的肚皮上，橙汁也没有反抗。
  “呜呜呜。”手下柔软的毛绒触感令叶呦感动不已，“我摸到橙汁了，我沾到仙气了！我今年也能自律！”
  陆烬轻笑道：“好，我会负责监督你的。”
  两人撸了好一会儿猫，才接着往屋里走，橙汁难得地跟在他们旁边，没有乱跑。
  “橙汁是不是知道你要回来，特地在这里等你的？”叶呦问。
  “嗯。”陆烬点了点头，“它一直很聪明。”
  “喵。”似乎是知道陆烬在夸自己，橙汁忽然扬起小脑袋朝陆烬叫了一声。陆烬又弯腰摸了摸它，橙汁趴在门口，舒服地晒起了太阳。
  叶呦先上楼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了，陆烬跟着她走到卧室门口，敲了下门：“呦呦，我去处理一点事情，午饭的时候回来。”
  “好，你快去吧，不用管我。”叶呦想他这么久没回山庄，肯定有许多事要忙，便挥挥手让他赶紧去。陆烬从楼上下来，准备出门，却被一旁的小潘的叫住了。
  “陆先生。”小潘看着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您，准备就这么出门吗？”
  陆烬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额……”小潘欲言又止，最后从房间里拿了一面镜子，递到陆烬的跟前，“您自己看吧。”
  陆烬拿过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然后看见了叶呦在他脸上的浅淡唇印。
  “……”他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但面上仍旧装得十分镇定。他沉默不语地放下镜子，去了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唇印已经被擦掉了。
  一切就要没有发生过一样，他顶着他惯常的冰山脸，从容不迫地从小潘面前经过，走出了院子。
  叶呦这次带的东西真的很多，她收拾到中午还没整理完。午饭后，陆烬又出去处理事情了，叶呦自己上楼把收尾工作做了，睡了午觉三点过了才起来。
  院子里很静，橙汁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小潘在院子里忙碌。叶呦走上去问他：“小鹿回来了吗？”
  小潘摇摇头道：“陆先生还在忙，叶小姐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有。”叶呦双手背在身后，朝院子里瞅了瞅，“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快忙完了。”
  “哦，好吧。”叶呦笑了笑，自己会客厅了。
  吃完饭的时候陆烬才回来，神色看上去还怪怪的，叶呦夹了一筷子菜，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去了？”
  陆烬似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当然没有，就是山庄有点忙。”
  “哦……”叶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有我能帮忙的吗？”
  陆烬想了想，跟她道：“确实有你帮得上忙的，吃完饭后再说吧。”
  “好。”
  吃完饭后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会儿，等到天黑后陆烬才带着她出门。叶呦见他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走了一会儿才发觉有条路有些眼熟：“你不会准备带我去泡脚吧？”
  陆烬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嗯。”
  叶呦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是不是在玩什么小花招？”
  “……”陆烬轻咳了一声，跟她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叶呦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但也没有点破，跟着陆烬一直走到了泡脚池边。
  周围的树木上挂满了星星灯，树下还布置了一个堆满鲜花的桌子，十分抢眼。
  叶呦愣了愣神，抬眸看向身旁的陆烬：“你今天忙了一天，不会都是在布置这些吧？”
  “嗯。”陆烬有些担心她不喜欢，还解释了两句，“虽然看上去比较简单，但都是我自己弄的。原本还想摆一些蜡烛，看上去可能会更浪漫，但是山上点那么多蜡烛不太安全，所以……”
  他刚说到这里，叶呦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好你没搞，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陆烬沉默了一下，应了声嗯，“所以我多布置了一些星星灯。”
  叶呦看着他笑了笑，朝树下走去：“哇，还有蛋糕呢？蛋糕也是你自己做的吗？”
  “对，第一次做，现学现卖，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叶呦道：“尝尝就知道了啊。”
  蛋糕刀就放在旁边的碟子里，叶呦拿起来在蛋糕上笔划了两下：“蛋糕的卖相还不错，我都不舍得切了。”
  陆烬勾了勾唇，走到她身边：“那我来切？”
  “不，我要自己来。”叶呦还是自己动手把蛋糕切了两块下来，分了一块给陆烬，“你也尝尝。”
  “好。”
  两人就这样站在树下吃起了蛋糕，蛋糕的味道很好，一点尝不出来是初学者做的，但叶呦一直吃得小心翼翼，因为她怕陆烬把戒指藏在了蛋糕里面。一块蛋糕吃完，也没有吃到戒指，叶呦瞄一眼剩下的大半个蛋糕：“要不再切一块？”
  陆烬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下手里碟子，微扬着唇角看她：“旁边还有一个送给你的礼物。”
  叶呦看过去，鲜花堆里确实还放着一个榫卯积木拼成的小房子，古韵十足，但叶呦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建筑。
  “这是什么呀？”她看着陆烬问。
  陆烬道：“这是我自己设计的一个房子，现在把它送给你了。”
  “送给我？”叶呦有些意外。
  “嗯。”陆烬点点头，跟她道，“你打开看看。”
  “啊，这个门还可以打开吗？”叶呦好奇地上去试了试，当她把房门拉开的时候，整个房间竟然亮了起来。屋子中间放着一个小巧的展示盒，叶呦伸手把盒子拿出来，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
  虽然早已觉察到陆烬可能准备跟她求婚了，但看着眼前的这枚戒指，叶呦还是有些愣神。
  陆烬拿起戒指，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
  他事先写好了一篇稿子，并且按照萧思成给他说的那样，自己先演练了五十遍，保证整个流程不会出任何差错。但在这一刻，他还是紧张得手心渗出细汗，那篇倒背如流的稿子，也在脑海中变得杂乱无章。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凭着自己的本能说：“呦呦，我知道我这个人生活枯燥、古板，也不会说太多甜言蜜语，但你还是选择了我，我真的很开心。以前我安慰自己，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但能和你相识，已经不算白来这人间一遭了，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这么洒脱，尤其是在……拥有过你之后。原来人真的会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不知满足，我妄想今后的所有时间都能和你一起度过，我想参与你所有的喜怒哀乐，你……愿意吗？”
  愿意和这个无趣的他，共度余生吗？
  陆烬的言辞真挚，眼神更是虔诚地注视着她，叶呦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明明知道自己会被求婚，还是会感动成那样了。
  她忍着已经滚到眼边的小泪花，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啊，我早就说了我愿意。”
  陆烬的眼眶也有一点点泛红，他抬起叶呦的手，郑重地将戒指套在了叶呦的手指上。
  正好合适。
  “你别跪着了，快起来吧。”叶呦把他扶起来，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戒指，“真好看，不愧是小鹿挑的！”
  叶呦侧头，透过星星灯暖黄色的光，看向陆烬：“你怎么会想到选这里？”
  “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陆烬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攥进掌心，“那天，你忽然就出现在这里，像是一个奇迹。今天，我希望你再给我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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