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危机再起(上)
出现在杨华门口的齐雨滢并没有想杨华想象中那样气愤依旧,而是一副神色黯然的模样。杨华不知道齐雨滢为什么突然又来找自己,只好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说明来意。
齐雨滢也一直低头看着杨华,脸色不停的变幻着。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带着后悔和伤心到极点的表情,如同喃喃自语般小声说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不!”听到齐雨滢道歉,杨华赶紧苦笑着站了起来,“没有跟你事先商量就动了你的文章的确是我不对,你生气也没错。”
“我真不是有心骂你的,对不起。”齐雨滢又伤心又着急,几乎又要哭出来了。
如果不是懊悔到极点,齐雨滢是绝对不会道歉的,她就是那种要强到极点的女人。虽然一直以来,齐雨滢的确没把杨华当成什么重要的人。可这一段时间可能是齐雨滢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遭遇挫折最多,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而齐雨滢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杨华在她心里就像一个避风港一样。等到她把那一番很过分的话说出口,杨华没有了声音之后,她才越来越焦虑不安起来。
可以说,从高中开始就没有了亲人的齐雨滢把朋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王若惜已经因为李宏伟那个混蛋和她几乎绝交了,如果杨华也因为刚才的事情对她冷淡起来怎么办?那自己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吗?想到这里的时候,齐雨滢几乎后悔的连再次去自杀的心都有。
杨华知道齐雨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许是早年的单身生活让她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所以她总是故意让自己做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但其实却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对周围的人的疑心都很重,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但是一旦选择了相信,就一定会对他付出所有的真诚。
在杨华这充满霉运的人生里,见到过的虚伪的人实在太多了。被朋友背叛,杨华所经历过的甚至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很明白齐雨滢这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实际上,杨华对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很有好感。见到她又憔悴又伤心的面孔,他差点就想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杨华禁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才站住脚,着急的说:“没关系,真没关系的。”说完,杨华又喘了口气,带上一个安慰的笑容放慢速度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要是这一点都不能体谅,还有什么资格给你当助手,你说呢?”
“那你真的原谅我了?”齐雨滢擦擦还没来得及流出眼角的眼泪,又眨了眨眼睛,不能确定似的问杨华。
“说什么原谅啊?”杨华笑着说,“应该说我承认自己的错误了,是你原谅我才对。”
“嗯,那……”杨华的话让齐雨滢立刻破涕为笑,可她才刚刚说出半句,电话铃就又响了起来。
“那以后你还要帮我修改剧本。”齐雨滢飞快的说出这句话,又擦了擦眼角,才走回客厅拿起电话。
等齐雨滢走出房间,杨华看了一眼手表——四点三十二分。打电话来的一定是张导演,杨华叹了口气。如果齐雨滢还坚持不肯用自己写的剧本,恐怕就要看她有没有说服张导演再给她一天时间的能耐了。
“张导演?嗯,我是齐雨滢。……什么?张导演,这部电视剧的剧本一向都是我……你不能这么干,我们有合约的!”
杨华走进客厅的时候,齐雨滢已经开始与张导演争执起来了。但是才刚刚进入社会不久的齐雨滢当然不是张导演的对手。
“我知道我们有合约。”电话里张导演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杨华的耳朵,“可是雨滢,你已经违反合约了。这几天其实电视台那边一直都在催我换编剧,不是我不肯帮你,可也不能因为你断节目吧。”
“可是……”齐雨滢着急的喊了出来,“可是你也不能就这样把我换掉啊!以后怎么办?”
“如果你一个人负责不来,那么以后你们两个人的剧本我们会轮流使用。一个星期三集剧本可能是太多了一点,以后每个星期你写两集,他负责一集。这也是电视台的意思。”
“不行!这绝对不行!”齐雨滢焦急的叫着。
“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告诉别人,我们只用你一集的剧本,以后你还是不用干吧?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张导演也渐渐对齐雨滢的态度开始有些不满,语气慢慢严厉起来。
“那……”听着张导演的话,齐雨滢急的直咬嘴唇,“那我如果现在就把剧本交给你呢?”
“什么什么?你写完了?刚才怎么不说!你直说有剧本不就行了吗?如果你能交上本子,我还能不帮你么?”张导演也是又气又急的训斥齐雨滢。这小丫头,都已经火烧眉毛了,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嗯,有点原因……这一集我写的可能……自己有点不太满意。”齐雨滢满脸通红的在话筒里对张导演撒谎。她不敢说那是杨华帮忙写的剧本,生怕张导演一听说她找人代笔,马上就会剥夺她以后写剧本的权力。
“没关系,没关系!我让副导演看看,然后最多我自己动手帮你改改好了。”张导演其实也不希望这部电视剧使用别人的剧本,他和齐雨滢合作了那么长时间,对这个小丫头简直就像对女儿一样宠爱。让她不高兴的事情,如果不是颇不得以,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嗯……谢谢你。”电话这头的齐雨滢赶紧放下电话,几步跑回房间里,把刚才杨华给她的剧本直接发了出去。
“张导演,你今天就要拍这集的剧本吗?”
“哼!我本来倒是打算今天拍的。几个主演都一直在摄影棚里等着呢!结果一天都没看倒剧本。现在他们都回去了,还拍什么?只不过是电视台那边说了,一定要在今天看到剧本。”
“我没事,张导演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准时交剧本。”
“那好吧。嗯,剧本我收到了,我先看看。”
“等一下。那个……张导演,如果明天我能给你另外一个剧本,你手上的那个能不能先放一放?我想,可能先修改一下……”
“明天?嗯……好吧。不过雨滢,我可真替你担心。如果不行你可千万别强撑,小心把身体搞坏了。”
“我知道,张导演再见。”齐雨滢说完就轻轻挂上了电话。
一挂上电话,齐雨滢回头便看到杨华就站在身后。她知道杨华听到了自己刚才和张导演的对话,立刻羞愧的低下头,几步走回房间里。不过她的惭愧并不是因为没有让导演拍杨华的剧本,而是因为她刚才竟然把本属于杨华的剧本说成是自己的交了出去。
如果只单纯的是让别人写了一集剧本的话,齐雨滢虽然会不愉快,可倒也不会太在意。但是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就不是齐雨滢愿意做的事情了。这相当于欺骗,而它却恰恰是齐雨滢最痛恨的。齐雨滢觉得自己在杨华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因为她刚才做的事卑劣的让她自己都讨厌自己。
可在后面听到了一切的杨华却和齐雨滢的想法完全两样。他根本就不在乎那剧本到底属没属上自己的名字,因为那本来就是他帮齐雨滢写的。让他又在心里苦笑起来的是,他没想到齐雨滢虽然最后虽然用了自己的剧本,却还是不肯让导演把它拍出来。杨华也不知道到底是应该说她坚持自己的信念和职业操守呢,还是应该说她太过固执?
回到房间里的齐雨滢依然焦躁不安,只要想起她刚才竟然把明明是杨华写的剧本当成自己的交给了张导演,她就会觉得羞愧的浑身一阵阵发烫。她坐在电脑前,竭力让自己的思路沉浸在新一集的剧本里,可是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而且只要想到明天张导演很可能就会真的把杨华的剧本拍成剧集,她就心急如焚。
在这样的状态下,齐雨滢强迫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了剧本。她又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昏昏沉沉的齐雨滢叫醒杨华,把电脑里那一集昨天晚上花了整夜拼凑起来的剧本交给了他,然后自己便捂着开始因为过度的疲倦而感到眩晕的脑袋上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