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一切都晚了

  寒若河没有说话，因为全被寒若江说中了。
  几年前，事情刚发生以后，寒若江初入狱，寒莫琛就说过那样的话。
  当时的少年，满脸的厌恶与恨意，连提起他父亲的名字，都觉得难以忍受。
  做儿子的恨自己的父亲恨到这种地步，也算是让人心痛的了。
  见寒若河不说话，寒若江便已经猜中了大概。
  “还有十二年，那个时候，琛儿二十五岁，都已经彻彻底底长大成人了，我相信他能挑起家族的重任，但我却不信他会愿意看见我。”
  “……”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还没忘记那个时候法院开庭时，他在下面看我的眼神，若河，我知道，我是做错了，做了让人无法原谅的错，可我那也是为了救……”
  “……”
  “算了，可能在那孩子眼中，我就是个杀死他母亲的凶手，他恨我是应该的。”
  “……”
  “只是，被自己的儿子用那种眼神打入地狱的感觉，真不好受。”寒若江说着说着，眼眶有有些赤红。
  一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如今卑微得如同一个乞丐。
  像是对这世上一切事物都绝望了，唯一还能让他产生一丝丝波澜的，便是他那个还未成年的亲儿子。
  “大哥，你的苦，我都懂，我待阿琛就如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我会好好辅佐他接管寒氏企业的。”寒若河说道。
  “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若河，你的能力我十分相信，若是寒家祖上没有那样严苛的本家宗族观念，你一定是继承寒家的不二人选，若是一开始是你带领寒家走下去，或许……我的路会完全不一样，也就不会发生之后那一系列的事。”
  “……”
  “身为寒家本家长子，有些命运在我身上注定改变不了，此生如此结局，那就是我的造化，这十五年牢狱之灾，我该受着。”
  寒若江此番说了一年都憋在心里没有说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牢里比商界的那些尔虞我诈要平淡许多。
  他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反省自己的前半生。
  这一生他做错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不该爱上那个女人；第二件事，他不该冷漠地对待自己的妻儿。
  两样错，致使了后来那一次失手要了琛儿母亲的命，让琛儿早早没了母亲。
  有一件事，让他无奈又百口莫辩。
  他心中知道自己是误杀，但法律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是故意杀人。
  当时他知道寒若河找了许多有名的律师，想要在法庭上帮他争取少一点的刑期，但那位法官竟是抓住那一丝丝漏洞，强势地给他判定了故意杀人罪。
  原告方的律师也更是咄咄逼人。
  他没有证人可以证明自己，唯一看到那一幕的，竟只有他的儿子寒莫琛。
  可能在自己儿子的眼里，他确实做出了杀害他母亲的举动。
  但只有寒若江心里知道，当时的他，若是不推开自己的妻子，儿子就要死在她的手上了。
  换言之，他用自己的孤注一掷，换来了儿子的命，也换来了他的牢狱之灾，和儿子对他磨灭不去的恨。
  等到他想要解释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自己的儿子，从未来探过一次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