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_第988章

  净涪本尊尚且没有动作,他后头一直隐着的那一缕金色佛光却在顷刻间升起,化作一尊金身佛陀。
  佛陀身影其实很淡薄,只有一个身形,眉目也都不甚清晰,但当它显出身形来的时候,它所在的这一片小地界,直接便换做了佛家胜景。
  它的身后,还长有一株小菩提。
  菩提树上枝叶繁茂,却只有一十二片树叶摇曳,洒落一片金色佛光。
  若旁人此时定睛细看,其实还能从那一十二片树叶中看出些许鎏金的文字。
  文字勾连组合,组成一段段的经文。经文表达佛意,自然散出一波波玄妙佛理。
  这一十二片树叶,正是净涪手上仅有的一十二片记载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文的贝叶。
  枝叶婆娑的菩提树下,端坐的金身佛陀,这一幕看得出手的修士脸色更是凝重了几分。
  他另一只手抬起,托出一个小小的仿佛吞噬万物的黑色涡旋。
  金身佛陀并不惧他,合掌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落下,便有一片不增不减、不损不易的智慧光照出。
  光可照万万里,却只被金身佛陀凝在两掌之中,托向那个修士落下的两掌。
  修士眉头顿皱,一身真元汹涌压落,原本已经开始消散的星辰和涡旋顿时就止住了颓势,还更往前送出了一小段距离。
  后头宝舟上坐着的两位修士倒是比那位正在对战中的修士脸色更加暗沉。
  他们皱紧了眉头,从蒲团上站起,走到宝舟边上,远远地往这边望。
  “那位小比丘……真的还没有踏入西天佛国?”
  单就这份能力敌师兄/师弟的战斗力,也不像是还没有飞升的小修士啊?
  但震惊中,两人也有些恍然。
  “难怪了……”
  难怪他身上会带着那样的一枚通行符箓。
  是别的什么人看不过眼,给他下的绊子吧?
  对战中的那位修士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完全收敛了心神,锁定面前的小比丘,再一次向他拍出了两掌。
  掌印落下来,星河亦是汹涌翻滚。
  金身佛陀没有动弹,它只是伸出手,对着拍来的两只手掌轻轻一摘,像是在某一个花开时节,它自然自在地采下了枝头上的一朵鲜花一般轻松随意。
  拈花指。
  金身佛陀的手指和那两个携着星河之势落下的手掌不过接触了一瞬,就又分开。
  周围被那修士落下的手掌溅起的气流却悄然安静了下来。
  三位修士,不论远的还是近的,都死死地盯着那金身佛陀手上出现的几由星河环绕而成的花朵。
  星河散开的光,是它飘开的花香。
  星河运行的轨迹,是它花瓣上细腻自然的纹路。
  这是一朵花……
  但它原不可能是一朵花。
  因为太过震惊,因为这朵‘花’太过耀眼,所以三位修士谁都没有发觉,那尊金身佛陀的身影比之先前又更虚淡了七分。
  显然,做到这种程度,对净涪佛身的这一尊金身佛陀来说,消耗也不少。
  然而,做到这种程度,或者说得到现在这个结果,对于净涪佛身和本尊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它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毫无预兆地转身,将它拍向拦阻在他们身前的那一片淡青色光幕。
  这阵禁本就是那三位修士布设,虽然为着保险,运行阵禁用的并不是他们三人的真元,而是比灵石更高一个等级的灵晶,但阵禁的排布出自他们三人的手,对他们三人的真元都有一定的契合。
  更何况金身佛陀还将它送出的那朵‘花’引爆……
  “轰!”
  随着一阵轰鸣声传来的,是这一片混沌海中掀起的滔天巨浪,也是那一片淡青色光幕逸散的阵纹。
  宝舟上的两位修士立时反应过来,几步跨出宝舟,就要走到那个年轻比丘身前将他拦下。而比他们两位动作更快一点的,却还是那位出战的修士。
  可即便他们已经及时做出了应对,也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金身佛陀将‘花’拍向那层淡青色光幕的时候,一直闭眼调养的净涪本尊已经悄然睁开了眼来。而到得那朵‘花’被引爆,淡青色光幕开始逸散阵纹的第一时间,净涪本尊就已经发力,起身往前一个跨步,钻入了那片光幕被撕开的那个小口里。
  看着净涪本尊再无阻隔地落入那座混沌岛屿,身形虚淡五官模糊的金身佛陀笑了笑,带着它身后的那一株菩提树消失不见。
  一缕金色的佛光不知从哪里钻出,穿过景浩界天地胎膜,落入了正在妙空寺界域里的净涪佛身身上。
  净涪佛身顿了一顿,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煞白,但他很快就定住了心神,抬眼对上正递了瓷碗回来的那婆婆的眼睛,对她笑了一笑,又探身拜了一拜,才从随身褡裢里数了几枚铜钱递过去。
  婆婆收了铜钱,却没立时离开,而问他道:“小师父,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给你再添一点?”
  净涪佛身垂眼看了看装着满满浓稠白粥的瓷钵,笑着点了点头,又探了探身谢了她的好意,才捧着瓷钵往长街的那一侧去。
  婆婆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粥铺又来了新的客人,她才笑着回身,又再去招呼客人。
  净涪本尊化作流星坠入混沌岛屿的同时,身上带着的那一枚通行符箓仿佛是被谁用力掐住了一样,碎成一片混沌色的粉尘。
  饶是只有一捧粉尘,净涪本尊也没大意,他抬手一拍脑门,一道紫青色的云光从他头顶冲出,化作一片缨络垂落,轻飘飘地扫荡。
  那一捧粉尘还没来得及近净涪本尊的身,就被他头顶的其中一缕缨络扫荡着清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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