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会生孩子_第8章

  他小心将锁在少年手腕处的铁拷扯断,将这矮小瘦弱的人抱起,转个身就要出去,就听到一个令他不悦的声音:
  “还活着呢?”宿冉恶声恶气地冲寂淳问道,率先走到了前面。
  寂淳不愿搭理他,自顾走自己的路,没成想宿冉又开始说了,“既然人找到了,那我就不奉陪了,先走一步!”
  此时薛药恰好进来,看到寂淳手中抱着的是欧阳以寻,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把脉,确定还活着时,皱眉道,“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手恨恨地抓紧,他花费了好些功夫就为了救这人,到头来又被人整成了这样!他岂能不动怒?!徐真,果真是你这个死老头子……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贫僧担心,他们很快便会找过来。”寂淳打断薛药的出神,提醒道。
  两人加快了脚步,发觉沙仲平已经不在了,也没有时间再去追究,只能抓紧时间出了这个地方为欧阳以寻疗伤!
  出了禁地,两人寻了个隐蔽的小道准备离开,正走着,迎面便遇上了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过来,带头的人正是天罡派的高手之一名徐胜的,一眼便看到了寂淳怀里的欧阳以寻,对身后的手下一挥手喝一声,“抓住他们!”
  一时间,二十来个人冲了上来,寂淳单手抱着欧阳以寻,另一只手还拿着禅杖防御敌人,渐渐地感觉力不从心,再看一旁的薛药,又叫又跳的,身上多了几道血口子。两人被逼的步步后退,于一处草丛前继续与敌人厮杀,没料到身后突然碰到了一个东西!
  将面前人打伤,他瞥了眼那浓密的草丛,一眼便看到了里面藏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假的“上官黎”!
  宿冉气得几乎要上前宰了这个死和尚,他本是自己挑了这条道要离开的,没想到刚走了不久就听到前方有人过来,遂小心躲在草丛里待他们离开再走,等了一阵却等到了那几个蠢货,好死不死地跟那帮人碰上!还打着打着打到了自己这里,眼看着自己要暴露了,他也只好从里面出来加入战斗。
  宿冉的内力不能用,只好凭借着拳脚功夫与之厮杀,奈何身受重伤也抵抗不了多久,他悄悄靠近寂淳道,“你把这小子丢了,咱们都可以逃出去!”
  寂淳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专心抵御向他袭来的敌人。
  “死和尚!”宿冉咒骂一句,又继续道,“和尚!要不这样,你把这小子给薛药背着,咱们给他作掩护,再往前走就是南门了,趁着天黑,咱们拖延时间,他们正好能躲着溜走!”
  这番话寂淳倒是听进去了,沉声回了句,“好!”说罢费力将眼前几个打倒,到薛药身边道,“你带着欧阳公子走,我和他拖着这些人!”
  薛药也别无选择,只好把欧阳背在了身上,躲在寂淳的身后,他的身后有宿冉作掩护,倒是安全许多。
  没有了手中的束缚,寂淳解决几个人便轻松多了,薛药趁着空隙背着欧阳就往南门处逃跑,快要出门的时候,徐胜发觉到立马不与寂淳做纠缠,使用轻功追了上去!
  寂淳一惊!就要舍下这些小喽啰追过去阻止,被眼疾手快的宿冉喊了一声,眼前顿时出现三根针,正是宿冉递过来的!
  “没毒!”宿冉连忙道,这时候的他绝不是发了慈悲心肠,意欲救薛药和那欧阳,只是他考虑到寂淳一走这里留下的就是他自个,该死的!他可不想被这群人包围!
  情况紧迫,寂淳也不再犹豫,直接将针飞射出去正中徐胜的后背与两腿,刺入身体的那一刻,徐胜瞬间倒下!薛药和欧阳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寂淳终于松了口气,协助宿冉解决了剩下的几人,两人正要朝南门走,身后又来了一伙人向他们冲来,料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寂淳也忍不住怒火。
  如果他们朝南门走,那些人定会追出来,万一碰上薛药就白费功夫了,寂淳心中立刻做出了决定,将人引到别处去!
  宿冉一眼就看穿了寂淳的想法,也顾不得骂他,只好提醒道,“向东走,有条上山的路!”说罢,两人迅速朝东边转移!
  眼看着后面的人即将追上,两人最终到达了山脚下,刻不容缓地走那崎岖不平草木茂盛的山路,他们都没有时间往后看只一鼓作气地朝山上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身后的人声愈见模糊,直至消失,两人才松了口气,顾不得地上潮湿肮脏直接席地瘫坐下来歇息。
  缓了一阵子,寂淳与宿冉面对面,两人神情皆是冷漠疏离,互相打量着对方,心中各自升起了提防之心。
  此时一阵凉风吹来,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扶着树干站起来,彼此之间也不言语交流,默契地一道向山上走,看能否寻个山洞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第9章
  萧瑟刺骨的林间冷风呼呼地吹着,枝叶杂草被压得堆挤在一起不断地摩擦,发出沙沙声,与那呼啸而至的风声夹杂在一起,听着渗人的很。今夜本就黯淡的月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隐没了踪迹,乌黑的云朵越聚越浓,浩大的苍穹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布,漆黑的令人心颤。
  艰难地行了一个多时辰,两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蔽身的山洞,由于黑暗并不能看得清里头有多深,只是听那声音便可推断出来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那洞口太大,风顺着风口吹进来,比之外面更是冷上几分,寂淳四周看了下,发觉有几块巨石或许可以挡住那凌冽的寒风,便快走几步运气将巨石一块块搬运了过去,挡了个大概,阻却了风得来势,山洞里头顿时安静了许多。
  来去了几趟,寂淳终于把最后一块石头搬过去放置好,仔细看了会,还是发觉有个大空档在其中没堵上,风顺着那里几乎可以冲开周围几块石头,他做事向来比较追求完美,看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
  再一次仔细查看周围有无大型巨石,他突然发现,跟他一同进来的那个男人不见了踪迹,估计是往里面去了吧,正好,他也要往里去找找有没有挡风的石头。
  他从包袱里取出火石点上一把微弱的火光用来探路,走了没多远,他隐隐中感觉到那片黑暗中有人的气息,将火光向那处凑近了些,看清了那里的人。
  宿冉的脸色苍白无色,那双摄人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看不清他是否是睡着了,下巴上蓄的浓密胡子杂乱无章,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一侧,修长惨白的手指根根骨节分明,却又脆弱可怜。他本就受了重伤,又经过了几次激烈打斗,体力早已挥霍尽了,现在只能疲惫地坐在了地上,找了块靠身的石头,此刻的他只想安安静静睡一觉,奈何那呼啸的狂风像是要夺了他的命似的,寒冷不停地向他袭来,好在过了一会儿,风渐渐小了……
  寂淳一步步走近,低头看着这个本来傲气凌人睥睨天下的男人脆弱疲惫地半躺在地上,瘦弱的身子靠着冰冷坚硬的石头睡着,心中竟然有一丝同情和一处柔软,他仿佛是见证了这个男人最高傲的一面和最落魄的一面,如此说来也算是有缘。
  看他时不时地颤抖蜷缩在一起,寂淳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蹲了下来,拉近了他与这男人的距离,沉声唤道,“施主,醒醒……”
  过了一会儿,宿冉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是这个讨人嫌的死和尚,不耐地挥了挥手,嘴里嘀咕着,“死秃驴,在梦中竟也敢烦扰本座,本座定将你碎尸万段……”
  寂淳瞬间黑脸,果真这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又伸手拍拍这人的肩膀,声音放大了些,“施主……”
  “做什么!”宿冉的眼睛倏地睁大,眼神锐利冷冽,带着些许不善,语气更是生硬警戒,身子自然地朝后仰了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贫僧找了一些巨石将洞口堵上了,但是还差一块,以免外面的风侵入寒冷,暂且用你身下这块巨石一用。”寂淳敛了情绪,起身说道。
  宿冉看了寂淳一眼,心里思索着要在这里歇一晚,让这和尚去堵住风口正合他意,便扶着石头站起,往旁边让了一步扬扬下巴,示意可以用,寂淳也不浪费时间,将包袱放下举起石头朝洞口走去,片刻后,再次回来,却发现那人正把他包袱里的衣服取了出来自己披上了。
  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话来告诉那人不要随意翻他的包袱,但眼睛看到那人斜倚在漆黑冰凉的墙壁上半眯着眼,身上胡乱披着的正是自己包袱里的僧袍时,却又止了口。只见这人平日一身高傲戾气,何时看过他这般落魄模样,再看这干净素洁的一席僧袍穿于他身,倒显得不伦不类。
  那人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身体却下意识将衣服收紧,也不言语,紧抿着唇,侧过了脸。
  寂淳收回了视线,一时觉得这人的行为,有些,嗯……好笑?
  心中暗暗思忖,这人倒是不客气,不问主人家的意思便直接取了衣服,理所当然地穿到自己身上,丝毫不怕被主人看到。念在他今日多次出手相助,寂淳也不去与他计较,走过去将地上散乱丢弃的经书和衣服针线之类的小东西捡起收到包袱里,道,“施主取他人物品用时应当事先告知……”
  宿冉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将衣服往身上拢了拢,继续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不去搭理那个扰人的和尚。
  寂淳也不是多话之人,自己就着灯火朝洞里面深入,捡了些断枝枯叶之类回来,在距离宿冉几步远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用来取暖,然后自己也挑了个距离火堆不远的地方休息。
  深夜,静寂深远的山洞里传来人呼吸的气息,微弱的火焰给一片漆黑凄冷带来了一丝丝温暖和光明,这里一个是冷峻肃穆的和尚,一个是冷傲霸气的魔头,正安心地睡在一处山洞……
  第二日,寂淳早早醒来,发觉昨夜生的火堆早已熄灭了,目光一转,便看到昨日倚着墙壁休息的宿冉此刻已经就地躺着,身体因为寒冷紧紧缩成一团,只有僧袍的衣角遮盖在他的肩上。他的脸颊晕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苍白干涩,很显然是受凉了。
  寂淳上前几步蹲下,将手掌覆上宿冉的额头探热,很快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环顾了四周,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和昏暗潮湿的土地,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必须先把人唤醒保持清醒的意识。
  “施主……施主……”寂淳的声音不断放大,见喊不醒这人,便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触手是一片光滑和高温的皮肤,除却那杂乱的大胡子的话,说是个雅士俊才倒也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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