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_第104章

  小号能在家解决,大号就上公共厕所,还时不时要响应厂领导号召,大干快干学雷锋,扫厕所清粪坑。
  那厕所粪坑里什么没有啊?次数多了耐受力就上去了。
  他将脖子一缩,用衬衣领子套住头,然后猫下腰,“哧溜”一下就穿过隘口,身法号称不沾泥,也就手肘外端蹭了一点儿粘液。
  “过来吧!”他站在对面笑道,“这些东西虽然臭,但没有腐蚀性,你们就当碰到蜗牛或者蜒蚰了!”
  唐画不用他催促便立即跟过去,可惜小脑袋蹭擦到了隘口的上沿,脏东西沾了满头。
  淳于扬便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唐缈蹲下开导他说:“同志,你想开些,要跟周干部学习,想想美好的生活和光明的未来,想想白发苍苍的双亲和嗷嗷待哺的孩子,再多读几首革命诗词,不要失去希望,不要放弃生命,大不了待会儿我给妹妹洗头就是了!”
  淳于扬怒道:“什么孩子?!”
  “现在没有,以后可以生嘛!”唐缈继续做思想工作,“你钻过来啊!”
  淳于扬还是没动,其余不太讲究的人倒都捏着鼻子过去了。美国人由于扶着胳膊重心不稳,隘口时居然摔了一跤,脸都糊在粘液里,虽然恶心,但也能熬。
  “淳于扬,你来啊!”唐缈又招呼,“你共青团员要做到视死如归啊!万一你熏死了,我跟组织发誓把你的事迹报到新华社去,就算上不了《人民日报》,本地的《重庆日报》也得给你配发一条通讯,十六寸大相片儿配个大黑框,你在丛中笑,全国人民诚挚悼念,家属看着心里也高兴……”
  “少废话!”淳于扬极度烦躁,“你高兴个屁!”
  “我又不是你家属。那你过来嘛,其实闻多了也不觉得臭!”
  淳于扬终于在自尊心的驱使下钻过了粘液隘口,同时面容扭曲,精神欲死,手臂上布满战栗的小鸡皮疙瘩。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心疼又嫌恶地看着唐画和唐缈,就像看自己辛苦种植的白菜烂在了地里,又被猪脚或者牛蹄子践踏过。
  隘口对面是个相当巨大的洞穴,以至于手电的光芒完全无法覆盖,只觉得洞顶很高,周边开阔,空气微凉,虽然脚下仍有虫子的粘液分布,但臭味却因为空间的突然放大而不再浓烈。
  第51章 洞中之一
  “好冷啊!”唐缈抱着肩膀说,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 因为外面正值盛夏。
  淳于扬将外衣递给他, 他接是接了, 但转身就披在唐画身上, 并且将扣子一粒粒扣好。
  “你们有没有听到听到流水声?”淳于扬说, “这说明某处又落差较大地下河流。”
  他的鼻子不灵, 耳朵灵,旁人听他提醒才用心听, 也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一丝, 也不知道地下河流在哪个殊方绝域。
  探索这样规模的喀斯特洞穴,不说集合一支配备现代装备的专业小分队, 至少也得往腰上绑五十斤松香,带上三天的干粮, 否则就是那性命开玩笑。
  司徒湖山说:“水声我是听不见,但你们发觉另外一个怪现象没?”
  唐缈问:“什么?”
  司徒湖山说:“云贵川渝的溶洞我也见得多了,从没有见过像这样的:头顶上没有蝙蝠, 脚底下没有蝙蝠屎,连小飞虫或者蜈蚣、马陆、蜘蛛都不见踪迹。西游记里的妖怪洞里好歹还养着几只耗子精、黄鼠狼精, 有什么精细鬼、伶俐虫,这里简直比那妖怪洞还可怕!”
  他话没说完,周纳德就仰头大叫:“啊, 没了!”
  “干嘛?”
  周纳德说:“刚才我被你老人家踢进来过一回, 那时候还看到有东西挂在洞顶发光呢,现在没了。”
  “你看错了吧?”
  周纳德发誓没有, 还遥指看见发光物的地方,让淳于扬打着手电找。
  实不相瞒,如今听到“发光”两个字就叫人提心吊胆,大家宁愿是周纳德瞎了。
  手电光能勉强够到的地方果然有光次第亮起,光不亮,属于典型的生物荧光。
  发光在生物界很常见,有些来自变异的发光细胞,比如萤火虫;有些来自发光细胞所组成的发光器,比如某些深海鱼类。
  也有些生物本身不会发光,但在特定光线下会反光,比如紫外光照耀下的蝎子。
  洞顶上的物体就是反光的典型。那光是绿色的,黯淡柔和,发光物的形状好像夏秋季节开放的白兰花的花苞,长圆形,顶端有尖,排列规律,数量大约在二三百。
  虽然洞顶很高,那些东西距离他们至少二十米远,但还是吓得除唐画以外的所有人顿时矮了一截,生怕又掉下一坨说不清的虫来。
  唐缈问唐画:“画儿,头顶上那些小灯泡似的东西是什么?”
  唐画居然反问:“什么啊?”
  “我问你能不能感觉到头顶上……”
  淳于扬打断道:“它们并不小,我估计每个都在一米以上。对了,你们见过虫蛹吗?”
  离离顿时一阵倒胃:“别提那个!”
  淳于扬说:“我小时候在山林里玩,偶尔见到一种翠绿色的大凤蝶,它的毛虫也是绿的,化蛹以后就像是不透明的尖水滴形,和这些形状类似,当然要小得多。”
  唐缈仰着脑袋,喃喃:“如果这是蛹的话,那得是多大的一只蝴蝶啊……是蝴蝶是蛾子都不要紧,关键是那些东西掉粉啊,我对粉过敏,一碰到就不停地咳嗽打喷嚏!”
  唐画居然问他:“有伞吗?”
  “嗯?”
  “掉粉,打伞。”唐画说。
  唐缈笑起来:“咦,哈哈,小丫头会顺着人家的话开玩笑了,可它们如果扑下来的话,打伞也没用啊!”
  唐画却不笑,因为她没开玩笑啊,只是在描述即将发生的事实。
  她当然知道头顶上的那些类似蝴蝶蛹的东西,只是叫不出名字,姥姥或者唐好也没给它们取代号,所以只能回答“什么啊”。
  要下雨了,小姑娘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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