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大人,辛苦了!_分卷阅读_25

  就算宫中听过不少宫女有对食的举动,也有被冷落的宫妃也有此举,甚至因她幼时顽皮,自己亲身都见过一些相称姐妹之间的宫嫔有过密的举动。
  但见过和联系自身是两码事。
  她虽有意借助此人,但是从未想过真的托付终身,若是要托付也是托付——林滤微微一愣,谁呢?
  如果说自六岁时候,便有如此心愿的自己,当初想要在一起的人是皇姐,可那毕竟只是小女孩对长姐的亲情依恋。那如今,若是相约终生的话,是谁呢?
  然而她并没有继续思考,也没有追究小长史的大不敬,缓缓的再次躺回自己的位置,在韩苏韩小长史的身上直接睡了大半的旅程,直至回到帝京。
  韩苏韩小长史觉得很不自在,自从做了亏心事之后,她就一直不自在,只不过今天尤甚。
  好不容易回到帝京了,可公主殿下不但不许侍卫回报京中,还一路绕过了诸家王爷打发出来的耳目,直截了当的回到自家府邸大门前。
  回就回吧,可如今这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林滤静静站在自家公主府大门前,身后跪着简直要痛哭流涕的门房及公主府侍卫,身前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正等着跟随自己进门的韩小长史,再向后自然是此次护送自己回京的秦王侍卫了。
  韩苏又心虚又气弱的顶着自家公主平静的面容、古怪的目光半天,心内惴惴的想着应该不是事发了,过了好几天了呢。
  公主殿下终于发了话:“回屋睡觉去,不叫你,谁都不许见!”
  长史大人暗暗擦了把汗,期期艾艾的一句一答个“是”,然后不管不顾门房苦涩的嘴脸,屁滚尿流的滚回了自己的琅嬛福地。
  “殿下,圣上及各位王爷早吩咐说要传长史大人,大人既然已回京……”门房可怜兮兮的小声回道。
  “就说我刚回,身体不适。”林滤一副娇弱疲惫状。
  可传的是长史大人……门房刚想回话,林滤公主连刚才晶亮有神的眼睛都黯然憔悴下来,那还是算了吧,公主殿下不适,门房改口。
  “谨遵殿下吩咐,殿下还需多多保重。”
  “恩。”
  而接到公主回府消息的泽兰女官已经满脸担忧激动、快步从府内赶了出来。
  忽悠门房过关的公主殿下转身依旧眼睛晶亮有神,边走边对泽兰缓声吩咐道:“无论谁来都不许进到府内内院,传韩大人也挡回去。问到我,就说连续赶路,引发旧疾,目前身体不适,切忌劳心劳力。”
  泽兰低声应下。
  林滤微微迟疑,语气不明的继续说道:“本宫要休息,没有传唤,无论谁,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许打扰。”
  泽兰一愣,依旧面无表情应了声“是”。
  燕州城回京,韩苏韩小长史奉命睡觉。
  而林滤公主殿下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没人知道她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一天之后她开门出来,神色一切正常。
  ☆、注定要由谎言构筑的回答
  林滤公主从房内出来之后,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对外宣称身体已调养好。
  被拒之门外的王爷公主们终于得以登门。
  纪王、相王两个没出息的干脆抱着妹妹哭了起来,襄城悄问皇长姐情况,魏王没心没肺看弟弟的笑话,吴王殿下问及妹妹路上可有遇险以及身体是否还有不适,最后干脆传了太医来请脉。
  这三位知道内情,心理压力较小,要知道,纪王和相王两位殿下可是真真切切的以为,自家妹妹跟着个不成器的小长史私奔了呐。
  而再小点的王子公主们依旧被帝君勒令不许登门,林滤自小病弱,不看完太医还是不要太对人打扰的好,到底是自己的嫡亲妹妹,帝君很是忧心。
  但到底见的也是自己的嫡亲姐姐,同样没有忍心从重处罚。
  最后的最后,昭帝斟酌许久,勒令林滤公主禁足三个月,正好调养身体。而府内的长史罚俸一年,同样闭门思过三个月,妹子你想咋样就咋样吧。
  其实两人真的没怎么样,帝君你太多疑了。
  当然本来各位王爷摩拳擦掌等着找某个长史麻烦的,所谓新帐旧账一起算。
  林滤公主在昭帝面前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皇姐很欣赏他。”
  某个幸运的家伙就在睡梦里躲过了一劫。
  而所谓的禁足三个月,无论是对于大昭第一宅的长史、还是大昭第一宅的公主殿下,似乎都没什么压力。
  “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被解除禁令、闲极无聊翻书看的长史大人,及执起茶盏,悠闲喝茶的公主殿下同时想道。
  禁足令的第三天,回到帝京已经一个多礼拜的韩小长史终于首次见到了熟人——之前一直奉命睡觉,之后就是勒令闭门思过。琅嬛福地无外人出入,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前来打扫园子的仆人来得早走的也早,长史大人其实很寂寞。
  林滤殿下怎么没来啊,连个口信也没啊,只接了个罚薪水的圣旨啊。
  韩小长史又心疼又心痛。
  心疼的是那一年的俸禄,之前帝君赏的银子全花在马车、野营必备道具和食物上了,新酒的份子年底才能结,长史大人如今身无长物,而且还被罚了俸禄。
  那到底是罚了朝廷的那一份的俸禄还是罚了公主府的俸禄?或者是两个都罚?
  想到这个绝望的可能性的小长史脸色有些发青。
  而心痛,韩小长史扭扭捏捏的坚决不承认:围猎前公主殿下还是经常来琅嬛福地饮茶、乘凉的,现在为嘛没人了呢?
  当然,现在是秋末,殿下身子弱,不能乘凉。
  可是可以观赏花嘛,韩小长史揪了根儿狗尾巴草:看,我院子里的狗尾巴草长的多结实,我还能拿着它编兔兔、编小狗儿、编老鼠、编戒指,编……
  “哎呀,长史大人编了小兔兔!”
  “切,那是小狗儿,”韩小长史神气的扬了扬另一只,“这个才是兔兔。”
  恩?
  “兔兔,嗤。”永淳公主毫不客气的嘲笑,隆裕公主自然也是一脸鄙视。
  韩小长史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自己一把年纪,还说什么“兔兔”,的确是够丢人的。
  “咳。”长史大人顾左右而言他,决定从单纯的攻克:“汝南殿下今天怎么来啦?”
  汝南树袋熊大概想起了自己的绝技,啪的一下抱在了长史大人的腿上,委屈的小声抽噎道:“长史大人不要带走皇姐四、四……”
  转头看永淳公主,永淳公主“好心”的指导:“私奔。”
  “私奔。”汝南公主转脸继续,“长史大人也不要走,给汝南讲故事、做点心吃好不好?”
  你知道私奔是什么意思吗?韩小长史头疼:“永淳殿下,不要教小孩子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好不好?”
  “没关系,”永淳优雅的坐在一旁,“作为公主,这些事情是早晚都需要知道的。”
  作为公主,这些事情永远不知道也没一点关系。
  小长史拍着汝南萝莉的后背,想着还有什么童话故事可以拿来救急。
  一直躲在妹妹背后、腼腆的一声不吭的柔嘉公主,大约是看着长史大人没有答应,一头扑进长史大人怀里,干脆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以自身行动表示不舍。
  韩小长史顿时慌了手脚:“别哭、别哭,喂!这该怎么办啊!”后面这句自然是对哄孩子达人——永淳公主殿下说的。
  永淳公主笑眯眯的说:“把女孩子弄哭了就要哄好,是男人就要负好责任啊。”
  可我不是男人——这话没法儿说,韩小长史好憋屈。
  “不要哭了!”还是皇家不良少女隆裕小狼出马,这位殿下从来见不得哭哭啼啼、软弱的模样,“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是没用的,如果长史大人跑了,就派军队抓回来,如果长史大人带着皇姐跑了,就领着军队把皇姐请回来,把长史大人抓回来!”
  皇家少女骄傲的昂起头:“我们是大昭最尊贵的公主,全天下都是我们的,所以长史大人也是我们的,放心!跑不了!”
  这里哪里的丛林法则!
  隆裕公主殿下,总是如此的直中要害且犀利。
  两位小殿下从长史大人怀里抬起头,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长史大人,等着长史大人拍板肯定。
  “没错,”韩小长史无力的点点头,“隆裕殿下说的很有道理。当然,我也不会带公主殿下私奔的。”
  “那长史大人会带别人私奔吗?”汝南公主问。
  “当然也不会。”长史大人下定心丸。
  “那长史大人会一个人私奔吗?”汝南公主继续问。
  所以说,你知道私奔是什么意思吗?
  韩小长史无力的安慰:“一个人没法儿私奔。”
  “那太好啦,”汝南萝莉抱住柔嘉,给姐姐擦擦脸,高兴的说道:“一个人没法儿私奔,所以长史大人一个人也不会走啦,对吧?长史大人?柔嘉不要哭啦。”
  柔嘉公主红着小鼻头羞羞的笑。
  韩苏顿时愣住了。
  无论是兴高采烈的两位小殿下,还是正看着小公主的永淳公主、骄傲的站在那里、眼睛里却是满满笑意的隆裕公主,都没有发现,往日里一定会带着微笑,面对幼年的小公主也会眼神诚挚、认真回答的长史大人,这次并没有做出回答。
  韩苏微微敛下眼去,同样也在不经意间,敛下注定要由谎言构筑的回答。
  ☆、你长进了很多
  林滤公主显然也并没有悠闲几天,襄城公主慵懒的靠在榻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颇为揶揄的等着她的回答。
  林滤放下手中茶盏,看向对方:“就按皇姐说的办吧。”
  襄城轻声一笑:“不要冤枉我,这可是皇兄的主意。”
  往年都由襄城公主府主办的茶会,今年将在新建的林滤公主府举办一场。帝君的说法是,襄城的府邸大概看的都没有新意了。透漏的另外一层意思还有,既然林滤被禁足在家,恐她太过于寂寞,想要她多结交一些朋友等。
  看来,虽然因为东阳公主的情面以及自己的原因,帝君并没有追究小长史的责任,但是,韩苏的分量到底还是太轻了一些,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帝君可以容忍她作为自己的面首,却绝不会容忍她更进一步。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分量太轻,那自己就让她的分量更重一些;不容忍她更进一步,那自己便退一步又何妨?有时候,双方之间的角力,并不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遇事全力而为,更相信自己。大昭的公主的这种认知简直像从血脉中带来的一般,无论是东阳、是隆裕、是永淳、是襄城,还是,将此点诠释的最为透彻的林滤。
  作为大昭最风流的公主,襄城公主的茶会一年要开四次,经常不定期还会增加场次。无论是帝京的才子佳人们,还是正好来京述职的年轻官员、前来帝京的世家子弟,都对此趋之若鹜。
  因为与其说是茶会,或许相亲会更恰当一些。
  秋末的茶会订在林滤公主府,帝君的心意十分明显。
  毕竟,林滤公主殿下已经十六岁了呢。
  要知道,襄城公主等可是在及笄之后,就出嫁了。虽然公主娇弱,帝君怜惜,但到底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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