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86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彻身为太子从来没离开恒德帝的视线这么久,这两个月他虽然时时都在让死士传信回瀚京,恒德帝也依然睡不好,这会儿终于见到平安无虞的赵彻,恒德帝神色掩不住激动,碍于寒辰这个外人在,没有急着动作,只用眼神把赵彻上上下下打脸了一遍。
  这一路风雨兼程,赵彻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少年气越发寡淡,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冷肃沉稳。
  这些变化落在恒德帝眼里,恒德帝又是开心又是心酸,若是淑娴皇后还在世,也能看见这个孩子成长为这幅模样就好了。
  恒德帝连连点头,确定赵彻没事以后,这才抽空看向顾恒舟和沈柏。
  顾恒舟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冷沉稳重了些,倒是沈柏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恒德帝心里欢喜,欣慰地说:“平安回来就好,一会儿你们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为你们举办宴会接风洗尘,快起来吧。”
  “谢父皇!”
  “谢陛下!”
  三人谢恩同时起身退到一边,寒辰上前,并不下跪,只按照东恒国的规矩,右手握拳放在左胸,躬身道:“寒辰见过陛下。”
  一路走了这么久,沈柏还是第一次听说寒辰的名字,暗暗挑了下眉,她还以为他就叫大祭司,没有名字呢。
  昭陵和东恒国建交多年,昭陵早期虽然国力更为强盛,但两国基本还是平等往来的状态,恒德帝知道寒辰在东恒国的地位和国君差不多,并没有强行要求寒辰入乡随俗行跪拜礼,和善的对寒辰说:“朕已经收到了东恒国君送来的贺函,听说大祭司是第一次离开东恒国,这些时日可以先好好在瀚上京游玩,了解一下我们昭陵的风土人情。”
  恒德帝说着扫了一圈在场的人,目光最终落在沈柏身上,抬手指着沈柏说:“这位是我朝太傅的独子沈柏,大祭司在瀚京这些时日,朕安排他给你做向导,如何?”
  寒辰颔首,淡淡的说:“好!”
  东恒国又送了一百匹汗血宝马过来,恒德帝心情很不错,让宫人先带寒辰去休息,这次他过五十大寿,南襄国和越西都会派使臣前来贺寿,宫里特别打扫了好些个宫殿供这些使臣住。
  寒辰离开后,恒德帝先简单关心了沈柏和顾恒舟两句,然后给两人不少嘉奖,知道顾恒舟眼睛曾受伤,甚至一度失明,恒德帝又赐了一些好药,还让太医一会儿再好好替顾恒舟诊治一番。
  今天时间太匆忙,顾恒舟没有提要改赴睦州做校尉的事,和沈柏一起谢了赏。
  恒德帝留下赵彻单独谈话,让其他人先行离开。
  姜德安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出了御书房也是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并不和其他人说话,显得自己特矜持高贵似的。
  沈柏憋不住话,刚想凑过去拉拉顾恒舟的衣袖说话,沈孺修冷呵一声:“你想干什么?”
  沈孺修声音不小,突然吼这么一声,把沈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缩回手,而后翻了个白眼:“我就只是想跟顾兄说说话,爹你一惊一乍的想吓死我啊。”
  老子听到你和顾家那小子一起坠江的消息才是要吓死了!
  沈孺修面色发沉,抓着沈柏的手拖到身边,压低声音说:“回家再跟你算账!”
  这句话说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沈柏想起自己之前怂恿赵彻微服出巡,没跟她爹打一声招呼,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她爹在家里憋了一肚子火,回去怕是马上就要爆发,眼皮一跳,扭头冲顾恒舟求救:“顾兄,你帮我说句话啊,不然我爹回去要打死我的。”
  顾恒舟一声不吭,加快步子很快将几人甩在后面。
  沈柏:“……”
  顾兄,不是说好那个吻既往不咎了吗,你又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沈柏被沈孺修拽到马车上,一路上沈孺修都黑着一张脸憋着一肚子火没有发作,终于到了太傅府,沈孺修先下车,正想让沈柏下车接受洗礼,不期然看见门口站了两个娇滴滴的姑娘。
  沈孺修眼角抽了抽,沈柏钻出马车,绿尖和茶白立刻欣喜的迎上来,却没冒失,规规矩矩冲两人福身行礼:“老爷、少爷,你们回来啦!”
  沈孺修感觉浑身的血压都在蹭蹭蹭的往上蹿,他强压着怒火问:“你们是什么人?”
  绿尖笑道:“回老爷,奴婢绿尖,这是我姐姐茶白,我们都是少爷在睦州收的人,以后就贴身伺候少爷了。”
  瀚上京是买不到丫鬟了吗,竟然还专程从睦州带人回来?
  沈孺修太阳穴突突的跳,咬着牙说:“逆子,跟我去祠堂!”
  沈孺修的语气和脸色都很不好,绿尖和茶白笑意微僵,担心的看向沈柏,沈柏满不在乎的笑笑:“两位美人不必担心,我爹年纪大了没事干,就喜欢往祠堂跑,跟长眠地下那些老祖宗说说话,你们是我带回来的人,他不敢拿你们怎么样的。”
  沈柏的语气松快,绿尖和茶白被逗得笑起来,茶白柔声问:“奴婢不方便去祠堂,少爷可否先让人带我们熟悉下府上的环境,我们也好尽快适应,伺候少爷。”
  “这个没问题。”沈柏爽快的说,跟着沈孺修往里走,看见李杉也得了信到大门口来迎接,便对他招了招手,李杉立刻走过来,沈柏对他吩咐,“这两位是我从睦州带回来的美人,以后便与你一起伺候我,你先带她们熟悉一下环境吧。”
  李杉颔首,带着绿尖和茶白离开。
  沈柏跟着沈孺修一起去了祠堂,刚进门沈孺修便是声怒喝:“逆子,还不给我跪下!”
  沈柏毫不意外的掏掏耳朵:“爹,你干嘛呀,老祖宗睡得好好的,你想吓得他们诈尸吗?”
  沈孺修瞪着沈柏重申:“我让你跪下!”
  沈柏乖乖跪在蒲团上,见沈孺修转身要去拿家法,懒洋洋的提醒:“爹,陛下方才在御书房让我这几日带东恒国的大祭司好好在瀚上京里游玩,你还记得吧?”
  沈孺修眼睛瞪得更大,胡须气得一颤一颤的:“你敢威胁我?”
  沈柏摇头:“我哪敢威胁您啊,我就是阐述个事实,要是您把我打得爬不起来,那可就是罔顾圣意了。”
  瞧瞧,这逆子出门两个月,回来还知道拿陛下压人了!
  沈孺修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取了家法来命令沈柏:“把手伸出来!”
  沈家是书香世家,家法也不是什么骇人的武器,只是一根沉香木做的戒尺,戒尺有三指宽两指厚,打起人来挺疼的。
  沈柏上一世入仕以后便没再挨过打,这会儿突然见到,亲切之余还有点害怕,腆着脸问:“爹,我都十四了,您还真要打我啊。”
  沈孺修绷着脸不说话,强行把沈柏的爪子扯出来,重重的打了一下。
  沈柏掌心瞬间红了,沈孺修冷声问:“你和顾家那小子一起坠江以后,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第84章 昭陵最厉害的将军
  戒尺打在掌心发出啪的一声闷响,掌心刚开始是发热,然后痛意从皮肤一直传到骨子里,沈柏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懒洋洋的问:“顾兄知道什么呀?爹你可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说清楚才行。”
  祠堂外面还有下人候着,沈孺修胡子一抖,对上沈柏亮晶晶的眼眸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再次举起戒尺,沈柏收回手,直接把脸凑上来,对沈孺修说:“打手板没意思,爹你干脆直接往我脑袋上招呼,看看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家法硬还是我的脑袋更硬。”
  沈柏一副豁出去不要命的样子,沈孺修抓着戒尺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轻轻发起抖来。
  这孩子是在先皇后寝殿出生的,养到五岁才送回太傅府,期间他只见过她几面,只模模糊糊记得她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回到太傅府的时候,已经能满地跑的小屁孩儿。
  她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只记得先皇后,先皇后殡天以后,她还老抓着他的衣摆问:“皇后娘娘怎么不接我回宫啦?”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为自己的娘亲是皇后娘娘,还以为皇宫才是她的家。
  她和他这个当爹的一点也不亲近,挨了许多打以后才牢牢记住她是太傅的儿子,她有自己的娘亲,太傅府才是她的家,而皇宫是一不留神就能要了她命的地方。
  她在太学院三天两头的上房揭瓦,却十四岁就成了在御前殿试过的探花郎,她行为举止和男子没有两样,学识眼界也胜过京中许多儿郎,沈孺修日夜担忧着她,却又忍不住高兴,这是他和亡妻的血脉,她健康无虞的长到现在,以后还将绽放许多人难以想象的光芒。
  那一戒尺终究没有再打下去。
  沈孺修收了手,苦口婆心的说:“柏儿,这一次你太大胆了!”
  不和任何人商量,撺掇太子殿下跟在押运回礼的队伍一起去东恒国,路上凶险重重,有一些呈到了朝堂之上,还有许多只呈到恒德帝案上,谁也不知道恒德帝看到的内容都有什么。
  太子微服出巡可以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朝堂上下官员。
  太子已经辅政,连着两个月的时间不上朝,朝堂上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谌州州府和校尉被革职,谌州百姓是拍手称快,朝中当初举荐两人上任的大臣和平日保护谌州州府和校尉的大臣却已将她视作眼中钉。
  她刚和太子殿下走了一遭回来,风头正盛,这些人暂时不会动她,但等她入了仕,这些人总会暗中想办法给她使绊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是倾尽太傅府之力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沈柏不懂沈孺修心里在想什么,淡淡的说:“若是没有胆子,我只怕早就被吓死了,如何还能活到现在?”
  这可是瀚京,她成日顶着欺君之罪在这么多双眼睛下面晃来晃去,胆子不够大怎么行?
  又回到这个话题,沈孺修拧眉,沉沉的说:“这也不是你撺掇太子殿下出宫的理由,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任何闪失,你负的起责吗?”
  那可是昭陵的储君,储君若是出了事,龙颜震怒不说,还会引发夺位之争,皇室子弟手足相残,朝堂局势混乱,最终受害的还是天下百姓。
  沈柏知道沈孺修在担心什么,歪着脑袋笑道:“爹,我知道太子殿下的安危关系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但咱们做臣子的,不就是应该以辅佐君王治理好国家为己任吗?你觉得把现在的昭陵交到太子殿下手上完成了一朝元老的职责了吗?”
  恒德帝还没继位时,沈孺修便得了恒德帝的器重,这么多年一直身居高位,的的确确算是一朝元老了。
  昭陵眼下的情况如何,他比谁都看得明白。
  昭陵上下都出了问题,方方面面的问题,还有无数蛀虫一样的人在吸食着昭陵的骨血精髓,那些问题经过经年的积累已经积重难返,光凭一人之力根本没办法扭转。
  可……这并不是放弃改变的理由。
  沈孺修被沈柏问得语塞,说不出话来反驳,老脸甚至有些发热。
  沈柏继续道:“太子殿下有着鸿鹄之志,想做的是一代明君,而非贪生怕死躲在皇宫大内贪图享乐的昏君,爹现在年纪大了,想放弃改变昭陵的现状我能理解,但太子殿下还年轻,我也还年轻,我们的热血和韶光总不能平白被辜负。”
  他们还有朝气,还有斗志,要将这昏暗的世道扭转过来,一日两日、一个月两个月见不到成效没有关系,一年、十年、数十年,只要在努力做,总会看到这世道不一样的模样。
  沈孺修被沈柏震住,突然觉得手里的戒尺沉甸甸的,重得他抬不起手来。
  沈柏恭恭敬敬给祠堂供奉着的这些牌位磕了三个头,温声说:“沈家不肖子孙沈柏平安从东恒国回来了,给各位先辈问安,谢各位一路庇佑,若是各位心善,以后也请多庇佑我一下,谢啦。”
  沈柏说完起身离开,留沈孺修一个人在祠堂待了很久很久。
  沈柏回到自己的书韵苑,李杉已经带绿尖和茶白把府上各处都转完了,沈柏一进门,绿尖便体贴的说:“少爷回来了,奴婢先去让人送热水来给少爷沐浴更衣。”
  沈柏颔首应下,进屋看见茶白在外间铺了一张木床,见她回来,茶白立刻福身行礼,笑盈盈的说:“奴婢和绿尖以后睡在外间,少爷有事随时可传唤奴婢,奴婢们绝对不会影响少爷做事的。”
  京中其他贵少爷都是这样安排的,只是沈柏身份特殊,所以府上一直没给她安排通房丫鬟。
  沈柏点头,回头看见李杉恭恭敬敬站在房门口,脸上没有任何失落或者不安,如同一棵青松,不会逾越半步。
  他是宫里的人送到沈柏身边来的,沈柏从睦州带了绿尖和茶白,明摆着是不再像之前那样用他,沈柏这样做也是在试探背后那人的底线。
  看那人只是单纯的想要在她身边安插个眼线,还是想要完全掌控她的生活。
  下人很快送了热水来,沈柏脱了衣服坐进浴桶,绿尖和茶白一左一右帮她擦身。
  在自己家和在外面完全不同,沈柏放松下来,趴在浴桶边缘,整个人舒服得不行,满足得直哼哼:“真舒服,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两位美人手法太到位了。”
  绿尖和茶白被逗得笑起,绿尖出去转悠了一趟,听到一些八卦消息,忍不住问沈柏:“少爷,奴婢刚刚听说夫人快要临盆了,你一会儿要去看看吗?”
  沈柏眼皮微掀,淡淡的说:“别叫她夫人,那是我爹的继室,我娘早死了。”
  绿尖咋舌,万万没想到太傅府是这种情况。
  她和茶白都铁了心跟着沈柏,顿时升起护主的心思,担忧的对沈柏说:“少爷,我听府上的下人说,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个男胎,若当真如此,少爷日后在府上的地位……”
  茶白比绿尖年纪稍长,知道像这种高门大户最忌讳的就是下人挑唆主子,立刻横了绿尖一眼:“胡说什么,少爷自有分寸,轮得到我们在这儿说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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