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剑

  方浪和刘昊要约战!
  这个消息,一瞬间在第七书楼的三层炸开了锅。
  对于方浪,书院中大多数学子都有些陌生,虽然方浪是个富家子弟,但是,能就读书院,除开平民学子,家境都不会差。
  而刘昊倒是挺有知名度,毕竟,算是平民学子中天赋顶尖的那一撮。
  当然,因为这一场约战双方,一个是富家子弟,一个是平民学子,难道是一场富家子弟压迫平民的戏码?
  不少人好奇,所以,一时间,卷起了不少的风浪,甚至引起了其他楼层的学子来凑热闹观看。
  人流涌动,不少走出书楼的学子还在互相交流着。
  “方浪?是洛江城方家的那位?听说院考七百多名,三段剑徒……他能代表我等富家子弟?”
  “听说是因为争风吃醋,因为金榜第三的倪雯。”
  “好像也不算是争风吃醋,就是方浪找倪雯询问修行上的困惑,那刘昊就开始找麻烦了。”
  “哟,就这?这平民小天才很躁很狂啊!”
  “不过刘昊可是五段武徒,这方浪若是不动用术符,那岂不是找虐?”
  ……
  在前往演武场的青石路上。
  一位位书院的青衫学子在交头接耳,相互好奇的嘀咕着。
  第七书楼,第三层的学子们,却大多数都划分出了阵营,不少富家子弟跟在方浪身后,大多数平民学子跟在刘昊身后。
  两拨人气势汹汹的朝着演武场而去。
  方浪走在最前头,蹙着眉,在思考和回味着拔剑术的内容。
  虽然系统说,会从记忆层面和肌肉记忆方面传输这拔剑术,而且,方浪也感觉,自己多出了许多关于修炼拔剑术的记忆,甚至手掌上还生出了握剑多年的剑茧,不过,还是有些小紧张。
  毕竟,在此之前,五段武徒的刘昊,基本是他方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而在方浪蹙眉思考的时候,一道青衫人影飞速窜来,拦在了方浪前面。
  “浪子,你有把握吗?”
  来者是一位青年,额前特意留一撮垂落的刘海,一边说话,一边还时不时的甩一下刘海。
  方浪停止了思考拔剑术,抬头看向了对方。
  杨正义,八段术修,洛江书院金榜第五十名……
  杨家与方家世交,所以杨正义打小就跟方浪混一起,算是方浪为数不多的好友。
  “哎,问你话呢?”
  “要不认输算了,你个三段剑徒,找人家五段武徒约战,你傻啊!”
  “以你的家境,再加上为兄的栽培,啥女人没有啊,要不,放课后,为兄带你走一趟教坊司?教你明白什么叫做人间有真爱?”
  杨正义手握折扇,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不过,每说一句话,就甩一下头,将遮住眼睛的刘海给甩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方浪拍了拍杨正义,和煦笑道。
  杨正义对上方浪的眼神,不由一怔。
  好强烈的自信!
  “浪子……你这感觉,跟以前不太对啊!”
  难道……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杨正义“啪”的一声,将折扇拍在掌心,扫了一眼远处怯生生的倪雯,又看了眼方浪。
  一副看穿一切的机智。
  ……
  湛蓝的天穹之上,几朵零散如牛奶晕染的白云高高悬挂。
  洛江书院。
  演武场。
  大块青砖铺就,两侧杨柳轻拂,发出“沙沙”声响。
  实战课尚未开始,演武场上已经有不少书院的青衫学子散落其上,或是正在放松肌肉,或是运转身体中的气血。
  而在演武场的三号场地,一群学子汇聚,成两个阵营站立。
  双方的气氛,甚至有些剑拔弩张。
  场地中央,方浪站在其中,他低着头,摩挲着手中从兵器架子上挑选好的木剑。
  木剑的杀伤力有限,都是平时用来训练的玩意。
  约战虽然是自愿的,书院也不会拦阻,毕竟,修行本就是危险的事情,受伤乃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书院不允许闹出人命,所以也限制了兵器的选择。
  方浪对面,刘昊也入场了,他的双掌都包裹上一层牛革,在牛革外还捆束上锁链,刘昊一边走,一边捆着锁链。
  这是武徒专用的拳套,也是书院所允许的,约战时所用的杀伤力最大的拳套。
  看到这拳套,不少学子哗然,这刘昊……打算动真格啊。
  武夫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职业,大多数武徒都是用自身拳头对敌,但是,也会有一些武夫选择花里胡哨的兵器,例如大锤,大砍刀,九齿连环刀等等……
  而用拳头对敌的武夫,就会配置一些专业拳套。
  有的拳套上附着有尖刺,利刃等等,杀伤力亦是非常恐怖。
  刘昊捆完了拳头上的锁链,看着方浪眼眸中冷意滚滚。
  “三段挑战我一个五段……”
  “你定然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你们这些富家子弟都一个臭德行!”
  刘昊牙缝里迸出讥讽的话语。
  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在家中资源强大,灵晶随意挥霍的情况下,三年时间才达到三段剑徒修为,他刘昊根本无惧。
  这也是他刘昊嫉妒和愤恨那些富家子弟的原因,一些人明明根骨和天赋都非常的垃圾,可是偏偏占据着大量的资源。
  这个世界很不公平!
  他心中极度不平衡!
  他不担心得罪方浪这些富家子弟,因为他的天赋还算可以,未来有机会通过科考进入大唐天下的宗门,从宗门中出师,那他的身份和地位亦是会水涨船高。
  可若是他有更多的资源,他能走的更高!
  所以他偏激,他嫉妒!
  不过,话说回来,方浪敢以三段挑战他五段,刘昊觉得方浪绝对有后手。
  但是若是不用术符,刘昊根本想不出来自己怎么输!
  “等会……你别哭着求我!”
  刘昊捆绑好冰冷锁链的双拳猛地撞击,盯着方浪,说道。
  方浪拄着木剑,迎着风儒雅一笑:“哭着求你不要死?”
  刘昊一滞。
  周围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倪雯单薄的身躯裹在青衫中,看着方浪脸上却满是焦急和担忧,主要是这矛盾因她而起。
  方浪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会极度内疚。
  刘昊在场中,看着倪雯一双眼睛几乎黏在方浪身上,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他胸膛中的怒火就直线飙升!
  原来你倪雯,所谓的金榜第三的平民骄傲,竟然也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
  这个方浪……除了家里有点钱,他还有什么?!
  约战开始。
  “方浪!”
  刘昊怒吼一声。
  轰!
  武夫修气血,体内的气血涌动,刘昊的青衫衣袂都被气血绷的鼓起。
  霎时,浑身上下的气势一变,像是一头炸毛的猛虎,张嘴发出了咆哮!
  一步重重踩下,地面青砖一颤。
  尔后,刘昊的身形骤然俯冲而出,掀起一阵风,冲向方浪!
  周围发出些许的哗然之声。
  刘昊在怒火加持之下,气势都快直逼六段武徒了。
  杨正义一甩额前刘海,微微色变。
  这样下去,以浪子三段剑徒的修为,必然重伤!
  浪子,危。
  嗯?
  忽然,杨正义眼眸一凝。
  他看到方浪后撤一步,呈拔刀式,浑身上下的气势,却是陡然一变,变得……像是一把尚未出鞘的宝剑。
  四周的风,都宛若成了方浪蓄势的剑气!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剑吟!
  他仿佛看到方浪手中的木剑……在颤抖!
  不仅仅是杨正义,原本还担心方浪的倪雯,此刻也是有些错愕和惊讶,眼眸微微亮起。
  原来不是错觉,她真的在方浪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刘昊眼眸中凶芒毕露,他对富家子弟近乎扭曲的嫉妒,在这一刻,完全宣泄而出,宣泄在方浪的身上!
  他的身上,气血仿佛怒虎在咆哮,一声又一声。
  连续五声!
  五段武徒!
  气势正盛!
  最后一步,脚尖点地,漆地面的青砖,顿时龟裂开来。
  刘昊身躯跃起,灵念死死的锁定方浪,腰杆扭转四十五度,抬起一拳,当着方浪的脑袋便是砸下!
  有气浪呈涟漪状四散开。
  这气势,引起周围一阵惊呼!
  而方浪犹如雕塑般维持着拔剑的动作,心无旁骛,周围画面似是一变……
  风雪如骤,他于大雪中借来了风,斩开了眼前的冰天雪地。
  方浪体内,灵气运转,剑气喷薄,霎时,犹如叩破枷锁,连续五声剑吟!
  五段剑徒!
  周围观战的书院学子们,顿时一愣,下一刻,哗然声此起彼伏!
  方浪……怎么会是五段剑徒?!
  他不是三段吗?
  许多人都明白了,原来方浪的底气……是他自身突破后的修为!
  刘昊面不改色,动作没有退缩,一拳当头砸下!
  而方浪亦是在此刻,抬起头,古井无波的眼神盯着刘昊。
  视线像是两个平行时空的交叠。
  刘昊猛地一颤,他在方浪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而自己……似是化作了一片雪,被斩为两半的雪!
  剑气,陡然喷薄!
  天上的云,遮住了阳光。
  方浪拔剑了!
  原本刘昊锁定方浪的灵念,像是突然被劈开!
  快!
  无比的快!
  这一剑拔的奇快无比!
  拔剑术,剑徒专精!
  一剑。
  抽中。
  刘昊的一拳只感觉被巨力撞中。
  “嘭”的一声巨响!
  拳头上的锁链和牛皮革被斩碎,拳头上亦是变得血肉破开,点点鲜血,犹如寒梅,不断淌落在地。
  刘昊砸落在地,滑出些远,捂着手,咬着牙,咬肌凸起,许久,还是忍不住,发出了痛苦惨嚎。
  全场死寂。
  一剑,干脆利落。
  周围的学子们都惊呆了!
  你这特么逗谁呢?
  就这一手剑术,院考只考出个二百三?
  方浪吐出一口气。
  天上云破开,阳光倾泻。
  少年看向远处震惊的眨巴着眼的倪雯,拄着裂纹密布的木剑,扬了扬下巴,金色阳光洒满青衣,温和开口。
  “我赢了。”
  “等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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