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神探 第287节

  “肯定要查,把画像往下级单位发吧,当时女孩说是坐火车来的,肯定不是明市人。”
  “她喜欢诗歌,通过给报社写信才联系上了章同舟,你说她会不会给报社投稿呢?”
  老刘笑道:“还真有这个可能,我们只查给章同舟寄信的人,也可以查一查这些投稿啊。”
  兰静秋说:“还要查一下给章同舟寄信的人跟投稿的人有没有重合。”
  两人把照片和名字通知下去找人,老刘又马上给报社还有电台都打了电话,让他们把近两年的诗歌投稿都统计出来,报社的人头都大了,“我们这可是省报啊,投稿的人不要太多,好多都已经销毁了,想存着,我们也没地方放啊,有些甚至都没有拆开,因为我们有固定的作家诗人来供稿,除非是节日征稿,才会打开一部分。”
  兰静秋没想到人家连拆都没拆就扔了,倒是电台那边诗歌栏目的负责人很敬业,也可能是收到的投稿比报社少,他们把所有稿件都整理出来,稿纸背名写着名字跟住址,按照年份跟月份一摞摞地放着。
  兰静秋请他们找找有没有名字里带俏的,或者笔名叫俏俏的,对方直接装了四五个纸箱给送过来了。报社那边也把近几周的投稿整理好了送了过来。
  正好冯局回来,一见好几个纸箱就问:“查到线索了?”
  老刘汇报了这边的进展,兰静秋说:“没有俏俏的地址跟名字,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决定从投稿入手。”
  冯局愣了下:“也算是个思路,你们别忘了吃晚饭,晚上九点到会议室开会,大家把查到的线索汇总一下。”
  这么多稿件都翻一遍的话,哪还有时间吃饭,老刘又找了两个帮忙的,一人一箱开始翻找,那两个帮忙的警员还是不太清楚要找什么。
  “只看名字就行了吗?有俏字的就挑出来?”
  “有死亡字眼的也要挑出来,或是表达对诗人爱慕的诗歌。”兰静秋说,“反正是盲查,只要觉得可疑都挑出来吧。”
  这样的话就得看一下稿件的内容,速度自然快不了,到晚饭时间,有负责后勤的人用大桶给专案组抬来了晚饭,两个大桶,一个是当地的特色炒饵块,一个里边是熬好的粥,还有一小盆橄榄菜。
  兰静也没空品尝特色美食,用饭盒盛了点炒饵块随便吃了两口就又接着找起来。
  精神高度集中的快速阅读是很累人的,各种字体,各种信纸稿纸,看得兰静秋眼都要花了,那些字都开始模糊成一团,她叹口气,先闭眼揉着太阳穴,缓了缓才接着看。
  她拿起来的是邮局卖的无标识的普通红色信纸,上边是一首借景抒情的朦胧诗,兰静秋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才翻过来看姓名跟地址,然后她愣在那里,“必胜舟?”
  第408章 人缘
  老刘听见兰静秋的惊叹, 凑过来看:“必胜舟?是笔名吗?难道这名字寓意是一定会胜过一叶片舟?”
  兰静秋把这封稿件挑出来,看着地址说:“应该不是巧合。”
  地址是临市的,稿件内容也是朦胧诗, 跟章同舟的诗算得上是一个风格, 看笔迹应该是个心思细腻的女性。
  老刘说:“我打电话让那边警方查一下她的基本资料确定一下吧,不过都下班了, 估计明天才能有消息。”
  “是啊, 只能等了。”兰静秋说。
  他们接着翻找,到九点才翻了不到三分之一,看来是个大工程。
  而挑出来有问题的只有三封,除了兰静秋挑出来的那个笔名,另外两个一个是明市人,用真名投稿了散文诗, 名字第二个字是俏, 另一个笔名叫俏佳人, 投稿的诗歌是把诗经里的句子白话化了。
  至于那些诗歌,基本没有涉及死亡的, 虽然现在全国诗歌热潮, 流传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很积极向上的, 甚至很多都是歌颂为主题,这些人投稿自然也不例外,都知道写得太晦涩阴暗不可能被播出来登出来。
  兰静秋说:“这个写散文诗的不太可能是俏俏, 另一个倒是有点可能,把两个稿件的笔迹给章同舟看一下吧。”
  章同舟说早忘了俏俏的字迹, 但他一看那首诗就夸赞是好诗, “太有才了, 能把她的地址给我吗?”
  见兰静秋皱眉, 他忙说:“放心吧,我没想干别的,我都不知道对方是圆是扁,我就是想跟人家当个笔友,交流一下诗歌,这首诗太唯美了,真的太有才了,我们一定会惺惺相惜。”
  兰静秋皱眉:“这就是诗经里的名句翻译啊,这你都读不出来。”
  章同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摸摸下巴,努力让自己语气平淡些:“啊?是这样吗?我不喜欢诗经,从来没读过,那里边都是封建糟粕,各种规矩约束,无病呻吟,我喜欢现代诗,更喜欢看国外的那些诗集,更随性更自由。”
  兰静秋一开始以为他是个有才的流氓,这时对他的‘才’也开始怀疑了,“诗经是封建糟粕?看来你是真没读过,里边有历史人文,地理自然,情感宣泄和处事之道,包罗万千,你可以不喜欢,没必要贬低吧?都不会辩证地看问题,居然被追捧成著名诗人,这也太荒谬了。”
  章同舟对兰静秋更加反感:“这位同志,我知道你觉得我骗了那些女孩,你同为女性就开始同情他们,但她们是自愿的,在我这里她们也得到了心灵上的满足,我不欠她们什么。我真没欺负她们,不信你可以一个个去问,你大可不必为了给你的女同胞们出气,就各种贬低我。”
  兰静秋摊摊手:“我贬低了吗?我没有啊,我只是说出事实,不信的话,咱们把文联的人找来,问问他们对你刚才的话有什么看法,你可以不喜欢也可以不读诗经,可那你没读过怎么就知道里边都是封建糟粕无病呻吟呢?为了掩饰你自己的尴尬,随口就贬低华夏历史上第一本诗集,这样的诗人还不够滑稽吗?”
  “我什么时候掩饰了,我就算喜欢诗歌,也不可能把古今中外的诗全都背下来吧,我没认出来夸了两句而已,这都被你抓住贬低我。”
  兰静秋笑了起来,她指指老刘:“咱们可是有证人的,要不咱们俩个把刚才的对话写下来捋一捋,看看是谁的问题,我只是告诉你这诗是诗经里一首诗的翻译。你承认错了就行了,或者解释一下自己没看过这首脍炙人口的诗,为什么要贬低诗经呢?这不是为了掩饰你自己的尴尬吗?”
  章同舟冷哼一声:“我说不过你,圣人早就说过,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我就不该跟女人起争执。”
  老刘一听就知道兰静秋要生气,哪想到她笑道:“圣人的话就是圣旨了?你刚说不喜欢封建糟粕,现在又拿封建糟粕来压人?章同舟,你连小人都不如,因为你是自诩君子的小人,在你卑劣的内在外边糊上一层虚伪的壳,就以为自己可以上演才子佳人的话本了?我看你别说人品学识,连才气只怕都是虚的,任何走近你的人都会发现你的真面目,所以你才需要不停地换女朋友吧。”
  章同舟伸手指着兰静秋,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你……你才是卑鄙小人,有你这样的警察是人民的耻辱,你不去抓罪犯,在这里刁难举报罪犯的好公民,你仗势欺人,歧视诗人。对,你就是对诗人恶意太大了!我要见冯局,我要告你的状,我还要找文联给我做主。”
  兰静秋能怕他,笑道:“随时奉陪!”
  老刘不痛不痒地劝了两句,就叫兰静秋先去开会。
  会议室那边大家正在陆续落座,有人进来跟冯局说了审讯室里的争执,他不由笑了起来:“什么情况?为了诗经吵起来了?到底是年轻人,真是点火就着啊。”
  旁边一个姓马的小队长,摇头叹气:“这么要紧的案子,怎么分不清轻重呢?一看这个章同舟就是个典型的忧郁派诗人,在咱们看来确实有点性格古怪,但名人不都这样吗,该包容的包容,咱们是为了查案子,这位兰同志怎么还吵起来了?”
  正说着兰静秋跟老刘进来了,正听见个话尾巴,那个小队长有点尴尬,不过还是大方地站起来,直接问道:“兰同志,听说你跟章大诗人吵起来了,怎么回事?是为了案子吗?”
  兰静秋说:“对啊,肯定是因为案子才吵,我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某人就针对他。我是觉得应该从他这个人开挖,他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风流才子,他的学识跟才气都是靠几首诗撑起来的,他的风流其实就是靠他诗人的光环蒙骗无知少女……”
  马队长不乐意了:“你这话我可不认同,章同舟出过两本诗集,你却说他的学识跟才气都是假的?”
  “我没说是假的,我说有水份,应该还不小。”兰静秋把刚才的争执说了,又把那封稿件给大家看了。
  马队长说:“他就算读过原诗,看到扩写的记不起来也正常吧,这确实一看就很有水平的一首诗,很能迷惑大半人。”
  另一个可能也对章同舟有滤镜,也点头说:“我读过原诗,但我也看不出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冯局怕大家吵起来,拍拍桌子:“好了,不要为了诗争吵,静秋的思路是对的,凶手是按照章同舟的诗歌在杀人,要想找到凶手,一定要把 章同舟琢磨清楚。”
  马队长却说:“冯局,我不认同,那要是有人用菜刀砍了人,发明菜刀的跟卖菜刀的人是不是都有连带责任?章同舟只是写了四首诗,杀人的是读诗读的魔怔了,才会按照诗里描述去杀人的凶犯,这跟他没有关系,更何况他发现后,马上就报了警。”
  兰静秋忍不住说:“目前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动机是什么,现在说这些话太早了,应该对涉案人员进行全面调查。马队长,你这么维护他,难不成你也是章大诗人的忠实读者?”
  马队长皱眉:“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兰同志,你对章诗人有偏见。”
  老刘说:“听了这位章大诗人的各种言论,我觉得很难对他没偏见。”
  冯局摆手:“好了,我们要分析的是章同舟的诗和他的诗对他的读者,对周围人的影响,他个人的道德瑕疵先不要批判。大家说说各自的进展。”
  专案组加上兰静秋一共九个人,她跟老刘一队,冯局主持大局,剩下六个人分了三队在查,每组下边又有可以随时调派的特警跟民警。
  马队长是他们小队的队长,他说:“暂时没什么进展,给他写过狂热信件的那些人我们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都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还有几个人明天我们打算亲自去摸下底。”
  另一队的高队长说:“章同舟的亲戚熟人朋友同事,都查了一圈,没有可疑人物,而且他们对章同舟的评价都很高。”
  兰静秋问:“都很高,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他不好吗?”
  高队长摇摇头:“没有,这也是我疑惑的,脾气再好,人缘再好的人也总会有人抱怨,我就没见过让所有人满意的人,可确实没人说他坏话,我猜一个原因是他会做人,不管跟谁都能打好关系,而且他也算是名人了,大家也会觉得认识他就很有面子,有什么不满也会压在心里,另一个原因是他曾经写诗骂过说他坏话的人,还被收录到诗集里了,他身边的人可能害怕也成为他的素材吧。”
  冯局问负责查受害人的郑队长:“你们那边呢?”
  郑队长说:“这四个受害人都不喜欢诗歌,从不抄诗买诗集,跟章同舟也没有任何交集,他们也没有结仇,跟家里也没有矛盾,总之没有潜在仇人,也不可能会请人帮忙自杀。昨天找到一个目击者,但他只看到一号受害者进树林,没看到其他人进出。”
  郑队长的搭档说:“一号受害者是自己去的树林,我怀疑凶手是跟他约好了在那里见面,但通过什么方式约的还不清楚,没有信件来往,受害人家中也没有电话。”
  冯局又问老刘:“你们这边呢?除了发现章同舟学识不符合身份?还有其他的吗?”
  老刘说:“我们在查近两年给报社和电台投稿诗歌的人,暂时只发现三封有问题。静秋发现了一个笔名叫必胜舟的,想重点查一下。”
  兰静秋把另外两封投稿拿出来,“前两个投稿我觉得问题不大,但也会查一下,我觉得这个必胜舟很可能就是章同舟骗过的第一个女孩俏俏,老刘已经打过电话,最晚明天就能知道结果。”
  第409章 关系
  冯局已经查过章同舟近期交往过的女孩, 没发现有问题,听了兰静秋的分析,就说:“你觉得这个俏俏有问题?”
  “我不确定有没有问题, 只是她被章同舟骗了后, 她不甘心来找过章,章还恐吓她, 我觉得这女孩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那你跟老刘就先往这个方向调查吧。”
  兰静秋说:“我还想查一下报社的编辑跟校对, 还有章同舟单位同事和熟悉的诗人学者。”
  马队长刚想说已经查过了,冯局长冲他摆摆手:“每个人查案的角度不同,不要说这里查过了就不用查了,查漏补缺嘛,这种没有现场痕迹没有目击者的案子就得反复推敲,不定哪里的细节就能找到突破口, 你们各自有任务, 但不是说不可以交集, 想到任何可能性都要提出来。”
  郑队长说:“目前看来大家还是更倾向于章同舟的狂热读者做案,如果他发现报纸上不再刊登章的诗歌, 会不会抓狂起来胡乱杀人?”
  老刘叹口气:“那也不能把他的第五首诗放上去吧, 万一再发生一起凶杀案, 你说怎么办?全市的警力不眠不休也看不住所有人啊。”
  “现在的嫌疑人范围太广了,确实看不住。”冯局无奈道。
  兰静秋说:“没错,只要看到这些稿件的人都有嫌疑, 包括报社的人,还有所有的读者, 我们现在查的是给章同舟写过信的读者, 其他读者呢?也许有人搜集了他所有的诗贴了满墙, 但却一封信都没写过, 那咱们的筛查不就把他遗漏了吗?”
  马队长说:“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去查都谁家买了省报吧,好多机关单位都定了省报,而且这是省报,不只是明市,咱们南省的大小单位基本都有定,看到这些诗的人不要太多,只能选重点先筛查一遍。”
  冯局苦笑:“周日看到诗,下周二杀人,这个时间差还真有可能是外地的,周二杀完人回去了,上哪儿去找?所以我早就通知了各级刑侦部门协同调查,还查了会固定在周二来明市出差的这类人,暂时还没什么收获,你们就专注明市好了,外地的协调调查由我负责。”
  冯局说完抬腕看看表:“今天先休息,明天继续查案,大家有什么线索可以写到案情板上,我不在的话转告负责调度的小赵。大胆假设仔细求证,把所有可疑的人跟事都列出来,总能找到线索,都别急,也不要跟任何人争吵。”
  他说着看了眼兰静秋,兰静秋点点头,她也没想跟章同舟吵,就是想试试他的根底。
  冯局分析完了案子,让大家回去休息。
  马队长过来跟兰静秋说:“我确实看过章同舟的诗,但我没有维护他,兰同志,这事很明显是崇拜者入了魔,凶手觉得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引起章同舟的注意,或者他是觉得自己在执行章同舟的命令,帮他把诗中的幻想变成现实。”
  “我也这么认为,但我还是觉得需要先把章同舟的身边人调查清楚,他的性格很容易得罪人,自大狂妄还觉得自己地位甚高,他认为跟他交往的女性都是上赶着,甚至是占了他的便宜,这种人太容易被人记恨报复。”
  马队长皱眉:“你觉得凶手是在报复他?这怎么可能?想报复他去杀他好了,或者杀了人栽赃到他头上,为什么要照着他的诗去杀人?这明明是在给他增加影响力。”
  兰静秋叹口气:“章同舟也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身价暴涨,我当时还猜想过是不是他鼓动他的读者杀的人,为的就是名气。可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你觉得这样真能给他增加影响力吗?出了四宗人命案,报社还会刊登他的诗歌吗?他自己爆出来靠诗歌跟才气跟多位女性乱搞男女关系,文联还会帮他吗?是一案成名还是遗臭万年?”
  马队长愣住,他一直觉得章同舟这样的才子多谈几个女朋友那叫风流,风流才子嘛,多正常的事,可被兰静秋这么一说,文联这种单位还真有可能处罚章同舟,甚至是开除他。
  “这四条人命如果真是狂热读者干的,跟他没有任何关联,如果跟他滥交有关系那问题确实严重了。”
  兰静秋笑道:“你看吧,你一直在维护他,替他着想,看来这个章大诗人的读者覆盖面很广啊,刑侦人员都会读诗,甚至喜欢上诗人。”
  马队长被她说得尴尬:“谈不上喜欢,我老婆爱看他的诗,总说他有才,那些朦胧诗歌就是骗单纯感性的年轻女性,男的应该没几个会看。”
  兰静秋盯着他:“那你是不是觉得他很有名气,还很有本事,是明市的骄傲,所以才维护他。”
  “我没有维护他,你这姑娘怎么回事,什么明市的骄傲,一个诗人而已。”
  “马队长,我没有针对您的意思,我就是说这个凶手有没有可能是男性?你也说了喜欢他诗歌的应该大部分是女性,这应该是你们通过调查得出的结论,就是我自己,第一反应也是先查跟章同舟交往过的女性,但这四起人命案,第一起用藤蔓把人勒死吊起来,第二起把轮椅搬上铁道,第三起的受害者是个成年男性,还是个干体力活的,凶手居然能把人活埋到田里,第四起难度小一点,第二起用巧劲也许女性可以做到,但第一起跟第三起这两名男性死者,可不那么容易制服吧。”
  郑队长也没走呢,在一边默默听着,这时说:“第三起案子死者性子懦弱但身体确实不错,我也想过凶手是男性的可能,而且从第四起案子留下的脚印推断凶手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这个身高的女性不算多啊。”
  马队长说:“通过脚印推断身高本来就是个参照,有经验的凶手很可能会穿大一点的鞋子,甚至增加鞋子的重量,故意误导调查,这人不只杀了一个,也许慢慢学会了反侦查技能。”
  “这么说马队长认为凶手一定是女性喽?”兰静秋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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