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155
过了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慕容轩有点不放心,压低声音试探着问:“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吗?”
顾恒舟淡淡道:“无妨,她听到也没事。”
那你还顺着我让他出去做什么?
慕容轩有点不解,不过藏着一肚子话要说,也没时间计较那么多,犹豫了下,直接切入正题,表明身份:“我是南襄国五皇子慕容轩,被歹人掳劫至漠州,请世子殿下严惩歹人,派人护送我回南襄。”
慕容轩这个身份爆得突兀且出人意料,顾恒舟掀眸定定的看着他,本就冷峻的面庞变得越发肃然甚至染上两分凝重。
顾恒舟皱眉问:“这次陛下大寿,南襄国的使臣团名单里,只有大皇子慕容齐和大皇子妃洛璃,并未听说有什么五皇子,你说你是南襄国五皇子可有凭证?”
慕容轩早知道会被质疑,但被顾恒舟这么问出来,脸还是控制不住的发烫,梗着脖子说:“这次的使臣团名单里的确没有我的名字,之前我央求大皇兄带我一起来昭陵玩,他怎么都不肯允准,我……我是瞒着所有人偷偷出宫,乔装打扮跟在使臣团后面进入瀚京的。”
堂堂皇子擅自出宫,还随使臣团到了其他国家,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这在昭陵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顾恒舟觉得很匪夷所思,继续追问:“所以你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自己是南襄国五皇子?”
“我本来就是!”慕容轩急切的说,被顾恒舟看着,气势立马又弱下去,认真思考了半晌说,“大皇兄还在你们皇宫,只要世子你带我回瀚京,大皇兄一眼就能认出我。”
顾恒舟说:“大皇子妃洛璃半月前被昭陵御医诊出喜脉,五日前南襄使臣团已启程回国都,现在无人可证实你方才所言是真是假。”
慕容轩先是惊愕,然后一脸欣喜,没在意自己的身份能不能被证实,抓着顾恒舟的胳膊问:“皇嫂怀孕了?是男是女?她既怀了身孕,怎么能忍受舟车劳顿呢?”
顾恒舟冷静推开慕容轩的手,见他完全是一副涉世未深的少年情态,对他的话已信了三分,淡淡道:“她贵为南襄国的皇子妃,怀的是皇嗣后裔,总不能在昭陵产子,自然是越早回南襄越好。”
这话说得有理,慕容轩点点头,随后又懊恼的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后悔道:“若是皇兄皇嫂回宫发现我不在,一定会很担心的,这次我果然是犯了大错。”
慕容轩说完抿唇在房间焦急地转了两圈,走到顾恒舟面前问:“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是南襄国五皇子?”
慕容轩问完不等顾恒舟回答立刻又自我否认:“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不能拿出合理的凭证,你肯定是不会相信我的。”
慕容轩苦恼得不行,脑子转了七八个弯儿,然后灵光一闪,抓着顾恒舟的手问:“我暂时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你不管要做什么都可以,能不能先让我写一封信送回南襄,免得我父皇、皇兄和皇嫂他们担心?”
怕顾恒舟不同意,慕容轩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写的信你可以看,若是你觉得有些字句不对,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思改,反正皇嫂能认出我的字迹,他们知道我是平安的就可以了。”
顾恒舟没急着回答,慕容轩的肩膀垮下来,有点气恼又有点无可奈何:“这样也不可以吗?”
慕容轩耷拉着脑袋,像路边被遗弃的小奶狗,在他要完全失望的时候,顾恒舟才开口说:“可以。”
慕容轩的眼睛立刻亮起来,顾恒舟紧接着又说:“不过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慕容轩一个劲儿的点头:“可以可以,别说几个问题,几百个问题都可以!”
顾恒舟没有几百个问题,先捡了最关键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被掳的?可看清掳劫你那些人长什么样?”
慕容轩说:“我是在你们昭陵陛下寿宴第五日在瀚京被掳的,那天我的荷包被偷了,我追着小偷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刚进去就中了迷魂药,醒来被人装在一个麻袋里,过了两天才有人把我从麻袋里放出来,他们把我关在一个没有窗的小房子里,后来就把我送给那个姓沈的了。”
慕容轩提起沈柏的时候语气并不友善,表情也很不自然。
从他走路和说话的气息,顾恒舟可以看出他会些功夫,但功力应该和沈柏差不多,都是半罐水的水平,就他这性子,若是被直接送给沈柏,只怕两人会把整个州府都闹得鸡犬不宁。
顾恒舟敏锐的问:“你是怎么被送给沈柏的?”
若是沈柏在这里,一定会想办法用委婉文雅的方式把这件事说清楚,然而慕容轩性子直,又不会撒谎,听见顾恒舟这么问,脸上浮起绯红的薄怒,恨声道:“那些人给我喂了下作药,还把我衣服扒了,只给我穿了一层薄纱,等药效发作才把我丢进姓沈的房间。”
顾恒舟眼眸危险的眯起:“那你身上的药是如何解的?”
慕容轩口中所说的下作药顾恒舟也略有耳闻,知道这是风尘之地男女用来助兴用的,一般药性猛烈,会让人神志不清,一般都是要男女欢好才能释放药性。
虽然知道沈柏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顾恒舟也还是忍不住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慕容轩的脸红得不行,特别害怕被误会,拔高声音强调:“我和姓沈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要胡思乱想,是那姓沈的趁着我被药性控制无法反抗,故意折腾我让我叫给外面的人听,然后才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解药给我服下。”
沈柏身上是不可能随身带这种药的解药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从随行的禁卫军那里拿的。
顾恒舟心头微松,转而又问:“这几日你都和她同处一室?”
这事慕容轩倒是无从抵赖,他瞪大眼睛,半晌才闷声闷气道:“虽然是睡的一张床,但我们都是各自盖的一床被子,要不是看着天气太冷,我才不会让他跟我一起睡。”
竟然是睡的同一张床。
顾恒舟隐在袖中的手慢慢用力握成拳,他面上不显,平静道:“那你们沐浴的时候怎么办?”
这些问题和他的身份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慕容轩疑惑,但见顾恒舟一本正经,也不疑有他,认真回答:“姓沈的的确是有喜欢男子的癖好,我自是不会让他有机会偷窥于我。”
“是吗。”
顾恒舟不咸不淡的说,见慕容轩这样也知道他对沈柏观感不好,不会做出偷窥之举。
慕容轩一心惦记着写信的事,忍不住问:“世子殿下还有什么问题吗?若是没有,可以让我写信了吗?”
顾恒舟颔首应下,慕容轩立刻冲到桌案前拿了纸笔写信。
他的毛笔拿的不是很好,写出来的字也都和狗爬似的,这种字迹,果然有很鲜明的个人特色。
信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慕容轩第一句就是:父皇、皇兄、皇嫂,我错了。
后面紧跟着七八个我错了,慕容轩才简单说了自己偷偷跟着使臣团到昭陵的事,不过隐瞒了他被掳劫的事,只说他游玩到了漠州,正好和昭陵的镇国公世子碰到,两人相见恨晚,决定多玩一阵子,让他们不要担心。
慕容轩写完眼巴巴的问顾恒舟:“这样写可以吗?回去以后我父皇和皇兄会不会打死我?”
你以后若是还这么胆大妄为,打死也不可惜。
顾恒舟没有应声,拿了信封让慕容轩把信纸装起来密封好,然后交代禁卫军送往南襄国。
做完这一切,顾恒舟对慕容轩说:“你可以暂时在州府待着,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慕容轩颇为感动,抱拳冲顾恒舟行了一礼:“有劳世子殿下。”
慕容轩说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听见顾恒舟说:“麻烦把姓沈的叫进来一下,我有话要问她。”
“好。”
慕容轩应下,心里却觉得有点奇怪,世子殿下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有点像是要找姓沈的算账?
第134章 如何取得殿下信任?
顾恒舟不许沈柏偷听,沈柏只能乖乖站在院门口守着,约莫一刻钟后,慕容轩从屋里走出来,沈柏不想露怯,背着手云淡风轻的看过去,然后便听见慕容轩说:“世子殿下让你进去,他有话对你说。”
嗯?怎么突然又有话对我说了?
沈柏心生警惕,抓住慕容轩的手走到院子外面,在他掌心写字问:你方才与顾兄说什么了?是不是添油加醋诬告于我?
慕容轩把手抽回去,板着脸说:“我才不是那种会在背后告状的宵小之辈,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且以后离我远点,不要动手动脚的,不然小心挨揍。”
慕容轩说着警告的晃晃拳头。
沈柏气得笑起来,哟呵,你丫是把顾兄当成靠山了所以天不怕地不怕了是吗?
沈柏暗暗琢磨要怎么让慕容轩老实点,慕容轩幸灾乐祸道:“世子殿下方才语气不大好,你这般拖拖拉拉,一会儿小心被罚。”
慕容轩说完扬长而去,沈柏对着他的背影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才回去,礼貌的敲了两下顾恒舟的房门,得到允准推门进去。
天已经黑了,屋里点了灯,顾恒舟坐在桌案前,正在看一份竹简,神情严肃,和在校尉营里处理公务的时候差不多。
沈柏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又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没做太过分的事,心头微定,乖巧的走到桌案前等顾恒舟问话。
然而她站了快一刻钟,顾恒舟也没说话,沈柏有点站不住,悄摸的伸出爪子想蘸墨写字,顾恒舟冷声道:“站着,谁让你动了?”
沈柏缩回爪子,心底暗暗叫苦,没想到顾恒舟叫她进来竟然是为了罚站。
在门外站着她偶尔还能动动胳膊腿儿,在顾恒舟面前她就只能像根竹竿一样一动不动了。
沈柏站得浑身都难受起来,又过了一刻钟,顾恒舟合上竹简,掀眸看向沈柏,问:“难受?”
沈柏一个劲儿的点头。
可难受了顾兄,在太学院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静不下来的性子。
顾恒舟又拿起一份新的竹简打开,边看边问:“这几日你为了哄骗魏巡,一直与那三位男子同处一室,此事可有假?”
沈柏摇头,竖起一根指头强调。
顾兄,只有一个!
顾恒舟问:“所以你与一个人同床共枕近十日,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沈柏没理,可怜兮兮的眨眨眼睛。
顾兄,这也是形势所逼,没有办法,这么冷的天,你总不能让我去打地铺吧?
沈柏觉得自己都快冤枉死了,顾恒舟知道她都是装可怜,没有把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转而问:“你可知那个叫阿轩的是什么身份?”
沈柏刚要摇头,顾恒舟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沈柏苦笑,乖乖把自己之前猜到的用纸笔写下来:他自称自己叫慕容轩,慕容乃复姓,在昭陵很少见,刚好南襄国大皇子慕容齐这次携皇子妃来瀚京为陛下贺寿,我大胆猜测他的真实身份可能与南襄国有关。
小骗子倒是真会猜。
顾恒舟把那张纸烧掉,问沈柏:“你既有此猜测,还敢与他同床共枕,当真不怕死?”
我一没轻薄他,二没苛待他,就算他是南襄国皇室,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吧。
沈柏腹诽,知道顾恒舟在担心什么,在纸上写道:此人有勇无谋,一根筋,对我喜欢男子一事避犹不及,绝不可能发现什么异常,我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肯让他与我同处一室的,像玄音、扉靡二人久经风尘,我是断然不会与他们过多接触的。
沈柏在这方面是很拎得清轻重的,顾恒舟定定的看着她,问:“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沈柏眨眨眼,一脸疑惑,顾恒舟顿了片刻后说:“这世上被淹死的人大多都是会水的人。”
沈柏:“……”
这句俗语沈柏的确是听过的,但她做事从来都是看似浮夸,实则谨小慎微,除了在和顾恒舟有关的事上偶尔大胆激进了些,其他时候都会三思而后行。
沈柏还是不想认这个罪名,犹豫了一下提笔写道:顾兄,我在太学院念了这么多年书,从没被人发现异常,自然有我自己的应对之策,而且我从小到大认识的都是男子,扮男子没有十成像也有九成像,不会有事的。
顾恒舟挑眉:“你在太学院没被发现是因为你年纪小,与男童的身体差异不大,再过一年,你还藏得住?”
顾恒舟说着目光落在沈柏胸口,她没来得及把裹胸布缠上,胸口比平时要稍鼓一些,她又喜欢和男子一样抬头挺胸,那弧度便越发明显。
那里才刚开始发育便如此,日后如何能藏得住?
沈柏老脸一烫,因为面前坐着的人是顾恒舟,那句“流氓”才硬生生的忍下去没能骂出口。
当然这只是最明显的一点,还有她的喉结、还有她每个月都要来的葵水,还有她始终不会如男子一般高大的身材和粗犷的嗓音。
年少时她还可以遮掩,等到了十七八还是如此,怎么都会惹人起疑的,到时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更重要的是,她始终是女子,不说要把她圈在方寸之间的后院足不出户,偌大的昭陵也断然不该让她站在风口浪尖。
她不能顶着太傅嫡子的身份过一辈子,她该恢复太傅嫡女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面对世人,再寻一个值得托付的如意郎君,琴瑟和鸣的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