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缥缈的过往

  太皇贵妃显然是气着了，乐影等人走不见了，这才转头看向了乐韵：“你刚刚……”
  乐韵不解：“怎么了？”
  乐影最终以为是乐韵糊涂，只能心中愤愤：“你刚刚实在不应该那样说。”
  “影姐，我说的实话而已，何况太皇贵妃和太子关系一向亲近，说与她听也没什么。”
  “你这脑子，迟早闯祸！”乐影恨铁不成钢，最终一甩衣袖，顾自走了。
  乐韵跟在身后：“影姐，反正明天秦姑娘就封后了，也算是我们的一员了。”
  “糊涂！”乐影停下，脸上神色严肃，“你以为太皇贵妃知道了这件事，明天还能封后吗？”
  乐韵不解：“为何不能？”
  乐影被乐韵气到了：“太皇贵妃最后说的话，你仔细想想。”
  说着，乐影便再也不理乐韵，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太子殿下这次做事情可真是……太大意了。
  乐韵没有跟上，看着乐影消失的背影，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潜行到了皓月轩偏房的屋顶，乐韵将瓦片揭开，入眼的就是两条赤果的身躯，这才将手里的一个佛咒捏碎，只见虚空一阵水波晃过。
  德远从虚空中踏出，看着乐韵，格外的惊奇。
  德远传声：想不到是你。
  这个丫头可是白玉京的亲信啊。
  秦明月可真是厉害。
  乐韵没有开口，看着瓦片被揭开的地方，扬了扬头。
  德远这才将手握住了那一片空洞，点点斗气流转，没一会儿便将手抬了起来，点点头。
  乐韵将瓦片原封不动的装了回去。
  两人瞬息消失在这片区域。
  这一夜的皇宫，注定是不平静的皇宫。
  宁氏看着熟睡的秦明月，眼里的情绪颇为复杂。
  有些小心翼翼的抚上秦明月的脸颊：“真是才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说着，又害怕的将手收了回去。
  匆匆离开了这间房，对着看守的丫头道：“好生伺候着！千万别怠慢了。”
  “是。”丫头齐声的回道。
  待宁氏的脚步声消失，秦明月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在黑暗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个太皇贵妃……是谁？
  从她第一次见太皇贵妃，太皇贵妃对她就很特别。
  而且和君无镜似是走向的很近。
  秦明月想着，一股熟悉的苦香飘来，将秦明月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从床上起身：“顺利吗？”
  “自然。”君无镜在虚空中现了身形，伸手摸了摸秦明月的额头，有些发烫。
  “喝那么多酒，显然是不行的。”君无镜说着，从随身空间里，将一枚丹药取出，“吃了会好受些。”
  秦明月接过丹药，直接咽了下去。
  这酒喝的实在是有点多，虽说她一边喝一边化解，但她实在也不是白玉京那种千杯不倒的人。
  她刚刚也不完全是演戏，她是真的……有点醉。
  吞了丹药果然没一会儿，秦明月就觉得自己清醒多了。
  开始回味起了乐韵的胸脯……
  打住！
  秦明月摇了摇头，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君无镜眯起了眼，开始考虑乐韵应该是个什么坏下场。
  怎么防了男人，现在连女人也得防？
  “想来有德远和天机镜，应该也不能出什么大问题。”秦明月看了看君无镜的身后：“梦璃没来？”
  好，梦璃也得防。君无镜不动声色：“梦璃吵闹，带来不好。”
  “你说这太皇贵妃和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秦明月看着君无镜。
  君无镜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很在意我，又觉得很尊重我……甚至……待我都很小心翼翼。”秦明月想起了原主母亲生了她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时间思路豁然打开，“她是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
  但这么一说，白鹤山是得多绿。
  君无镜开口：“不是。”说着君无镜叹了口气，“现在时机未到，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太皇贵妃不会是你的敌人就可以了。”
  秦明月：“…………”行吧。
  太皇贵妃看起来也不像她的敌人。
  “睡会儿吧，寅时末我叫你。”君无镜开口。
  秦明月点点头，果断又躺回了床榻上，闭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对君无镜简直毫无防备。
  君无镜看着睡熟了的秦明月，最终转身消失在了房里，再出现，却是太皇贵妃的书房。
  “娘娘怎的还没歇息。”君无镜出声。
  宁氏从沉思中蓦然抬头，下意识就跪了下去：“主上。”
  “娘娘？”君无镜不答，又叫了一声。
  宁氏这才猛然回神，有些尴尬：“原来是王爷。”
  “嗯，得亏你这书房没有外人。”君无镜说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宁氏从正座上起身，缓缓的走了下来，有些恍惚的开口：“王爷，本宫近来想到了很多事。”
  “心里难受的紧。”说完宁氏垂眸。
  “太子殿下既然如此对待秦姑娘，明日这立后大典，是怎么也不能成的。”
  “自然。”君无镜回答的随意。
  “王爷可是院子助本宫一把？”宁氏转头，看着君无镜的眼里有些丝丝亮光。
  君无镜勾唇一笑：“不然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宁氏悬着的心放下：“本宫要不了多久，便要消失了。”
  君无镜一凝眉：“你想起了全部？”
  宁氏摇了摇头：“还差一点，但总觉得要不了多久了。”
  “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消失之后，还请王爷能善待她。”
  宁氏说着眼里有泪花闪出：“好不容易回来的。”
  君无镜沉默了，好不容易回来的……
  这种心里的认同感是怎么回事……
  “你都想起了什么？”君无镜缓缓出声，声音带着自己都说不清的恐惧。
  宁氏看着君无镜，张口，只见嘴唇动，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君无镜努力的辨认着她的唇形，只觉得越看眼前越是混乱。
  君无镜没放弃，宁氏却是先一步停下没说了。
  她缓声开口：“王爷，天道不允许你知道的事，是怎么也难知道的。”
  君无镜皱眉，可这些事他本该都是知道的。
  宁氏看着君无镜，也没说话，缓缓的又回了正座上，盯着一本传记发呆。
  宁氏不知道君无镜对秦明月的感情，只害怕现在什么也不记得的君无镜伤了秦明月。
  最终忍不住，从正座上起身，走到君无镜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重重的给君无镜磕了一个头：“主上，贱婢有个不情之请，妄主上成全。”
  君无镜不动声色：“说说看。”
  “妄主上成全！”宁氏不依不饶，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君无镜有些难过的闭上眼睛：“说吧。”
  “希望主上在想起一切之前能待明月好些。她神魂破碎……”
  宁氏还没说话，君无镜唰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你说什么？”
  宁氏以为君无镜不愿，只能卑微到：“若是主上不愿，贱婢愿神魂尽散于天地间。”
  君无镜却压根没管这个：“神魂破碎是什么意思？”
  宁氏愣了，抬头看着君无镜：“主上没看到吗？”
  他该看到什么？
  他两次见秦明月的魂魄，都是完好的……
  他应该看到什么？！
  到底是他自欺欺人，还是天道有意隐瞒。
  他只知道秦明月神魂不稳，仅此而已。
  君无镜良久的沉默，让宁氏也不敢随意开口。
  “你起来吧。”君无镜开口，“我不会害她。”
  “好不容易回来的……”君无镜喃喃的念着这句话。
  秦明月……本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我会带她很好。”君无镜看着宁氏，像是在说一个誓言，“或许，我会比我想象中待她还好。”
  宁氏看着君无镜，狐疑了一下。但所幸是君无镜。
  但凡他开口的话，没有做到，便会被天道惩罚。
  宁氏放下了心，从地上起身。
  “谢主上成全。”
  “我又何尝不是在成全自己？”君无镜说着，轻笑一声，“阿嬷何必如此。”
  宁氏震惊的看着君无镜。
  “只是刚刚突然想起了那么一点。”君无镜笑。
  “我原以为她是异世魂，没想到不是。”君无镜坐回了椅子上，“很抱歉，我看不见她破碎的神魂。”
  君无镜说的有些黯然。
  宁氏这才恍然，君无镜原来看不见。
  “你……”君无镜开口，想让宁氏告诉他点什么，但又突然想到，就算告诉他了，他也不知道。
  最终也是收了声，换了话题。
  “明日之事，阿嬷心里可有数？”
  “自然是有的。原来我只知道她不凡，后白玉京求我，想着太子终将继承者北海的一切，皇后万人之上，也不委屈，这才松了口。要是我早点记起来，怎么也不能答应这件事。”
  “他们终不是一路人，不能在一起。”说完，宁氏叹了口气。
  “明日，王爷可有什么动作？”
  “有的。”君无镜回，“到时候，还望娘娘配合。”
  “自然。”宁氏说完，心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
  主上对秦明月，看来，并非无情。
  只可惜……
  宁氏沉默了。
  不敢再想下去。
  君无镜来这，本来也就是为了让宁氏配合明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