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宠记_分卷阅读_45
对那个女子,她除了厌烦、好笑,再不会有别的情绪。
退一万步讲,就算萧错对文安县主以礼相待、百般忍让,她也不会因此忌惮、妒恨文安县主——她要担心的,只能是萧错的心迹。
说到底,这种事取决于男子,如果知道一个喜欢萧错的女子就要心里不快,她早就气死愁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不管男女,喜欢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只是,有些人明白情缘无常,结果不由自己控制,将情意深藏于心,顺其自然;有些人则是偏执的性情,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不能如愿便要强人所难,甚至会因为对方的拒绝而生恨。
她属于前者,并且很幸运的如愿嫁给了萧错。文安县主属于后者,且是后一种人的翘楚,过于偏执,才有了疯狂的行径。
可不论是哪种情形,都需要付出一定的耐心、努力,并且是出于为彼此或为对方着想的前提下。
存着害人、歹毒的心思,在有些特殊的情形之下不是不可做,针对于儿女情长来讲,却绝对是不可为。
得到一个人的情意,半路因对方受伤、失望、历经磨难的事情并不少见,例如皇上皇后,例如韩国公和昭华长公主,如今是世人眼中的佳话,可哪一对不是在风雨之后才得了安稳的?隔岸观火的世人,往往会忽略局中人的苦,看重他们得到的甜。
她不会。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所得的姻缘,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形之下才如愿的,要自第一日便用心经营,努力得到萧错的认可,尽心做好分内事。
以前没有多少机会,至多给萧错一个“还算省心”的印象,现在却是不同。
了解他之后,才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性,才知道这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值得托付。但她并不能因此完全放松下来,更不能认为自己所得到的好光景是该当的。
只是太幸运,才遇到了愿意发现自己优点、包容缺点的夫君而已。正因如此,才要更尽心地做好分内事,心智在他面前是摆设,无能为力,而不在他面前的时候,却一定要考虑周全。
得到善待,绝不是女子心里有底气恣意行事的理由,正相反,该因此愈发感恩、庆幸,更珍惜所拥有的当下。
好多话,前人已说尽,后人再不能说出更绝妙的;好多路,前人已铺就,后人用心揣摩便可得到宛若前人甚至更好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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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公夫人见到二夫人之后,说了自己在垂花门前的遭遇。
二夫人看着母亲义愤填膺的面容不由扶额,只一会儿,便又笑逐颜开。
这样也好啊。
只要她不与萧锐和离,母亲看重的那些法师、算命的便不能再进到萧府,她不会再因这些事在萧锐面前抬不起头来。而她与萧锐能否过下去,可不是母亲能左右的。
横竖侯爷就是那个性情、做派,母亲除了愤怒、抱怨几日,也没别的法子好想。
幸亏侯爷今日在家。若是这件事让大嫂来出面处理,以大嫂那个性情,便是手段强硬,态度上也不会让母亲畏惧。
说起来,大嫂这人也是奇了,真不是没心机没城府的,偏生面上丝毫不现端倪,加之如今还未及笄,便会叫很多人不能将她的言语、做派放在心里。到底还是没及笄的缘故吧。不过一岁的差别,她不觉得有差别,别人却不会如此,自己的母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动辄就说大嫂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儿。
说起来,大嫂及笄之日就快到了。眼下这情形,加上侯爷和大嫂的性情,绝对不会操办,但她不能小觑,要提前准备好像样的礼物才好。
大嫂不缺银钱。人家在闺阁的时候,可是被一家人当成宝贝来宠着的,出嫁时嫁妆分外丰厚,长辈们一定也私底下贴补了很多银钱。
那么,要送礼的话,雅致而有心意的物件儿最妥当,古籍、古玩之类该是上选。
二夫人胡思乱想着,成国公夫人絮絮叨叨不停,见女儿一直不搭腔,急起来,拔高了声音:“你倒是说话啊!”
“啊?”二夫人吓了一跳,“怎么了?您刚刚说什么来着?”
成国公夫人气得半死,缓了一阵子,才把自己的意思重新说了一遍,正色询问女儿在萧府到底过得好不好。
“搬进来之后,我过得特别舒心。侯爷大事小情上,都要二爷帮一把手慢慢历练。大嫂对我就更不需说了,事无巨细地照看着我。上次您平白无故地来质问大嫂,大嫂都没当回事,还说希望与您能够慢慢的亲近起来。您就说,我嫁到了这样的门第,能有什么不舒心的?我现在只后悔没早些搬过来。”二夫人娓娓说出心里话,不等母亲搭腔便继续道,“这些事情您跟我说也没用,我横竖都是认准了二爷,这辈子跟定他了,并且对侯爷也是打心底的敬重。我往后只盼着您能事事以和为贵,不要让我和大嫂都难做人。再说了,家里这几日也有不少事情,您回府见到爹爹之后,不妨细问几句,爹爹总会给您个解释的。我这会儿也说不清楚……等我过几日有了精神,再回家跟您好好儿说说话。”
成国公夫人满心失望,情绪毫无保留地到了眼底。
二夫人暗自叹一口气,终究是狠一狠心,没说以往那些模棱两可敷衍了事的话,做出冷然相对的样子。
她这样自然是造次了,可在现在看来,只能如此。
父亲从来是很尊重母亲的,这尊重里包括了母亲信佛、动辄招人算命看风水的行径,说谁这一辈子心里都要有个念想,如有些男子求的是杀敌报国、才名远扬,有些男子求的则是得过且过安享闲适光景,如愿与否,都会奔着那个念想行事。只是,念想因为人糊涂与否,不尽相同。他觉得,发妻多年行径虽然糊涂但是无可厚非,随她去就是了,横竖总比不知轻重干涉夫君门外是非的行径要好。
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母亲这样的行径都依旧会被众人包容,包括萧府在内——侯爷若是认真计较,今日可不是敲打几句了事的事态。
只是,如今她已太过疲惫。这些年了,母亲一直处处不认同她,到如今还要干涉她的事情,便是夫家无人管,她也受够了。
不是所有的父母恩情都是不可置疑的,不是所有长辈的善意都该是唯唯诺诺接受的——出嫁至今,母亲已经让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尤其当所谓的善意却害过她之后,她已不能控制自己有时候会与母亲拧着来。
失望了,恼火了,女儿却是视而不见。成国公夫人心头大怒,拂袖起身,“也好啊。日后你哭的时候,可不要回娘家哭哭啼啼!打我这儿,就容不得谁帮衬你,你给我记住了!”
二夫人不为所动,打个手势,示意绿梅代替自己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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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锐眉飞色舞地回到萧府,身后的护卫,押着的是乔明萱。
待得清风通禀之后,他快步进到书房,“哥,我找到了乔明萱。真是没想到,你手里竟有那么多办事过于得力的人,再加上醉仙楼老板的帮衬……”
“把人带进来。”萧错没闲情听人夸奖自己的手下、朋友,径自吩咐益明。
“……”萧锐立时如霜打了的茄子,蔫儿了。他真是不明白,这个哥哥怎么就油盐不进呢?他夸奖他的人手,他怎么也好意思不高兴一下?真是……
气了片刻,萧锐索性大喇喇坐到萧错书案的对面,把心里的不满如实说了。虽然底气不足,还是想要个说法,“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听到还是不以为然?”
伏案看公文的萧错不由讶然,冷冷地看了萧锐一眼,“你这事情是办妥了,但我随便找个管事也能办妥。”
“……”萧锐又被噎了一下,心里是真有火气了,话就没经脑子的说出了口,“既然不愿意听我夸奖你的人,那我就贬低好了。他们还真是没我方才说的那么厉害。当初景先生怎么就能轻易地从你眼皮子底下把一个人犯盗走的?”
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且是萧错从没否认过的事情。
景先生,是先帝在位期间最信赖的人之一。先帝驾崩之前,景先生离开京城,袖手天涯,经他培养的人手,现在正是效命于帝后的暗卫。
说起来,景先生算是前任暗卫统领,输给他也真是不丢人。不然的话,打死他都不敢说这种话。
萧错睨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益明却忍不住了,小声咕哝道:“二爷这话说的可不对,您怎么知道景先生与侯爷没有交情?又怎么知道侯爷只是用那种手段暗地里帮衬景先生?”语毕,不满的撇了撇嘴。事情没过几年,他当初就是年纪小,现在回想起来,也能领会个中缘由。
在当初,他是跟别人一样,为侯爷受了窝囊气而不忿,后来见景先生偶尔来萧府,一来便与侯爷秉烛长谈,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有交情,但是不欲被外人知晓。
至于两人如何成为朋友的,他是不得而知——没法子,他家侯爷那几年不是驰骋沙场就是辟蹊径出生入死,不外乎是办什么差事的时候与景先生有了交集。男人一旦惺惺相惜,成为挚友兴许只需朝夕光景。
萧锐听了,认真琢磨片刻,对萧错生出满腹敬重,“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一直以为……”
萧错继续忽略萧锐,瞥了益明一眼,“再记上二十板子的帐。”
益明不以为忤,笑嘻嘻的,“好嘞,等会儿就去!”
这一看就是只放话不会施行的惩戒。是因此,萧锐愈发确定益明的话属实。
萧错已扬声唤清风,“把人带进来。”又睨着益明道,“记四十板子。”这小混账害得他一句话说两遍,该从重惩罚。即便是不能落到实处,多记点儿打板子的帐也没坏处,总能让他日后行事更加谨慎。
“是!”清风、益明俱是高声称是。
萧锐心中大乐,坐到了东侧靠墙的太师椅上,便看到了挤在西北角软榻上的如意和吉祥,笑意更盛。
两个小家伙的头挤在大迎枕上,面对面躺着,前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扰着对方。不论哪个,身形被碰到的时候,总会有些不高兴,立时反击回去。
萧锐不由怀疑:它们是想睡觉,还是只为着喜欢软榻的舒适才在那儿耗时间。
乔明萱走进门来,神色木然地行礼。
萧错放下笔,从抽屉里寻到她的画像,比对一下,才能确定萧锐没抓错人。他对事关女子的事情忘性太大,这是想改但很难改的习性。
萧锐却是有些奇怪:大哥不是第一个看到画像的人么?他看一遍就记住了,怎么大哥在此刻又拿出来比对?或许,大哥是特别谨慎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