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一场二人传_分卷阅读_63

  噢,对了,南娆又重新出了关,是被南娴跪着求南老夫人,哭了好久才释放出来的,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纵算南娆犯了天大的错,她这个亲姐姐也得护着,再说,南娆已经十三岁,也快该说亲了,总被关着不见人,也不成话。
  经过南娴的好一番泪诉,南娆同弟弟南毅一样,也被南老夫人收养在了麾下,目的——有南老夫人这个护身符在,没有亲娘护着的妹妹,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南娴这会儿,很是理解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凤凰不如鸡这些话的涵义。
  南珏大伯的第九女南娅,四岁即落水身亡,不提也罢。
  南珏大伯的第十个孩子,即他的第一个儿子南毅,对于老爹要娶后妈之事,表现的最没心没肺,他爱娶就娶呗,反正我有疼我入骨的祖母,后妈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我祖母灭了她——南毅对南姗这么讲。
  南姗默默抽搐脸筋,小盆友,你现在才几岁,你祖母又多少岁了,她还能护你多少年,你怎么还是没有一点长大的自觉呢,假如你祖母挂了,你爹又有新儿子了,看你爹还会不会再理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南家阖府的子孙中,除了南娆以前很嚣张,南毅的脾性被南老夫人惯得最大,南瑾实在看不得南毅长得如此之歪,对南老夫人很谏了几回,也让南珏大伯好好管教,免得让南毅误入歧途。
  南老夫人总说毅哥儿还小,待再大些再好好说他,而南珏大伯每回一训南毅,南毅就不耐烦地闹嚷,大怒的南珏大伯,只能挥板子打,而南毅惊天动地的哭叫声,会把疼爱孙子的南老夫人引来,再然后,南毅的掰正矫歪之路,就只能无疾而终。
  这样的戏码循环次数多了,南瑾便再也不管了,只要南毅不欺负南姗,南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耐烦再掺和南毅之事,不过,若是南毅招惹了南姗,南瑾自不会视而不见。
  南瑾通常的做法是,一不打南毅,二不骂南毅,直接把他丢进黑咕隆咚的空屋子,大门一锁,关他几个时辰,任南毅在里头怎么哭叫,南瑾也面冷心硬地不开门,南毅最是怕黑,关了两回之后,便知道怕了。
  南毅当然找了南老夫人告状,南老夫人当然也冲南瑾发了火,有时候就在关南毅的屋子外,母子俩剑拔弩张的对峙,南瑾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同南老夫人很计较,但是,南瑾真气毛的时候,也会言语铮铮的不客气。
  南老夫人辩不过南瑾时,会捂脸大哭南瑾不孝,南瑾便见招拆招请求被逐出家门,南老夫人气急了扬言要死,南瑾动都不动,火气上头的南老夫人,便举着脑袋去撞墙,结果当然是没撞成,一堆人拦着她呢。
  几年下来,这场景看得南姗心都累了,你老这么一直折腾有意思么,你的晚年生活,就是为了折腾么?也没见你折腾出一朵花来。
  南珏大伯最后生的女儿叫南如,今年才三岁半,南姗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反应,南如是个体弱的药罐子,很少被带出来见人。
  老婆死了快三年,男人想再娶一个回来,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故而,南瑾啥话也没说,温氏啥反应也没,南姗只猜测,那杨姑娘应该是个软柿子,若是个烈辣椒,怎么会被后妈如此作贱。
  南珏娶继室进门,没有很大费周章,只简单依礼走流程,办喜事时,也只会请些近亲上门,摆几桌筵席热闹热闹便是,最后,订下的黄道吉日是六月二十六,南毅满整八岁后的第四天。
  ……
  六月初六,南姗过八岁生辰。
  每到生辰之日,南姗收礼物都会收到手软筋累,有一大波是来自温舅舅家的,也有一小拨是来自睿王府的,还有一拨是来自南姗各位小姐妹家的,当然,南家的长辈兄姐,也基本个个都准备了贺礼。
  南瑾当日也特意早早下衙回来,温氏着人摆了两桌酒席,为唯一的爱女庆生。
  除了南姗的五个亲兄弟,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的南毅,自然绝对不会缺席,素与南姗不对付的南娆,也一身别扭地过来凑堆,除此之外,南娜、南斐、南婵、南敬等一干堂兄弟姐妹,也都过来扎堆。
  小寿星南姗,自是打扮的漂漂亮亮,被爹娘掬在两人中间坐着,接受着众兄弟姐妹的祝贺,文采飘逸的会给南姗做一首贺寿诗,腹内墨水一般的只能照着书本背,不精通诗词的就直白地讲,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南姗一律照单全收,笑得眉眼弯弯,开心幸福。
  有绷着脸的南瑾亲自坐镇,最能来事的南毅,脾气乖戾的南娆,都没有随意放肆,在南姗过六岁生辰时,南毅不高兴地发了场脾气,被南瑾当场让人叉回给了南珏,南姗七岁生辰时,南瑾直接发话南毅不许来,时隔的两年间,南毅终于搞明白,自家二叔最不好惹,连他威风无比的祖母都奈何不得,于是在南瑾跟前会略收敛些,故而,这顿晚宴的气氛,还是较为和谐的。
  晚宴散后,南瑾雷打不动地检查除长子以外所有人的功课,南姗小寿星也不例外,南砚、南葛被考的依旧是科举学问,改学武的南笙嘛,毛遂自打了一套拳给老爹过目点评,南梵和南芙两个三岁多的奶娃娃,异口同声背了一长段三字经,两岁的南铭更奶声奶气地背了一首短诗,南姗被考的是要弹一首琴曲。
  南瑾颁布考评结果,得第一名的是小南铭,得最后一名的是……南姗。
  小南铭兴奋着红脸蛋,扑进萧清湘麻麻怀里求夸奖,南姗则呜呜呜地倚进温氏怀里,娇声不依道:“娘,女儿今天过生辰呢,爹爹都不说多哄姗姗高兴一会,又给女儿评了最后一名。”
  看着满屋子大大小小的儿孙,出息的出息,勤奋的勤奋,乖巧的乖巧,可爱的可爱,南瑾的面色很淡然,语气很威严,对闺女说道:“爹爹只是实话实说,你的琴确实弹得最不好,怎么,你想让爹爹颠倒好坏,夸你弹的琴,能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南姗粉颊生光,细致柔腻,娇滴滴的小女儿姿态十足,躁红着脸蛋轻声嘟嚷道:“虽达不到绕梁三日,起码也绕了一炷香的时间呀,爹爹,您看,三哥哥他听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
  呆滞着表情的南葛,回过神来后,道明他刚刚飘神的缘故:“噢,我正回想徐先生今日的教诲呢……”
  南姗大囧,众人大乐,然后,各回各屋,各干各事。
  ……
  岁月忽忽,光阴荏苒,很快便到六月二十六,小杨氏的进门之日。
  ☆、第69章
  六月二十六,虽是黄道吉日,却因正值盛夏,又兼太阳公公各种给力,故而天气甚热,在热太阳底下跑来跑去奔波忙碌的仆妇和丫鬟,最是遭罪,她们几乎个个汗流浃背。
  南珏续娶小杨氏,只邀请了近亲来喝喜酒。
  待礼过之后,喜宴桌上,南姗神色宁静地举筷叨菜,她这一大桌子坐的全是未婚少女,有南婵、林秀梅、林秀芳、林秀芬、许苗冬、商霏霏、商霜霜、何宝珍、沈文英,年龄波动在六岁到十六岁之间,其中南婵和林秀梅已过及笄之龄,林秀芳、林秀芬、许苗冬、商霏霏均卡在十二、三、四岁左右,剩下的几个都在十岁之下。
  沈文英是南瑶姑姑幼女商映雪的女儿,今年只有六岁,她坐在南姗的右手边,见南姗从入席开始,就一直沉静地吃菜,极少主动开口说话,不由好奇道:“十一表姨,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南姗停下筷子,扭脸看了沈文英一眼,轻声道:“吃东西时说话,会很容易噎着,文英也要记着些哦。”
  沈文英轻轻‘噢’了一声,看到南姗耳垂上戴的红玛瑙珠耳坠,那珠子红艳滚圆,光泽剔透,很是鲜润可爱,不由道:“十一表姨,你的耳坠真漂亮。”
  南姗浅浅一笑,柔声道:“等文英以后穿好了耳洞,十一表姨也送你一对漂亮的耳坠。”
  沈文英笑得天真开心,忽闪忽闪眼睛:“谢谢十一表姨。”
  这时,坐在南姗对面的十二岁的林秀芬,阴阳怪气着音调道:“姗妹妹,你有好看的珠花首饰,别只顾着送文英外甥女儿一个人呐,也给咱们姐妹送些使戴使戴呀。”
  一桌子人顿时望着南姗,南姗却展眉看向林秀芬,只笑不语。
  林秀芬被盯得有点恼怒,躁红着脸蛋道:“你光看着我做什么,我在和你说话呢。”
  南姗挑眉微笑,说话的调子甚是斯文,问道:“妹妹只是在想,芬姐姐今日是专门来吃喜酒的呢,还是特意来向我讨东西的呢?”
  她又不是慈善大使,谁缺漂亮的簪子镯子戴了,她就要大方无比地赠给她,当她是圣母哟。
  林秀芬听了大怒,几乎要拍案而起,冲南姗瞪眼低吼道:“你说什么!”
  南姗假惺惺地装模作样道:“芬姐姐是没听清我说的话么,那我再大声些说好了……”说着深吸一口气,作提气丹田之状,张开嘴准备当个高音版的复读机,林秀芬已更加涨红着脸,低声咆哮:“我听清了,你不用再说了!”
  南姗心中冷哼,动作安稳地放下筷子,起身说道:“各位姐姐妹妹们慢用。”说着离开席位。
  同样是十二岁的许苗冬,很是多嘴多舌地问道:“姗妹妹,离散筵席的时辰还早着呢,妹妹做什么去,莫不是芬姐姐方才惹恼了姗妹妹,姗妹妹不高兴了?又或者是不愿看到咱们这群穷姐妹,怕我们分你的好东西?”
  南姗似笑非笑,回道:“冬姐姐实在太过多虑了,妹妹只是去方便而已,自然还会再回来的。”又面容极无辜道:“冬姐姐自己要谦虚不打紧,也别把所有的姐妹都捎带着呀,什么叫咱们这群穷姐妹……”
  年岁最大的南婵,被老妈折腾的婚事相当不顺畅,再加上天气炎热,脾气难免暴躁易怒,当即对许苗冬冷哼一声,言语十分不客气道:“冬妹妹自己爱到处哭穷,别把我们说的都和你一样,哼。”
  ……
  古代不实行计划生育,只要男的能行,女的能生,孩子就可以跟串糖葫芦似,一个一个往外拽,简而言之即为,活到老,生到老,南姗默默祈祷过,她以后可不要跟头猪麻麻似的下一窝小猪崽,虽然现在猪粑粑还木有影子。
  这年头,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诞生,所以吧,南姗就有了一大堆堂呀表呀的各姓姐妹,今日除了来的一部分已婚和未婚的之外,再加上没来的什么远嫁的、庶出的、身体不适的、年龄太小的,零零总总算起来,约摸能塞满两大马车。
  又不过吧,这孩子生得太多了,教养方面难免就会参差不齐,就比如林秀芬那小妞吧,南姗应该称赞她不愧是林家的人么,都有爱张嘴伸手要东西的习惯,特么的,当她是开慈善机构的呀;还有那个许苗冬小妞,南姗对她甚是无语,你爹妈目前正为你亲哥哥的前程,上门来找过咱爹好些趟了,你对咱这么不客气不友好,真的好么!
  ……
  古代成亲拜堂的时间,一般都订在半下午,待行完礼仪,新娘在洞房等着,新郎去招待来客,顺便被狠狠灌一肚子酒,热闹折腾到天擦了黑,然后送走贺喜的宾客,新郎就可以直接搂着新娘去睡觉觉了,嗯,这种时间上的安排,对新郎来说,顶好。
  南姗离开摆筵席的大厅时,日渐黄昏,不过夏天日长,此时仍天光大亮,被炙烤的大地余温犹毒,南姗带着秋鹊踱出不远之后,南砚哥哥从后头追了上来。
  南姗表示好奇:“二哥哥怎么也出来了?”
  南砚皱眉嘀咕:“我再不溜出来,就该被他们灌翻了,哥哥晚上还要念书呢,若是吃醉了酒,不耽误大事了嘛。”
  因来吃喜酒的客人都是自家亲戚,便没有很多避讳,只是用几架大屏风隔开了位置,素来酒场如战场,总是能拼的特别凶残,南姗挺服气南砚的自制力,忠心祝愿道:“二哥哥这回秋闱一定能高中的。”
  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南砚微微而笑,对南姗拱了拱手:“那就承妹妹吉言了。”
  南姗嘴角微翘,神色略暧昧道:“二哥哥,你以后娶了二嫂嫂,还会不会很疼姗姗啊。”
  南砚差三个来月就满整十九岁,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尔雅如玉,闻言笑答:“姗姗,你觉着大哥娶了大嫂嫂之后,还有没有很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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