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别人家的总裁_第91章
董黎说:“看守所不允许亲属探视。你要见他的话,还有六个月司法考试,等到你考完,法律从业资格证发下来,再找个律所挂靠,嗯,估计甄辰游的案子还没开庭呢,毕竟甄长宇交过去的卷宗有点多不是吗?”
甄星野不知所措了一秒,但还是问了下去:“甄长宇交给检察院的只是一部分材料,我哥还有把柄,只在你手里?”
董黎神色一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甄星野进前一步去拉董黎的手腕,董黎在那一刻转头,反手拿住甄星野的手肘往身前一拽,他的面容呈现一种与气质极不相符的凶狠。甄星野被他拽的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膝盖已经被踢倒跪在地上,双手钳制着束在身后。
董黎平时斯斯文文的,看上去不擅长动武。实际上也是这个样子,他习惯现代社会的一切问题都可以用文明的方式解决。正巧那段时间美国校园枪击案频发,褚风皱着眉说不行,从唐人街请了个飒爽的女师傅教董黎防身术。
防身术虽然听起来名字有点窝囊,但是正儿八经的格斗技术,因为选择练这门武术的群体,基本在力量上没有优势,所以它强调反应力和爆发力,不出则已一出必须使对方丧失反击能力。在一个回合中,防身术没有第二次出招,是不折不扣的拼死一搏。
董黎跟着那个褐色皮肤的ABC练了一周,突然对褚风产生了怀疑,有一天褚风顺路来接他回学校时,他累得像一条死狗摊在后座上,伸手拍驾驶座的椅背问褚风:“我记得美国的校园案件基本上是用枪的吧,防身术这种古老又伟大的发明难道还能教人躲子弹?”
褚风从后视镜里冲他笑:“如果学校里真的有枪击事件,我会为你挡子弹的。让你学武术,是因为万一我不在身边时,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后来,褚风果真不在他身边了,但是正鸿的董总不缺为他挡子弹的人,更不会轻易被人欺负。辜安枫出现之后,董黎连落单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他不再是偶然出现在褚风那棵大树下的小蘑菇,他是城堡里的领主,有真心的骑士跟随,站在尖顶的哥特式塔楼中往下望,极目所及皆是他的领土。那棵大树倒在无人所知的旷野上,身躯变成沉积的土壤,也许千千万万年,总有一天,在熊熊燃烧的壁炉中,微微潮湿的雪松枝条爆出来清脆的噼啪声,是曾经存在于大树枝干上的某个有机分子,在彻底碳化之前最后为他释放出的温暖。
董黎第一次条件反射式地用出当年学到的那点皮毛,已经想不起褚风那次来接他的时候开的是什么车,他踢着后座上柔软的羊毛坐垫,有点想问褚风你是不是在追我,但是最后也没有问出口。
他握着甄星野的双腕,缓缓地低下身,在甄星野耳边低语:“小朋友,你是不是以为我平时对你处处忍让,就真的是个好人了?”
甄星野青筋贲张,额头上冒出汗来,他急切地说:“如果那份材料交出去的话,你也得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
董黎愣了一下,放开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不应该明白,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了吗?不管你到底是为了甄辰游来威胁我,还是到现在还对我心存什么幻想,坦白说,如果辜安枫手术成功,我只当无事发生;辜安枫有了什么意外,我必定拉着甄辰游一起死。”
董黎身上有一种读书人的清高,即使董总神通广大,但从来不屑在法外之地动用手段。褚风当年苦口婆心地让他学武术,教他绝地求生拼死一搏,他也只不过学会了,当枪口对准心爱的人的时候,以身为殉。
作者有话说
补更,这章有点忧桑完全是码字时BGM的错!林宥嘉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第五十九章
生物学,也许每个人都应当感激它,否则我们因为什么而存在呢?
但人们对于这一门无辜的高尚学科更多的是咒骂,比如在腿上冷不丁地多了一块不知道撞到哪里的淤青,或熬夜之后嘴角起燎泡的时候。
尤其是当遇到什么大难的时候,人们痛恨自己的肉体凡胎为什么不能刀枪不入,或者百毒不侵。而从不会考虑一下,招致灾祸的,往往是人类自己,毕竟生物学可没有兴趣造出一辆完全和蛋白质扯不上关系的越野车。
但即使是好涵养的董黎,也有他完全不讲道理的时候。
辜安枫的主治医师是一个年轻的犹太人,他对中国非常有兴趣,也很乐于和董黎这样儒家气质特出的病人家属交流,尤其是当这个家属意味着大笔献金的时候。
他手中转动着一支蓝色圆珠笔,满怀信心地告诉董黎:“经过一个星期的诊疗,我们针对病人的情况做出了一个详尽的手术方案。在约翰·霍普金斯,类似的脑科手术成功率可以达到91.4%。”
“91.4%?”董黎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轻笑了一声:“在中国,他们给我的保证是90.5%,我千里迢迢来到美国,可不是为了只增加这不到百分之一的成功率。”
医师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董先生,您曾经是一个成功的程序员,而在我看来,程序员对于数字的变化应当更敏感一点。要知道,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大脑里的血块,而不是中国人喜欢吃的豆腐什么的,你可以用筷子把一块豆腐夹起来,无所谓它会不会被弄碎。但是如果血块在手术过程中,扩散到整个大脑里,以现在最先进的手术设备的精度我们也无力回天。在这百分之一后面,可能是被我们成功挽救的一千条性命。”
董黎拿着放在医生桌上的打火机,随手反复点燃它,他目光幽深地落在窗外的草坪上:“你们拯救了多少人,与我没什么关系。我给医学院捐了一栋楼,只是希望毫无意义的或然率能够百分之百的落在一个个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