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他不想重生_分卷阅读_49
他更是,收下了这位平东王交给他的毒药。
据说那药,就算只喝上半口,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楚少帝揣着那一小包毒药,心事重重地被送了回去,却愕然发现,薛应川在前夜,竟是趁着兵荒马乱找人假扮做他,才能顺利将他劫了出去。
而那个与他一直徒有虚名的女子,却恰恰在这一晚,第一次开口向“他”求了欢。
“昨夜,陛下……”小鸢儿的脸上是一片羞涩与通红。
楚少帝心中是惊涛骇浪,可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知怎地,他在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将残忍的真相诉诸于口,将这个陪伴、追求了他六年的柔弱女子,推向毁灭的深渊。
他那时以为,那不过是一晚的阴差阳错,只要他闭口不言,这事便终将过去。
却没想到,在封大摄政王返回京中的那一日,御医满面喜气地说,中宫已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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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帝僵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摄政王一时失了分寸,竟是将御书房的博古架都推倒在地,然后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咬牙问道:“鸢儿怀的,当真是陛下的骨肉?”
他茫然地看着封大摄政王不掩怒意的脸,许久后才意识到对方在问自己些什么,却更是茫然——他从未碰过的皇后有了身子,他尚且还未动怒,封晏舟又在气些什么?
在那一刹那,平东王埋在楚少帝心底的毒种,就在顷刻间,发了芽,长出了烧不尽、也斩不完的荒草。
……这人可是怕,他要杀朕的那一日,会连累到自己的好侄女?
楚少帝边想着,边点了头。
“朕与皇后,已成婚六载,皇后方才有孕。此乃天大的喜事,皇叔也该同喜才对!”
大笑着如此回答的时候,楚少帝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心中,究竟是对小鸢儿的怜惜,更多一点,还是对封晏舟的怨恨,更多一点。
而听了他的话的摄政王,紧握拳头,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终是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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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三年,楚少帝对他的摄政王仍是爱意难消,却也恨意昭彰,更是惶惶不知何日便是他的死期。
于是,在朝廷削藩,以东郡为首的三藩叛乱时,他身为一国之君,却与叛党魁首的薛应川,有了两次的书信往来。
虽未曾泄露什么机密,却是实实在在地背叛了朝廷。
而薛应川这条恶狼却是在三藩覆灭的临死之际,化作了一条狂犬,竟将那两封御笔的书信,尽数昭告于天下人。
楚少帝那几日早朝时坐在龙椅之上,便是清楚地看到保帝党的老臣眼中的失望与放弃,和摄政王党羽对他毫不加掩饰的蔑视与杀意。
至于他的摄政王,哦,不对,应该说是那位明日的帝君,楚少帝从不曾读懂他的眼神,更猜不透他的心意。
而他猜了十二年,便是猜累了,已不想再去,也不用再去猜。
一个死人,那还需要再去看、去想别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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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少帝翻出了薛应川当年给他毒药,本想着连那个他又爱又恨的人,也一并带上黄泉绝路。
可到最终,到底是爱比恨更多一些。
他还是舍不得了。
他就将毒药的事,透露给了在他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她本是他在这世间最信任的人,却也不过是奉了别人的命,在面前他演了十年的戏罢了。
于是,在楚少帝邀他的摄政王来宫中对饮的那日,那人到了,却不去碰他为他斟满的毒酒一下。
楚少帝第三次举杯相邀,对方依然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不曾有任何回应。
而他这一次,却不再是像之前一样,讪讪地酒杯放下,而是继续举着酒樽,长叹了一口气。
“太子并非楚家血脉,摄政王日后不必斩草除根,还是为鸢儿留下此子吧。”
楚少帝把话说完,便是满心的释然与解脱,也不管身边人神色的变幻,径自将毒酒一饮而尽了。
十二年前,他的摄政王在最寒冷的冬夜里,将他从冷宫中带了出来,给了他这条命;十二年后,他就在这最炽热的夏夜里,把命还于他。
从此就是阴阳相隔,恩怨两清,爱恨都随他一身白骨埋黄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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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个时候头发长、见识短的楚少帝,是真真没料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还能有穿越和重生这回事。
更没想到在他穿越又重生了一回后,居然会遇到了也是重生的封晏舟。
而且现在这个封大摄政王,居然还显得,对他挺喜欢的样子。
这简直是比穿越和重生,还让楚怀瑾觉得莫名其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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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瑾之前,曾多次复盘他作为楚少帝的一生。
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以封大摄政王的为人,要是楚少帝当年不作死跟东郡私通,甚至是,他自己不去服毒自尽,封晏舟估计都会留他一条狗命。
但正所谓,良言难劝要死的鬼,既然楚少帝自己搞了个作死二重奏,封大摄政王自然也就懒得出手救他。
这个逻辑一点毛病都没有。
谁让前世的他在封某人心中,就是那般无足轻重,甚至还有点烦的提线木偶一个。
可现在封晏舟表现出来的这个状态……
楚怀瑾只能在暗地里猜,封大摄政王可能真的是重生重出了大脑病变,在某种激素的作用下,对他产生了名为“喜爱”的虚假错觉。
等这厮病好了,就该恢复正常,把什么情啊爱啊的,又都抛诸脑后了。
所以,这同一个大坑,他就不跳第二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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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虽然封晏舟在这一世比前世更注重保养,在颇具威严的同时,看起来居然还能比他的实际年龄显年轻。
但就算,封大摄政王现在再不显老,等再过个两三年,他不还是要过保鲜期了。
你看,他现在喝奶茶,都会发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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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楚怀瑾一时嘴贱惹了他家“不服老”的封皇叔,对方虽然最终还是放过了他,好似没再把这事记在心上。
可从此之后,封晏舟不但每天清早陪楚怀瑾练剑的时候,负重的沙袋多添了两对,更是再没碰过楚怀瑾做出的奶茶半口,是硬生生地靠自我的毅力,戒了珍珠奶茶这个新型毒品。
搞得楚怀瑾一边在心中嘲笑这厮也有今日,一边在心里佩服,这位南郡之主、藩王之首,不愧是成大事的人,就是有定力。
而现在,看着美滋滋地开始喝第四杯珍珠奶茶的赫连越,他只想说一句——这孩子,怕不是废了。
篡夺抚西王家产什么的,赫连超真的不考虑一下?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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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虽然赫连越是个楚白菜都能鄙视智商与情商水平的货,但他哥赫连超却一点都不想谋夺养父家的权势与财产。
若说之前赫连越每次跑来南郡时,与封晏舟一样公务缠身的赫连大公子,总要晚个五六天才能到,这一次,这位赫连大哥可是第二天中午,就到了镇南王府的门前。
赫连越那时候刚缠着他的“大侄子”,又从楚氏商行今日的限量份额里,给他黑箱操作留了五杯珍珠奶茶。
他“吨吨吨”地捧着琉璃杯喝得正美,结果一游手好闲地逛进正堂,就看见坐在封晏舟与楚怀瑾对面的赫连超,正冲他温和又无奈地一笑……
赫连越冷哼了一声,看样子本来是想扭头就走,但都转身了,又还是转了回来。
他几步走到了赫连超旁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把手里空了一半的杯子狠狠放到了对方面前,斜着眼看着他哥,像是在炫耀般地说道:“这是大侄……楚公子这边刚调配出来的饮品,叫珍珠奶茶,味道极好,你想喝吗?”
“阿越……”赫连超想要去拉他这个离家出走的弟弟的手,却被对方一下子就躲开了,于是只能苦笑着点头,“阿越都说极好了,我自然也想知道是何味道。”
赫连越就向赫连超一伸手,“十两银子”。
这奶茶正价二两白银一杯,楚氏商行卖他是半价,可他问他哥要钱,却是十两银子半杯……
这商业鬼才的操作,看得楚怀瑾直了眼。
哪怕是现代最嚣张的黄牛,恐怕都没有他这个“赫连二叔”黑。
折合三万六千块一杯的奶茶,就算他还是楚大少的时候,都不会想当这个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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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赫连兄弟一个敢要,另一个敢给。
赫连超居然真就乖乖地掏了银子,而且明显不止十两,放在了赫连越的手中。
于是,这赫连越就伸手,又拿起了那杯珍珠奶茶,“吨吨吨”地把剩下半杯也都喝没了。
他还因为喝得太急,差点被珍珠给噎到了。
楚怀瑾目瞪口呆地看着赫连超不但不生气,还伸手为赫连越拍背顺气,便要招手唤人进来,去商行里看看今日的奶茶有没有售罄,还能不能给赫连大公子弄来一杯。
封晏舟却拦住了楚怀瑾,对赫连超说道:“我与怀瑾还有公务,赫连兄就自便吧,若是有事,你们可来书房找我。”
说着,他便拉着楚怀瑾起了身。
楚怀瑾直到回书房坐下,重新拨起了算盘,心中还是有些惦记那两兄弟的事。
赫连越的性格是冲动又幼稚了些,可楚怀瑾之前还没见过他对着他哥,也这么闹别扭,而且明显是他在从西郡出发之前就开始生气,居然到现在气都还没消。
封晏舟像是发现了楚怀瑾在走神,就神色轻松地向他安抚道:“他们两个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小事而已,怀瑾不必担心。”
……
…………
夫妻才床头吵架、床尾和,好吗?!
封大摄政王这词语乱用的程度,简直跟赫连越说他俩是“夫唱妇随”有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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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赫连兄弟到底是西郡吵架、南郡和了。
等楚怀瑾与他们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就发现这两个人已经和好如初。
就是之前,赫连越可能还大逆不道地揍了他哥——赫连超的嘴唇上都破了一块——也难怪封大摄政王当时要拉他走。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