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195
第165章 只能是他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慕容轩穿着一身绛紫色绣祥云滚边暗纹华服走进前厅。
他和苏潋秋是一起回瀚京的,回来之后,大理寺派人快马加鞭去南襄国求证他的身份,往返数月,也是前几日才终于让他恢复皇子待遇。
不过这几个月在昭陵他也没受什么苛待,一直住在大理寺少卿郑越大人府上,整日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因为不能随意四处走动,反倒被养得白嫩了许多,这会儿束着玉冠戴着环佩走进大厅,也是英姿卓绝的小郎君一枚。
众人的目光都在慕容轩身上,慕容轩却只看向主桌,看见赵彻和顾恒舟,立刻提步走到顾恒舟身边。
苏元化连忙让人加凳子,慕容轩先拱手行礼,说:“太子殿下、世子殿下。”
赵彻颔首应下,慕容轩在顾恒舟右手边坐下,又伸长脖子在屋里扫了一圈,问:“沈家那个小子呢,不是说和世子殿下一起回瀚京了吗,我怎么没见着?”
慕容轩还记得自己在漠州的经历,日夜盼着沈柏回京以后,一定要好好让他瞧瞧自己做皇子时有多高贵不俗。
这些算是昭陵的国事,慕容轩虽贵为南襄国皇嗣,也没人敢在他面前乱嚼舌根谈论八卦,是以他还不知道沈柏恢复女儿身之事。
顾恒舟不是多话之人,淡淡的说:“她不与我们同桌,不在此处。”
慕容轩不解道:“为什么不同桌,那小子地位不是挺高的吗?”
慕容轩和顾恒舟凑得很近,他在昭陵没什么熟人,也就只和顾恒舟打过几次交道熟悉一点。
赵彻在旁边看着,温声道:“行远向来沉默寡言,五殿下若是有什么疑虑,大可直接说出来,今日席间有这么多人,都可替五殿下答疑解惑,也免得五殿下回南襄国以后说昭陵慢怠了你。”
赵彻这是不想让慕容轩和顾恒舟说悄悄话,席间众人也都纷纷应和,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有什么问题是回答不上来的吗?
顾恒舟端坐着没什么反应,慕容轩犹豫了下坦然道:“也没什么,本殿在漠州的时候,与世子殿下和太傅府的沈少爷有些交情,今日没看到沈少爷出席,所以有些疑惑罢了。”
赵彻问:“五殿下要找沈柏?”
慕容轩点头说:“我还有些话要跟他说,若是能见他一面自然最好。”
沈柏之前答应会把魏巡的脑袋割下来给他的,他听说魏巡前些时日到了瀚京,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当然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他在漠州的时候不是白白被占便宜了?
众人不知道慕容轩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慕容轩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太傅府如今哪还有什么沈大少爷,只有一个沈大小姐了。
赵彻侧眸,对身后的小贝说:“既然五殿下想见沈柏,还不快去请沈柏过来。”
小贝颔首,转身要走,顾恒舟清润的说:“太子殿下,沈柏如今的身份,来前厅不大妥当吧。”
哪有让女眷到男宾席吃东西的?
顾恒舟和赵彻眸光相对,莫名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慕容轩一头雾水,沈柏不就是昭陵的太傅嫡子吗?还能有其他什么身份?
慕容轩正疑惑着,赵彻又说:“五殿下有话要对她说,私下去找更不妥,今日正好这么多人看着,让五殿下了结一桩心事,岂不是正好?”
顾恒舟抿唇,被赵彻一提醒想起慕容轩的确是能干得出半夜爬墙这种事的人,便不再阻拦。
小贝出了前厅去后院找人。
片刻后,厅外传来骚动,循声望去,苏潋秋身着一件芙蓉色抹胸托底罗裙,外罩一件同色对襟小衣缓步走来。
小衣和裙摆上都用精致的双面绣绣着点点梅花,淡雅而不失俏丽。
苏潋秋双手交叠置于腰腹,背脊挺直,一头乌发梳成朝云近香髻,露出纤细瘦弱的脖颈,粉黛轻施,莲步微移,如同误落凡间的仙子缓缓而来。
微风拂过,还有淡雅的清香拂面而来,众人皆被苏潋秋惊艳,更难得的是,在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下,苏潋秋没有胆怯害怕,眸光坚定平静,流落在外十几年,却一点都不小家子气,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
慕容轩看得呆住,在顾恒舟耳边讷讷的说:“没想到小秋姑娘打扮起来这么好看啊。”
顾恒舟和赵彻只扫了苏潋秋一眼便收回目光,苏潋秋缓步走进前厅,来到赵彻和顾恒舟面前,福身,恰到好处的行了一礼,柔声道:“臣女苏潋秋拜见太子殿下、世子殿下。”
声音柔润婉然,比之前的京都第一才女姜琴瑟也不遑多让,不过苏潋秋身上的气息更为平和安宁,不像姜琴瑟那般清高孤傲。
“今日是苏家家宴,不必多礼。”赵彻说完虚扶了苏潋秋一把,苏潋秋顺势起身,正要去跟苏元化行礼,赵彻看着门口方向,沉声低斥:“来了还不进来,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做什么?”
话落,一道胭脂色的娇俏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按照规矩,沈柏脸上覆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水灵好看的眼睛,她双手交叠放在腰腹,迈着小碎步走进前厅,头上的珊瑚珠串跟着轻轻晃动,虽无香风扑鼻,却也是俏丽动人。
有苏潋秋的珠玉在前,竟也没让人觉得失色。
沈柏迅速走到赵彻和顾恒舟面前,眸子一弯,还是那幅谄媚讨好的样。
她也如苏潋秋方才一样福身行礼,说:“拜见太子殿下、世子殿下,我方才刚走过来就看见苏大小姐进来了,怕扰了流程,所以想在外面稍等片刻再进来,绝没有刻意躲在外面不进来的意思。”
她刻意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不如苏潋秋的声音轻柔,脆生生的,如玉石一般,却挠得人有些心痒难耐。
赵彻沉沉吩咐:“坐下吧。”
慕容轩身边还有个空位,沈柏提步就要走过去,顾恒舟开口说:“就坐这儿。”
小贝极有眼力见儿,立刻在赵彻和顾恒舟中间给沈柏加了个凳子。
沈柏规规矩矩的坐下,慕容轩正好坐在她对面,瞪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她问:“你是沈柏!?”
沈柏弯眸,笑得明媚,乖巧道:“五殿下,好久不见呀。”
“……”
慕容轩一脸被雷劈的表情,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最重要的还是苏潋秋要认祖归宗。
昭陵认祖归宗的规矩繁多,先要请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商议,一致认可后才能将名字添进族谱,苏潋秋生母故去多年,苏家还要帮她迁坟到瀚京,这是连苏潋秋的母亲都得了认可,算是进了苏家的门。
这些流程在过去几个月应该已经走完了,今日宴上只是最后走个形式。
苏潋秋走过去要给苏元化行礼,刚起了势,苏元化就把苏潋秋扶起来,慈爱的说:“这些年为父亏欠你甚多,小秋不必如此多礼,以后你就是为父的掌上明珠,为父定不会再让你受任何欺负!”
苏元化说得坚决,和上一世对苏潋秋的态度差不多。
不过上一世苏潋秋被认回苏家,可没有太子殿下和南襄国五皇子撑场面。
下人奉上香烛,让苏潋秋给苏家的列祖列宗上了一炷香,又拿了软垫来,让苏潋秋当着众人的面给苏元化磕了三个头。
苏潋秋软软的喊了一声爹,苏元化动情的应了一声,拿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黄花梨木盒子递给苏潋秋,算是她正式回苏家的第一份礼物。
苏潋秋的眼眶也有点发红,她没打开盒子看里面装了什么,直接交给身后的丫鬟。
苏元化把苏潋秋拉起来,又说了几句愧疚想弥补的话,这才让苏潋秋去后院给苏刘氏奉茶。
苏潋秋离开,苏元化平复了下情绪,招呼众人继续用膳,平日与他相熟的同僚皆是举杯向他贺喜,找回来这么听话懂事的一个女儿。
苏元化笑着回应,前厅的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
主桌的气氛却颇为微妙,慕容轩一直盯着沈柏不放,活似在看什么怪物,沈柏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头提醒:“五殿下,在南襄国的时候,你这么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难道不会被打吗?”
慕容轩直勾勾的盯着沈柏说:“我不相信,你把面纱摘下来给我看看。”
沈柏假装正经,煞有其事的说:“在昭陵,尚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随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的,五殿下这要求不大适合吧。”
然而她刚说完,赵彻就在旁边说:“五殿下既然不相信,你就摘下面纱让他看一看。”
慕容轩算是提要求,赵彻这就是直接命令了。
沈柏抬手,把面纱摘下来。
面纱下的脸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今日轻施粉黛,两颊打了腮红,朱唇涂了口脂,看上去比平日更莹润饱满。
五官没有分毫变化,周身的气质却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慕容轩定定的看着沈柏,想起之前在漠州和沈柏相处的种种,脸腾地一下子烧起来,慌乱的移开目光,竟是不敢再和沈柏对视。
天气热,面纱虽薄,覆在脸上也不舒服,沈柏索性把面纱收起来,轻声问:“五殿下现在信了?”
慕容轩脑子很混乱,连脖子都跟着红起来,半晌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声说:“你等着,我这就给皇兄修书告诉他这件事。”
这和南襄国有什么关系?
沈柏一脸莫名,仰头看着慕容轩问:“这只是件小事,五殿下你修书回南襄国做什么?”
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都集中在主桌,慕容轩突然站起来,其他人都停下碗筷专心八卦,慕容轩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自然要皇兄送东西来做聘礼才行,你们昭陵不是最注重规矩吗?”
聘礼?
沈柏秀眉微蹙,感觉有些不妙,赵彻和顾恒舟也同时拧眉,慕容轩继续说:“在漠州的时候,你我不仅有了肌肤之亲,还同床共枕,我……我当然要对你负责。”
沈柏:“……”
五殿下,你可赶紧闭嘴吧!
慕容轩说完,无数道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沈柏身上,尤其是赵彻和顾恒舟,简直恨不得用眼刀子把沈柏扎成筛子。
沈柏干巴巴的舔了舔唇,默默地低下头装鹌鹑。
这个时候越解释越乱,还不如装傻充愣,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
赵彻冷声提醒:“五殿下,你身为皇室子弟,婚姻大事绝非儿戏,若想求娶我昭陵女子,涉及的是两国联姻方方面面的问题,绝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还请五殿下慎言。”
慕容轩没那么多考量,立刻回答:“我的婚事当然可以做主,我皇兄还是南襄国的储君呢,我皇嫂只是个农家女,他还不是一样娶了她。”
南襄国太子妃竟然是个农家女?
众人惊呆了,虽然之前对南襄国皇室的散漫随性有所耳闻,也没想到他们竟然随性到了这种地步。
赵彻抓着酒杯的手暗暗收紧,顾恒舟难得开口说:“婚姻之事,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讲究情投意合,五殿下就不怕沈柏已经心有所属?”
慕容轩满不在乎道:“若当真心有所属,她还与我同床共枕,说明她对那个心上人也不是多喜欢,她嫁给我之后,若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打断她的腿!”
慕容轩说着眼底迸射出慑人的亮光,好啊,这个叫沈柏的先是在漠州调戏他,后又女扮男装糊弄他,等他把她娶回南襄国,一定要好好教教她规矩!
慕容轩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沈柏暗暗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正要表明自己对顾恒舟的心意情比金坚,绝无二心,顾恒舟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被捏碎,酒液立刻顺着指缝淌下。
旁边看戏的人被吓了一跳,沈柏忙拿出手绢帮忙擦酒,顾恒舟掀眸看着慕容轩,淡淡的说:“不巧,五殿下心仪之人,亦是我的心上人,我肖想她已久,断不会拱手相让。”
沈柏正抓着顾恒舟的手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不期然听到顾恒舟的表白,整个人愣在那里。
她刚刚没出现幻听吧?
顾兄说她是他的心上人,还肖想她很久了!
沈柏眨巴眨巴眼睛,而后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把叶嬷嬷之前说的笑不露齿统统抛到脑后。
笑得很是傻气。
慕容轩的眼珠在沈柏和顾恒舟之间转来转去,想起那个时候顾恒舟到了漠州就把沈柏拎到自己院子,不让沈柏回北院睡觉,一下子就觉得说得通了。
慕容轩没有吴守信对顾恒舟了解深,只把顾恒舟当成是自己的一个强劲对手,认真道:“我也不是会随便改主意的人,世子殿下既然与我都倾心于一人,不如来一场公平的较量……”
感情之事哪有公不公平的说法?
沈柏听不下去了,正要劝慕容轩不要白费力气搞什么比试,手腕突然被顾恒舟抓住,灼烫的体温从掌心相触的皮肤传遍四肢八骸,沈柏听见顾恒舟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