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331
赵明熙有点不满意,低声问:“她是谁呀,今日怎么穿成这样?”
吕秀犹豫了下,接过话回答:“那是张夫人亲哥哥的女儿,去年才搬到瀚京的,姓白,家里招的上门女婿,大家都叫她白夫人。”
赵明熙早就及笄,赵彻和太妃都张罗着她的婚事,昭陵如今的国力强盛,不需要和亲,赵彻和太妃也舍不得让她嫁人受委屈,便想为她招个驸马,把她留在京中。
赵明熙皱眉看着白青青,小声嘀咕:“我看她不像是好相处的人,她的夫君岂不是很惨?”
吕秀并不知道白青青的夫君如何,没做评价,这期间白青青一直在看她们,赵明熙忍不住扬声说:“那位夫人一直在看着这边,有什么话不如上前来说。”
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张夫人暗道不好,按着白青青不让她动,想混过去,赵明熙直接点名:“白夫人,本公主叫的就是你。”
这种情况下不能再装不知道了,白青青站起来,张夫人怕她乱说话得罪公主,也跟着站起来,赵明熙没吭声,默许张夫人一起过来。
两人来到跟前,赵明熙把白青青打量得更仔细,白青青之前见到最大的官不过是睦州州府,今日来赴官宴,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脸上扑着厚厚的胭脂水粉,不知道用了什么熏香,味道颇浓,闻得久了会有点腻。
京中贵女也会用熏香,但都选择味道比较清新淡雅的,像白青青这般会显得与风尘女子差不多。
赵明熙很不喜欢。
在她打量白青青的时候,白青青也在打量她,那眼神颇为好奇,并不害怕。
张夫人拽了下白青青的袖子,领着白青青行礼道:“臣妇拜见公主。”
白青青慢了一拍,说:“民妇拜见公主。”
赵明熙没什么公主架子,让两人起身,看着白青青问:“你方才在看什么?”
“公主殿下天生丽质、明艳动人,一站在这里民妇的目光便不由自主被吸引。”白青青也不是全然的莽撞,先拍了马屁,张夫人松了口气,下一刻却又听见她话锋一转,含沙射影的说,“公主殿下一来,旁边的人就黯然失色了,何况她们本就长得不好看,也不知道把脸挡上。”
赵明熙身边只有吕青青和吕秀两个人,吕青青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身材没有怎么走样,比几年前更添母亲的温婉柔和,韵味过人,绝对谈不上丑,吕秀性子内敛,自有一股恬静淡然的美好,三人站在一处,各有特色。
赵明熙与吕秀关系好,之前和吕青青也有些交情,听到白青青这话,对白青青的印象降到谷底,皱眉问:“你在说谁不好看?”
白青青讨巧的说:“民妇是说,不管是谁站在公主殿下身边都不好看。”
一般人听到这话估计也就算了,赵明熙却不吃这套,她察觉到白青青的敌意,冷声驳斥:“你如此巧言令色把本公主当成什么人?”
赵明熙已经十六,平日笑着的时候天真烂漫,但一旦板起脸来,公主的威严还是很能震慑人的。
白青青一愣,讷讷的说:“我……在夸公主殿下。”
“放肆,一介布衣竟敢在公主殿下面前用自称!”贴身伺候赵明熙的宫娥呵斥了一声,张夫人立刻跪下告罪:“是臣妇的错,青青刚刚搬到京中,还没来得及学习规矩,请公主殿下恕罪!”
白青青惊住,她真的是在夸公主,怎么公主殿下还生上气了?
白青青僵在原地,伺候赵明熙的宫娥上前摁着白青青跪下。
那宫娥明显会点功夫,白青青的膝盖磕在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她脸都白了,她怨毒的看了吕秀和吕青青一眼,虽然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今天自己来赴宴是中了套了,她不敢乱说话,跟着告罪。
赵明熙并不是暴戾之人,温声说:“世间好看的皮囊千万,各有不同,但都有年老色衰的时候,本公主不是注重外表的肤浅之人,夫人也不必刻意在本公主面前踩低别人刻意讨好,本公主与身边两位姐姐交情很好,还请夫人以后慎言,今日是吴大人的寿宴,就不苛责与你了。”
赵明熙说完示意宫娥放开白青青,又对张夫人说:“张夫人与白夫人既是亲戚,以后再参加这种宴席应当提前让白夫人了解规矩,穿着打扮也要得体些才是。”
赵明熙比白青青和张夫人年岁都小,这会儿一本正经的劝张夫人让白青青打扮得体些,画面莫名的滑稽,众人忍不住低笑起来。
白青青这个时候知道她们不可能是在笑话赵明熙,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赵明熙没有过分为难两人,让她们回到自己座位,宴席继续,众人的心思却和方才不一样了。
吴忠义这么多年在礼部没什么建树,只能算是寻不出错来,赵彻让吴守信带着吕青青回来帮他操办寿宴已经算是恩典,今日赵明熙不仅来赴宴,还当着众人的面表示她和吕青青、吕秀的关系不错,赵彻对吕家的态度一下子模糊起来。
众人有点拿不准单单是赵明熙和吕家的两人关系好,还是赵彻在背后授意,让赵明熙代表皇家向众人释放消息。
女眷都在暗自猜测,男宾这边也发生了骚乱,来赴宴的宾客谁也没有想到赵彻会带着皇后亲自来参加宴席,这可是封后大典之后皇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皆站起来行礼,暗道陛下果真是打算倚重吴家了,竟然给了吴家这么大的面子。
帝后一同出席,阵仗颇大,众人行完礼落座,下人立刻上菜,原本有条不紊,一个丫鬟突然摔倒,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绣灰鼠锦衣的男人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男人求助的看向右前方。
坐在那里的工部尚书张应山立刻火烧屁股的起身告罪:“请陛下、皇后娘娘恕罪,此人是下官的侄婿,一年前才从睦州搬到瀚京,今日是他第一次参加官宴,有幸得见天颜,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威严震慑,慌乱之下才出了乱子。”
见张应山跪下,那男子也跟着跪下,唯唯诺诺的说:“求陛下、皇后娘娘恕罪。”
“既是无心之失,便算了吧。”赵彻温和的说,今日是吴家的寿宴,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开杀戒。
“陛下宽仁,实乃百姓之福!”张应山拍着马屁,男子已吓得瘫软成一团说不出话来,张浩沉着脸把他拎到自己所在这桌。
菜很快上齐,下人点了鞭炮开宴,众人举杯庆贺,气氛很快恢复热络。
张应山横了张浩一眼,示意他把白文生看好。
白文生是白青青的夫君,入赘到白家后便改了白姓,他性子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这么多年在白家一点地位都没有,越发没出息。
经过方才这一遭,白文生坐在那里都浑身直哆嗦,同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微妙,张浩帮他倒了杯酒,凑到他耳边低语:“姐夫,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可是刚刚看到什么了?”
想到刚刚的事,白文生脸上血色全无,眼底闪过惊恐,接过那杯酒猛的灌进嘴里,却被辣得流出泪来。
张浩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文生笑声嗫嚅:“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张浩唇角一勾露出冷笑,暗骂没出息的东西。
帝后都忙,宴会只进行到三分之一,他们便起身离开了,吴忠义和吴守信一起送他们出去,其他人放开了些,开始小声讨论今天帝后来参加宴会的事。
和张浩他们同桌的还有陵阳侯世子司偌铭,司偌铭酒量不好,被人劝了几杯酒,脸立刻就红了,眸底也浮起氤氲的雾气,有点迷蒙。
他生得俊美,醉酒之后更显魅惑。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过多饮酒,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能喝了,起身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透透气,身子晃了下又跌回去,浑身都使不上力。
张浩立刻扬声问:“世子可是喝醉了?”
司偌铭摇摇头,还是想站起来,身体却越发的虚软无力,眼看要滑到桌底,张浩唤来自己的小厮将司偌铭扶起来。
张浩自然而然的说:“世子喝醉了,快扶他去客房休息一下。”
小厮应着扶司偌铭离开。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在座的人都没有怎么在意。
与此同时,女眷区这边,吴夫人难受的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吕秀小声问吕青青:“伯母怎么了?”
吕青青说:“母亲有偏头痛,一般午饭后就要入睡,不能太劳累。”
宴会还没结束,要是吕青青和吴夫人都走了,这里就没人操持大局了,吕秀低声说:“我送伯母回去休息吧。”
“那麻烦妹妹了,母亲的梳妆台第二个抽屉里有药,先让她吃两粒再睡。”吕青青细心地交代,吕秀点头记下,扶着吴夫人回主院。
按照吕青青说的,吕秀找到药让吴夫人服下,怕吴夫人还有哪里不舒服,吕秀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等吴夫人睡熟后才起身离开。
她已经吃得半饱,不想去席间应付那么多人,正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会儿,旁边客房传来异样的声音。
春灵不在身边,其他下人也都忙着,吕秀身边没人,她有点不敢贸然过去,但想到这是后院,来来往往的都是女眷,怕有人需要帮忙,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吕秀试着推了下门,门没上栓,一下子就推开了。
屋里,一个穿着鸦青色绣翠竹锦衣的俊美男子坐在地上倚着床,他的衣服被扯开大半,露出瓷玉般的肌肤,惹眼至极。
吕秀惊住,迅速背转过身,脑子一下子乱了,后院的客房怎么会有男子?
不过紧接着吕秀意识到不对,她暗道不好,只怕自己是中了圈套,正想离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来。
吕秀折返身进入房间拨上门栓,走到男人面前,仔细打量片刻,认出这是陵阳侯世子司偌铭。
司偌铭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喘气也很急,身上虽然有酒气,但吕秀去了揽月阁一遭,知道他不是醉酒才如此,在司偌铭面前蹲下,低声说:“世子殿下,抱歉,我要得罪了。”
吕秀说完,取了头上的一支钗在司偌铭腿上扎了一下。
司偌铭吃痛哼了一声,眼底闪过清明,吕秀连忙说:“殿下,有人要陷害我们,求殿下保持清醒,不然就要着外人的道了。”
“你是谁?”
司偌铭哑着声问,对吕秀没什么印象,吕秀低声说:“我叫吕秀,是吴家少夫人的妹妹,今日之事有些复杂,等过了今日我再慢慢向世子殿下解释。”
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司偌铭神色一凛,抢过吕秀手里的发钗沉声命令:“藏好了。”
吕秀藏到床底,司偌铭又在自己胳膊上狠狠扎了一下,冷声问:“谁?”
外面的人立刻应道:“殿下,你真的在这里。”
是陵阳侯府的人,司偌铭收好发钗,随意理了下衣服,走过去把门打开,小厮立刻进来,身后还跟着不少生面孔,好奇的往屋里张望。
司偌铭冷声呵斥:“看什么?
他平日一身儒雅气,旁人都当他脾气好,这会儿沉着脸呵斥起人来,威严也很足,那些人摇摇头,后退两步。
司偌铭感觉身体里有东西在不断翻涌,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对自己那些人说:“我醉酒不适,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些人互相看看,都不敢说话,还是侯府的小厮小声提醒:“殿下,这里是吴府后院,你在这里休息不合适。”
司偌铭揉了揉太阳穴,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沉沉的问:“方才是谁送我到这里来的?”
两个小厮不敢说话,他们就是一个不留神,自家世子就从席间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肯定有猫腻,不过这会儿不是审问的时候,司偌铭压下怒火和心底翻涌的燥热命令:“司乘,去跟吴大人道歉,说我醉酒不清醒不小心来了后院,所幸没有唐突什么人,日后再亲自登门道歉。”说完又对另一个小厮说,“我不舒服,还不快送我回去。”
小厮忙上前扶着司偌铭往外走,走了几步,司偌铭发现那几个人还守在门口,停下来问:“你们都是哪家的小厮,怎么知道本世子在这里?”
几人都不敢回答,讪讪的跟着离开。
外面安静下来,吕秀又等了一会儿才从床底下爬出来,迅速检查了自己的着装,确定外面没人,吕秀忙返回席间。
她的脸色不大好,吕青青疑惑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吕秀摇头,后背发凉。
如果她和司偌铭待在一个房间被人抓到,只怕会有无数罪名扣到她头上置她于死地。
吕秀给自己倒了杯果酒喝下,勉强压下狂乱的心跳,偷偷去看白青青,正好对上白青青怨毒的眼神。
吕秀心里打了个突,今日之事绝不是结束,背后之人想置她于死地,她若是再坐以待毙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宴会结束,吕秀帮吕青青打点完,快傍晚的时候才回家。
吕青青原本是想留她吃晚饭的,但吕秀心神不宁,坚持回家。
春灵在家里守着,见吕秀回来有点意外,好奇道:“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吕秀严肃的问,春灵眨眨眼,摇头说:“我一直在家里待着,没什么事呀。”
吕秀松了口气,没什么胃口,把自己关进房间。
她在瀚京没结什么仇,别人就算对吕家不满,顶多损她两句,不会用这种阴毒的法子害她,今天的事,只可能是张浩和白家的人搞的鬼。
今天她是躲过了,但只要在瀚京一日,这样的麻烦就少不了。
吕秀咬牙,头一回感受到出离的愤怒,恨不得能和他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