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秘闻_分卷阅读_82
吃完饭夜色已深,众人齐聚在三舅的小屋里,大家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二龙说:“这就开始吧。”
何天真按照东、西、南、北、西南、西北、东南、东北八个方位放好了黑色的灯台,然后用火柴把灯台里的灯芯点燃。她让三舅把屋里的灯关掉,屋子一下暗起来,只有八盏灯台的火苗在微微燃烧。
何天真说:“接下来我会用招魂定位阵来寻找古墓的位置,诸位不要说话,不管看到了什么,都要保持安静。”
众人都隐没在房间的黑暗里,谁也看不到,屋子的气场很是诡异,如同弥漫着黑森森的大雾,只能看见八盏灯和坐在中间的何天真,她像是深山老林里的巫婆。
何天真拿过铜镜和银钗,静静凝神,正要作法,门突然敲响。
这么沉寂压抑的环境,门一响,所有人先是惊吓,而后都是失望的叹口气,破坏了气氛。
我过去把门打开,门外是妹妹笑嘻嘻的脸,她下班回来了,探头探脑往屋里看:“你们干嘛呢?”
我这个气啊,“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回去睡觉!”
妹妹看到屋里这个气氛,兴奋的眼睛发光,跟我起腻:“哥,让我进去看看吧。”
我把她往外撵,要关门,她就在门口任性撒娇。三舅从里面出来:“思思,干啥呢?”
“三舅,你们在里面神神秘秘的,让我看看呗。我保证不捣乱,不说出去。”妹妹发誓。
我正要给三舅使眼色,谁知道三舅道:“好,进来吧,省得你晚上睡不着觉,疑神疑鬼的。”
妹妹差点跳起来,狠狠掐了我一下,进到屋里。
我正要往里进,三舅道:“你守在门口,不能再有捣乱的打断法事。”
我这个气啊,眼瞅着妹妹进到里面,坐在我的位置。我只好关上门,蹲在门里,从后面看何天真施法。
何天真凝神静气,拿起刀,割破自己的食指,把血抹在一根银钗上。
然后她提起毛笔,蘸着朱砂,一手握着银钗,开始在地上写字。
她写的字很慢,一笔一划,每一笔似乎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时间不长,地上出现了一套朱砂描绘的阵法,不过短短百十来笔,却画了将近一个小时。
等最后一笔画完,何天真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气喘吁吁。
二龙赶紧过去扶她,轻声叫着,何姐,没事吧。
何天真喉头动了动。阿赞娜木轻声说:“何天真,找到墓穴了吗?”
出乎我们的意料,何天真既没有说找到,也没有说没找到,而是摇摇头:“出了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高爷实在是忍不住:“小妹妹,出了什么问题?”
二龙瞪他一眼:“会说话吗,我何姐的辈分比你高出三辈来,你还叫妹妹。”
高爷这人也实在,马上改口:“奶奶,出了什么问题?”
何天真“噗嗤”一下笑了,坐直身子,说:“从阵法卦象上看,这根银钗测出了两个主人。”
“什么意思?”三舅问。
何天真说:“从卦象推断,应该有两个墓穴。”
众人面面相觑。
何天真道:“最怪的是,这两个墓穴收敛着这一根银钗。”她看我们不明白就解释说:“就好像有两个盒子,却装着一只银钗,而这只银钗是同时放进这两个盒子里,随便开哪一个盒子,银钗都在里面。”
二龙倒吸冷气:“没明白,什么意思,难道是薛定谔的猫?”
高爷眼睛眨呀眨:“这里怎么又出了猫的事?”
古董店的陈老三倒是见闻广博,拉住高爷低声解释,所谓薛定谔的猫,很多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简单来说,是物理学上的一个假想试验,说法有很多,其中一种说法是,一只猫和两个盒子,这只猫在其中一个盒子里。观察者没看之前,猫其实同时存在两个盒子里,当打开第一个盒子发现猫不在时,其实是这个盒子里猫的电子幽灵即时消散。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一样的男人
说起来挺玄,这个假想试验涉及到了高深的量子物理学。
何天真听二龙解释之后,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还是没有明白。我说的是,这根银钗同时放在两个古墓里。对于咱们人类的思维来说,我这个说法你们肯定想象不出来。可惜了,”她惋惜地说:“解铃在,或许就能理解,李大民、甚至程序员在,他们都能马上明白我的意思。”
三舅赶紧道:“何大姐,咱们就别纠结这个了,就当它同时存在两个古墓,然后呢?”
何天真看着卦面说:“奇怪的是,从卦面来看,这两个古墓的位置是在一起的。”
古董老板陈老三来了兴趣,小心翼翼问:“高人,这又是什么意思,一个地方有俩古墓?”
何天真摇头:“具体细节我不清楚,我说的都是从卦面反应出来的。目前来看,你们要找的古墓其实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而且位置重叠。”
“具体地点在哪呢?”三舅问。
何天真让二龙到车里取来笔记本电脑,我告诉他们wifi密码,链接上了网络,二龙打开一个软件,点开之后,里面竟然是我们江北的地图。
这地图和我看过的百度和谷歌地图都不一样,上面标记着很多奇怪的图案,有八卦还有龙头。
何天真在输入框里,快速敲击数字,地图不断地变化大小左右旋转,最后停在一个位置。大家凑过去看,这个位置离我们还不太远,是在邻市的周边,一个叫龙口的地方,靠近江边。
何天真在上面画了个圈,说位置就在这里,但是具体地点,需要到现场亲自勘探标记。
三舅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大家七嘴八舌说,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明天一早就走。
何天真道:“安先生。”三舅赶紧回应:“何前辈。”
“听闻安先生师从缅甸高僧,不知会不会东南亚秘传的圆光术?”何天真说。
高爷马上说:“他会,他早先在北京就给我们看过那面铜镜照出来的东西,可邪门了。”
何天真道:“既然如此,有劳安先生用圆光术看一下这只银钗。我总觉得钗子有问题,圆光复原术是探知物件秘密最直接的办法。”
三舅有些为难,想了想说:“好吧。在北京用过一次,法力消耗过大,既然各位高人在此,我就献丑了。”
何天真让开位置,三舅坐在八盏灯台之后,他手握银钗,嘴里念念有词。大家都屏息凝神看着,谁也不敢说话。
我感觉挺提气,这么多的本地法师,三舅的能耐还是独占鳌头,其他人都不行。
黑暗的房间里氤氲出一片迷蒙的光晕,光晕在半空之中,众人抬头去看,里面隐约有人影抖动。
屋里很静,落根针都能听见。
光晕里一个人影坐在椅子上,对镜子梳妆打扮,这是个女人,形容妩媚,穿着老式的服装,那是白色的古代浴衣,头发散落,看这情形有点像刚刚出浴,鲜桃带水。
我马上明白了,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银钗的主人。
别说,三舅这圆光术是真牛逼,这要和何天真弄个组合,盗墓二人组,真是能挖遍天下,暴富天下。
圆光术里出现的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很有古典气质,也很年轻。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脸上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妖气。
梳着梳着,这女人停下来,手里的梳子不动了,她紧紧盯着前面。
她的前面是什么,圆光术里没有表现出来。可我们都知道,对面应该是镜子,只是不知道,在镜子里她看到了什么?
在这个女人俏丽至极的脸上,现出了吃惊的神情,眼睛越来越大,双眼之中流露出来的眼神是一种快到极点的恐惧。
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才会这样。可一面镜子有什么可怕的,镜子里只有她自己而已。
就在这时,半空中氤氲的幻象消失了,屋里一片黑暗,只有数盏灯台的火苗燃烧着,三舅满头都是冷汗,缓缓放下银钗,摇摇头说:“不行了。”
高爷憋得都快炸了,两次圆光术都留下不可解不可猜的幻象,真真折磨死个人。
我在黑暗中暗暗琢磨。其实我大概有了一些猜测,那女人到底看到了什么。她在照镜子,而我们要去寻找镜子洞的秘密。这两件事有一个共同的关键词,镜子!
具体细节不得而知,可以确定和镜子有关系,或许真正的秘密只能在下墓之后才能明白。
何天真问阿赞娜木,你是否也会圆光术,能否作法?阿赞娜木态度很冷,直接抛出两个字,不会。
现在的谜团是越来越多,只能走一步解一步了。
三舅和二龙商议了一下,去那里还要准备东西,入墓的话装备要齐全。明天就不能出发了,最快也得后天走。
商定之后,我安排房间,大家都去休息。阿赞娜木还是让她睡在妹妹的房间,我的房间和客房也都让了出去,我和妹妹在客厅搭床。
临睡觉的时候闲唠嗑,我把整件事来龙去脉和妹妹说了。
妹妹听得很仔细,说道:“哥,你对阿赞娜木说的猜测,其实也有漏洞。”
我和阿赞娜木聊过,镜子洞后面的镜像世界,只是镜像复制我们现实里的物件,而不是镜像事件,所以照样找不到解铃的下落。在这个猜测之后,阿赞娜木的情绪一落千丈。
我好奇地看着妹妹,“好,那你说说,我这个猜测怎么漏洞了?”
妹妹说:“如果没有事件镜像,怎么会有实物镜像?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我乍一听有点懵,“你举个例子,说仔细点。”
妹妹看看桌子,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哥,你说物件镜像,就是说,在镜子世界里,同样有这么一个杯子。”
我“嗯”了一声。
妹妹说:“杯子是怎么造出来的?它不是凭空出现,先是泥土打坯,然后放进火里炼制,最后成模上釉……从头到尾制杯是有一套流程的,这就是事件啊。如果没有事件的镜像,那么哪来的杯子?”
我脑袋嗡一下炸了,妹妹说到一个很关键很关键的问题!
一时间我脑子里天马行空,竟然有些抓不住线索。
妹妹说:“如果镜子世界里也有一个你,也有一个我,我和你是怎么来的?是爸爸妈妈恋爱结婚以后生下来的,如果没有前面这一系列的事件,我和你怎么会凭空诞生?”
“你的意思是,”我迟疑着说:“事件和物件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不能分割来谈?”
妹妹说:“对啊。哥,你这么想,你看到一个人,能一眼看清他是男是女,长得漂亮还是丑,是高是矮,这些都很明显。其实这个人并不是仅仅一身皮囊,还代表了他生活这几十年的所有经历。他是包含所有事件和他自己的,这么一个综合体。”
“精彩精彩!”客厅里忽然有人鼓掌。
我和妹妹聊天的时候,大灯都关了,只开着小台灯,这人在楼梯口说话,一时看不清是谁。
我抬起台灯照过去,说话的人是二龙。
我和二龙挺对脾气,赶忙说道:“二龙哥。”
二龙走过来,盘起一条腿坐在沙发上,鼓掌说:“小妹妹,你的思维真是厉害,让我想起了一些熟人,他们都是思维缜密,又大胆想象的人,我很佩服这样有想象力的人。”
妹妹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时就爱七想八想。”
二龙道:“你这叫天马行空,是好事,想象力是推动人类发展的动力嘛。说实话,这一点上我就不行,我师父以前就说我,规矩有余活泼不足。”
“你师父是解铃?”我问。
二龙点点头:“对。”他的脸上呈现出笑意。
“解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和妹妹都很好奇。
二龙想了想:“很难定义他是什么人。他有时专注而认真,有时又放荡不羁爱开玩笑,有时真诚的能让你哭,有时候他又把所有的秘密都自己扛,不说出来,让你干着急。他有自己的居室,却很少在家住,动不动人就消失了,很多关心他的人都找不到他,谁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