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203
这个要求不算高,恒德帝约莫也是担心慕容轩会因为被拒婚意气用事,所以让沈柏跟着一起去南襄国。
沈柏没有什么意外的,恒德帝接着说:“你从南襄国回来,朕会封你做德睿郡主,并为你和行远赐婚,但第二个要求是,你们要在太子继位三年后再完婚,这三年间,你要以郡主的身份,尽心辅佐太子,帮他稳固根基。”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发展,恒德帝要五年后才会薨逝,等赵彻继位再三年,那就是沈柏和顾恒舟死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再成婚,先不说未来会有什么变故,就是这日子听着都不大吉利。
沈柏心底有点膈应,不过恒德帝现在能同意已经很不易了,沈柏再讨价还价只怕会适得其反。
沈柏点头道:“这两个要求臣女都能接受,不过昭陵和南襄之间的商贸往来断了近十年,不知此行前往南襄国,陛下是想让臣女听从国舅的差遣,还是仅仅想让臣女利用国舅使唤卫家的力量?”
“两国之间的商贸往来非常重要,你终究是女子,日后嫁了人,会有诸多不便,淑娴的死虽然已经大白天下,如昭对皇家还是很忌讳,朕不要求他原谅皇家,只希望此行你能说服他重掌卫家,成为太子日后的依仗。”
如此说来,恒德帝竟然还没说服卫如昭彻底放下心结。
沈柏明白恒德帝的诉求,磕头道:“臣女领命,定不让陛下失望!”
恒德帝眸光晦暗的看着沈柏,这人跪在地上只有小小的一只,换上女装之后更显娇弱,却比很多男子更有担当,若不是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其实很有做国母的资质。
在今天顾恒舟进宫之前,赵彻也找过恒德帝。
自从先皇后亡故后,再没有主动向他提过任何要求的太子,跪在他面前说,想娶沈柏进宫做太子侧妃。
赵彻其实也很清楚,以昭陵现在的国力和各世家大族交织的势力来看,他的太子妃只能从东恒或者南襄国的公主中选一位,这样才能维持昭陵百年来的安宁。
就算是侧妃,也应该从世家大族的嫡女中挑选一位,以安抚因为李氏一族被诛连的世家大族,避免引起内乱。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沈柏都不是能进宫的人选。
但赵彻还是没忍住,跪在恒德帝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沈柏很聪明,而且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柔弱矫情,有她在身边,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赵彻列举了很多沈柏的优点,列举这些优点的时候,恒德帝能看到他眼底灿然的亮光。
他喜欢沈柏。
这是他循规蹈矩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成为明君以外,唯一强烈的渴望。
然而侧妃之位是他在能力范围内能给沈柏的最好的东西。
恒德帝没有立刻拒绝赵彻,只是问赵彻:“你觉得她会接受吗?”
赵彻哑然,恒德帝和他都知道答案。
恒德帝比赵彻多活了几十年,在这件事上看得更远,赵彻喜欢的想要的是才智过人,能替他排忧解难的沈柏。
一旦他把沈柏纳入后宫,沈柏身上具有的这些特质就会一点点被消磨掉,赵彻给不了沈柏偏爱和独宠。
先皇后那样聪睿的女子在后宫都陨了命,甚至还对恒德帝生了怨怼,沈柏又能比先皇后好到哪儿去?
赵彻没经历过那些,所以明知恒德帝不支持,也还是不愿意放手。
但这种事事关重大,恒德帝不会让赵彻任性胡来的。
赵彻想用沈柏,不一定要把她留在后宫,给她一个头衔把她放在朝堂,可以让她发挥更大的作用。
“下去吧。”
沈柏退出御书房,金灿灿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微风拂来,沈柏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出了很多汗。
孙越海没在外面,找了个小太监送沈柏出宫。
走出老远,沈柏暗暗舒了口气,而后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顾恒舟。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给她准备这么大一个惊喜?
恒德帝安排了马车送沈柏,快到太傅府的时候,沈柏借口要取个东西先下了车,等马车走远,调转方向去了国公府。
她没有拜帖,不想惊动府上其他人,翻墙进了院子,小心的避开守卫,直奔荆滕院,快到荆滕院的时候,却看见府上的下人都慌慌张张的。
府上难道出事了?
沈柏意外,跟着一个下人来到西院,快到顾淮谨他们院子的时候便听见一个沙哑的哭嚎:“老爷,我想不活了!”
沈柏驻足,听了一会儿才听出这是叶晚玉的声音。
这是白日被她气到,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沈柏觉得叶晚玉有点夸张了,围着竹园绕了一圈,找到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爬上院墙。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灯火通明,下人全都守在外面,里面似乎正在商议什么大事,沈柏犹豫了一下,偷偷爬到主屋房顶,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瓦。
屋里,叶晚玉躺在床上,丫鬟在旁边伺候着,外间顾淮谨坐着,顾恒舟和顾恒修、顾恒决三人站在他面前。
顾恒决皱眉看着顾恒舟,难以置信的问:“大哥你疯了,竟然要搬出去住!”
第170章 择日不如撞日
顾恒决说完,屋里一片死寂。
良久,烛火燃到一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顾淮谨掀眸,幽幽的看着顾恒舟,轻声问:“行远,你是为了沈家那个小孩儿才做出如此决定的?”
顾淮谨的嗓子有点哑,声音沧桑,带着疲惫,仿佛对顾恒舟失望至极。
这些年他对顾恒舟的教导分毫不输顾恒修和顾恒决,倾注在顾恒舟身上的精力和心血甚至比两人更多。
顾恒舟性子看似冷漠,实则最重情重义,听见顾淮谨的语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他从小就知道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也一直严于律己,对自己要求很高,不想让任何人失望。
但是现在,他让二叔失望了。
顾恒舟喉咙发紧,心里不比顾淮谨轻松,却还是遵从内心如实回答:“是。”
他是为了沈家那个小孩儿才想搬出去住的。
他知道那个小孩儿嘴上好多时候都没一句准话,也不守规矩,不是会讨长辈们喜欢的个性,但他对她动了心,有了欲念,便容不得任何人待她不好让她受委屈。
叶晚玉一直关注着外间的动静,听到顾恒舟的话顿时躺不住了,让丫鬟扶着自己走到外间。
也就过了短短几个时辰,叶晚玉就没了白日的气焰,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很。
她走到顾恒舟面前,见顾恒舟神色冷然,叹着气说:“行远,你可是因为今日的事与二婶置气?”
顾恒舟沉默不语,算是承认,叶晚玉眼眶发红,忍着委屈说:“今日二婶的确慢待了沈夫人和沈柏,是二婶心眼儿,不该跟沈柏一个晚辈计较,你既然真心喜欢沈柏,在你们的婚事上,以后二婶也不说什么了,国公府是大哥挣下来的家业,你才是国公府正经的少主子,断没有让你出去住的道理,你别为了一时之气让外人看了笑话。”
叶晚玉把姿态放低,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顾恒决立刻不满的说:“娘你凭什么认错啊?沈柏名声不好,又叛逆不守规矩,你不过是给她点下马威考验她一下,她若真心喜欢大哥,怎么也该为了大哥尊重母亲一些,你看她今日都做了什么?”
叶晚玉心底也没觉得自己有错,听到有人维护自己,顿时忍不住落泪,却还是捏着绢帕擦眼泪,哑声道:“决儿,别说了,好不容易有个女子能入你大哥的眼,为娘确实不该为难人家。”
顾恒决才不听,瞪着顾恒舟说:“大哥,这些年我们待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与我们决裂,伤我们的心吗?这个女人还没进国公府的门就敢如此对母亲,以后进了门岂不是要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顾恒决很是看不惯沈柏,之前被沈柏戏弄一直没找到机会报仇,如今知道她是女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然不能容忍沈柏成为自己的大嫂。
顾恒舟说:“二叔二婶这些年待我极好。”
顾恒舟并不否认这一点,顾恒决的底气立刻足了,他也知道自家大哥脾气很倔,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服得了的,转而看向顾淮谨,说:“爹,大伯托我们照顾大哥,肯定也希望大哥能找个温柔贤惠、大方持家的妻子,沈柏是什么人爹也很清楚,她嫁给大哥,非但不能替大哥持家,说不定还会把整个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爹你难道就不打算管管?”
顾淮谨被说动,他是读书人,在朝堂上是敬佩沈孺修的才学的,但沈柏此人实在太过离经叛道,确实不是世子妃的好人选。
“行远……”
顾淮谨刚想开口,顾恒舟抢先道:“三弟说得没错,沈柏性子不好,还没进门,今日就敢大闹二婶的生辰宴,日后肯定会把国公府搅得天翻地覆。”
听见顾恒舟这么说,叶晚玉和顾恒决的眼睛都亮了两分,正以为顾恒舟要回心转意,却又听见他说:“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我在外面买个宅院,搬出去和她单独住,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可以省却诸多麻烦。”
顾恒舟坚持自己的想法,顾恒决怒道:“不行!大哥你不能搬出去住!”
国公府是顾廷戈出生入死挣下来的家业,顾廷戈膝下只有顾恒舟一个儿子,说句不吉利的话,顾廷戈要是哪天不小心战死了,整个国公府都是顾恒舟一个人的,现在顾恒舟搬出去住,整个瀚京的人都会说二房鸠占鹊巢、欺人太甚。
顾恒决吼完突然反应过来,他住了快二十年的国公府,其实是顾恒舟一个人的家,他们没有立场干涉顾恒舟的私事,顾恒舟不能搬出去住,那就只有他们搬出去住。
二房这些年一直跟着大房吃香的喝辣的,花钱大手大脚,没有积攒多少积蓄,就算顾恒舟大方给他们一些银钱,他们出去也置办不出来像国公府这么气派的宅院。
而且靠着镇国公,二房这些年享受了很多隐性福利,一旦脱离大房,不止顾淮谨的仕途会受影响,顾恒修和顾恒决的亲事也会受到诸多影响,以后他们要想出头就更难了。
想清楚这一点,顾恒决没了一开始的底气,他眼神晦暗的看看叶晚玉有看看顾淮谨,梗着脖子退让说:“大哥,我方才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当真那么喜欢沈柏,我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有你护着,她进了国公府的门,我们也不会欺负她的。”
顾恒决的语气生硬,很是不情不愿,顾恒舟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他的退让缓和,他冷声说:“我不会一直待在京中,自然不能时时刻刻都护得她周全。”
顾恒决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瞪着顾恒舟质问:“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会趁着你不在,故意欺负她不成?”
顾恒决觉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质疑,相当愤怒,顾恒舟掀眸薄凉的看着他,默认了这个说法。
他就是担心他不在沈柏身边的时候,会有人欺负沈柏,所以要提前为沈柏考虑好一切。
过去十多年顾恒舟从来没跟二房的人红过脸,顾恒决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大哥和他们对立起来的时候,会这样冷漠尖锐,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顾恒决气得红了眼,知道自己没什么说服力,拉上顾淮谨,说:“大哥,就算你觉得我们不懂事,总不会怀疑爹会不够公正吧?”
顾淮谨在朝事上都一直保持中立公正,不偏不倚,不可能为难沈柏一个弱女子。
顾恒舟说:“二叔向来公正,从未在任何事上有失偏颇,我自然是相信二叔的。”
顾淮谨眼底闪过欣慰,至少这个侄子没有完全的伤他的心。
顾淮谨想宽慰顾恒舟几句,让他不用担心沈柏会受欺负,下一刻又听见顾恒舟说:“二叔虽然公正,却也不能时时刻刻防备着所有人,去年秋猎的时候,沈柏就差点丧命,今日之事也一样,该受的委屈她都受过了,以后做再多的弥补也不能让时光回溯,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
今日之事大家都知道了,去年秋猎发生了什么却没人知道。
顾淮谨眉头一拧,面色沉肃的问:“去年秋猎发生了什么?行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恒舟看了顾恒修一眼,而后淡淡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今日不是来跟二叔告状的,只是我已经决定要搬出去住,还请二叔不要阻拦。”
顾恒舟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叶晚玉腿一软,跪在地上哭起来:“大嫂,你在世的时候,你我妯娌感情甚好,你走后这么多年,我一直待行远如自己亲生,今日是我糊涂动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就要如此剜我的心,让我被世人唾骂,他真是好狠的心啊!”
叶晚玉哭得毫无形象,气得狠了,还一个劲儿的用手捶地,和普通市井妇人并无区别。
顾淮谨被她哭得脑仁发疼,顾恒舟也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犹豫了一下温声道:“我马上就要去睦州赴任,回国公府住的时候也很少,在外面置办宅院的事可以暂时不对外宣扬,等爹回来以后,选个合适的时机再说也可以。”
这算是给了二房一个喘息的时机,而且到时候有顾廷戈在,顾廷戈也支持顾恒舟在外面住的话,二房会承担的骂名也少一点。
顾恒舟做了退步,叶晚玉松了口气,暗想等顾廷戈回来,这件事也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叶晚玉慢慢止了哭,像是累极了,任由丫鬟把自己扶回床上躺着。
顾淮谨让顾恒修和顾恒决先退下,不打扰叶晚玉休息,没让下人跟着,亲自送顾恒舟回东院。
走到僻静处,顾淮谨温声问:“之前不是说去灵州赴任吗?怎么现在改去睦州了?”
虽然都是做校尉,但灵州和睦州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