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超正义 第761节

  【吾等皆为戴罪之身——】
  娴熟无比的霜语自维克多口中涌出。
  周围的世界眨眼间覆上一层寒霜。而他挂在右手大拇指上、散发着寒气的戒指的封印也随之被解除。
  像是被冰冻住了创口一般。
  ——世界的崩坏进程突然停滞了。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咒纹从承载物中疯狂涌出——眨眼间便蔓延至维克多全身。
  不,即使已经覆盖全身却也仍未停止。
  写满了诅咒的咒纹仍在疯狂向外扩散蔓延,在维克多身后形成了两道螺旋缠绕着的黑翼。
  他的身边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灰雾,让他的形象变得朦胧起来。
  那是神明亲自以无尽诅咒写就的封印与枷锁。
  唯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将那种罪恶的力量从他体内彻底隔绝——
  在解开封印之后,维克多的耳朵变得纤长,灰色的瞳孔中仿若流淌着水银。
  ——是的。
  他是一位精灵,是亲身经历过「奥瑟帝国」时代的老精灵。
  他是霜语者职业的开创者之一……还能算是安南的先祖。曾经还是老祖母的某代教宗。
  而与此同时。
  他也曾是「咒能」的使用者——同时也是销毁咒窖这一政策的倡导者之一。
  正是因为这份功绩,他才能存活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份罪恶——他才不被允许死去、也不被允许晋升黄金。
  因为他的灵魂被老祖母的神力冰封,无法衰老、无法升华、无法染色。
  他的人生永远停滞在了被冰封的那一瞬间……在那之后的日子,都是赎罪。
  为了抑制咒能的毒性,维克多的体内已经积蓄了太多诅咒。一旦死去,就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而反过来说……积蓄了足以让普通人晋升黄金的诅咒,他却依然还是个白银。
  那么弗拉基米尔也绝不会将其当做普通的白银阶超凡者看待。
  「咒能」与「要素的完美精华」是同级的,都是液态的世界之血。
  对方虽然没有晋升黄金阶,无法用灵魂萃取要素之力,但维克多的灵魂早已浸染过咒能。
  弗拉基米尔的要素之力,无法压制对方的灵魂。
  恐怕,这也是为何安南陛下只派遣维克多前来阻止他的原因。
  因为安南自己……即使加上其他的所有冬之手,也无法在他的「受难领域」中行动。
  不过他原本也不是来刺杀安南的。
  “维克多・霜语。我早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着我。”
  弗拉基米尔念着对方的真名,直视着对方:“你以为我回到这里……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吗?”
  “啊……无所谓。”
  维克多深吸一口气,耐性明显减少了许多:“手下败将而已。”
  充斥全身的诅咒让他异常不适。
  就像是在寒风中行走多时,然后置身于热风的吹拂下一般……
  他感觉到全身不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战斗不能持续太久……
  不过这千年时光中,他虽然无法变强……但也未曾虚度。
  在他抬起头来,用那流淌着水银般的瞳孔与弗拉基米尔对视的瞬间。
  弗拉基米尔便突然被他拉入到了纯白色的幻觉之中。
  第762章 真正的堕落者
  ——那是无穷无尽的,白茫茫的雪原。
  忘却了一切,没有尽头、没有目标、没有止境的行走着。
  完全模糊了人的时间观念,足以冻结一些希望与绝望,让人的意识归于无的「失能法术」。
  但这只能停滞弗拉基米尔不到两秒的时间。
  他的身上突然再度绽开了三四道新鲜的伤口……整个人猛然间从幻觉中醒来。
  可就在这耽搁的一秒多的时间中。
  维克多已然用「霜语」完成了咏唱:“凛冬即为苦难之季——”
  狂暴的极寒风暴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这风暴对墙壁与塞利西亚没有半分伤害。
  但却让弗拉基米尔身上的伤口中绽出了一朵朵的冰之花。他的身体眨眼间开始晶化、破碎。
  ——若是用游戏语言叙述。
  这便是以「已损失的生命」造成百分比真实伤害的群体斩杀法术。
  对于拥有「受难」之要素,能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扩散至世界的弗拉基米尔来说……这是最为有效的法术。
  然而就在下一刻。
  周围的极寒风暴瞬间止息。
  出现在弗拉基米尔身上的冰之花,也如幻觉般完全消失不见。
  一道无形的领域,以弗拉基米尔为中心向周围展开。
  下一刻,暗灰色的气息覆盖维克多全身。
  鲜红色的裂纹从他体表浮现——
  但它们仅仅只是切掉了一部分的诅咒,甚至尚未破防。
  维克多的身体突然消失,在后方不远处出现。
  他警惕的试图卷起凛冬之风、寒风破碎,试图撑起冰盾、冰盾破碎。
  而维克多伸手拍向墙壁,金属质地的墙壁突然蔓延出一道密密麻麻的栅栏、将他保护了起来。
  而这栅栏反而没有什么事。
  “能够禁绝「霜」之要素的咒物……你还真是有备而来。”
  维克多第一次皱起眉头:“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
  “所以它不是咒物。它也不是这个世界的造物。”
  弗拉基米尔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没有追击、只是平缓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它来自梦界的深处,一个不存在「冻结」与「霜雪」等概念的异界。我将那个世界破坏,得到了它的「梦之髓」,提炼到了这一概念。”
  “破坏梦界?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本事?”
  “我自然没有,但蠕虫有。只是深入梦界,打个坐标而已……将世界喂给蠕虫,就能得到世界的残余,梦之髓、咒能、贤者之石……亦或是别的,什么都可以。这只是划算而公平的交易,而不是献出忠诚。”
  弗拉基米尔注视着维克多:“你要加入吗,老朋友?你们精灵不都信仰这「非蛇之蛇」吗?不是蠕虫教那些寻门而不入的愚昧之人……
  只要你想的话,我就可以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蠕虫。”
  闻言,维克多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沉默了许久,才皱眉道:“你放出了蠕虫?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放出」了蠕虫……它从未被封印。蠕虫是变之兽,它是一种概念。它无法被封禁、也无法被消灭。
  “只要这个世界仍在变化、世界就注定趋向于混乱、走向消亡。
  什么东西都是如此,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是终至的宿命。”
  全身满是伤痕的老人瞥了一眼塞利西亚:“我原本想要阻止她说出这件事,但结果却还是由我自己说出来了。现在想来,我不该那么顾念旧情的。
  如果将她干脆利落的杀掉再离开,在你出现之前就把事情解决的话……”
  “等一下……”
  维克多打断了他的话。
  他反问道:“弗拉基米尔——你不知道蠕虫是以世界为食的吗?”
  “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弗拉基米尔平淡的答道:“那是别人的世界,不是我的。”
  他直视着这位昔日的老朋友、老同事……
  也是自己进入冬之手时的老师,一字一句的答道:“战争也只不过就是杀人而已,但红骑士甚至能成为正神;
  贸易也不过是用更委婉的手段,从他人手中掠夺资源,银爵士却会受人爱戴。”
  你们精灵昔日入侵雅瑟兰大陆,无论如何美饰、无论你们遭遇了何种苦难。
  对于雅瑟兰人来说,这就是一场侵略殖民战争。而你——你就是当年的亲历者。
  “你们早就不干净了,还在说什么呢?”
  弗拉基米尔反问道。
  “昔日的恶魔们曾发起「夺天远征」,我又为什么不行?他们以武力破坏世界,取其核心……
  我没有那样的力量,就将世界喂给蠕虫。
  最后分到我手上的,比去找那些恶魔们分到的还多,这难道不是理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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