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妆夺谋_分卷阅读_68

  住持立即说,“老衲听闻叶世子沉船落水前也是中了穿骨钉?”
  苏风暖没说话。
  住持立即问,“这位姑娘,这穿骨钉该如何拔出?这毒是什么毒?该如何解?”
  苏风暖扫了众人一圈,没答话,对住持问,“我知道寺中还有一位灵风大师也会医术。他也是寺中长老,如今为何不在?”
  住持立即道,“昨日夜晚,灵风师弟有要事下山了。”
  苏风暖转回头又看向灵云大师,穿骨钉上的剧毒正在蔓延,她和许云初赶过来时,已经耽搁了时间,若是不赶紧急救,恐怕就会让灵云老和尚丢掉性命。她皱了皱眉眉,对住持道,“这种毒,是片刻既能要人命的剧毒,唯一的救治办法就是挖骨剔肉,穿骨钉和剧毒一起挖除。”
  住持一惊,寺中长老也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一位长老立即问,“施主既然能说出救治办法,可会医术?”
  苏风暖点头,“能,挖骨剔肉,我会。”
  那长老又道,“如今灵风师弟不在,我等医术都只会微薄,看来只能依靠施主了,施主可有把握?挖骨剔肉万一伤着筋骨,后果不堪设想。”
  苏风暖偏头看了他一眼,道,“这是唯一办法,伤着筋骨总比丢了命强,我不敢保证什么。”
  那长老闻言看向住持。
  住持有些犹豫,“若是伤着筋骨的话,灵云师兄……”
  苏风暖打断他的话,“这毒霸道,正在蔓延,若是再耽搁下去,你们就直接给他收尸了。”
  住持闻言又是大惊,见苏风暖不像说假,咬牙道,“既然如此,劳烦施主快救师兄。”
  苏风暖见他们应承,点点头,从怀中拿出匕首,在灵云大师中暗器处,比划了一下,开始利落地对他挖骨剔肉,剔除穿骨钉和所带的毒。
  住持和长老们站在一旁,都是第一次看这般行医,一时间,觉得不忍看,但又移不开视线。
  许云初却是面色不变,最是正常,神色平静,细细地打量苏风暖以及她手下干脆利落的动作,看得认真。这般一看,就知道她惯常用刀,医术高绝,否则一般大夫,这样给人挖骨剔肉,别说不敢,就算敢,也一定会手抖,她的手却半丝不抖。
  苏风暖将穿骨钉挖出,以及将染了毒的肉扔在地上后,仅用了须臾功夫。
  她扔了匕首,对住持说,“拿一坛酒了?”
  “酒?”住持大师立即道,“这寺中无酒啊。”
  苏风暖看着他,“清洗伤口的药酒,别说没有?灵云老……大师既然医术高绝,时常制药,应该会常年备着才是。”
  住持这才回过神,立即对一位长老吩咐,“是,灵云师兄那里有酒,快去拿来。”
  那长老连忙去了。
  不多时,拿来了一坛药酒,苏风暖给灵云大师清洗了伤口,又从怀中拿出瓶瓶罐罐的药,给他涂抹在伤口上,又给他包扎妥当。之后,见他依然没醒来,给他把脉。
  这一把脉,却更发现了一件事儿,灵云大师身上中了迷药,是极其厉害的迷灵香。迷灵香江湖上盛传的迷药之最。闻者皆迷,夺人意识,摄人魂魄。
  她暗暗想着,怪不得以老和尚的武功,怎么会躲不开身中暗器呢,原来他是中了迷药。若是在迷药吸入时,动作迟缓,有人对他使用暗器,且手法高明的话,自然就躲不过了。
  “施主,师兄他怎样了?这……这样就祛除了暗器和剧毒了吗?性命可有大碍?”住持问。
  苏风暖放下把脉的手,直起身,对住持说,“他中暗器之前,中了迷药,这种迷药是江湖上盛传的迷药之最迷灵香。如今被迷药所控,无法醒来。”话落,又道,“暗器和剧毒祛除了,他性命无碍。迷灵香无解药,六个时辰之后,他就能醒来。”
  住持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话落,回过味来,大惊,“师兄怎么会中了迷药?”
  苏风暖道,“这就要查了,迷灵香虽然是迷药之最,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三步下药,药到效即到。也就是说,当时,谁距离灵云大师三步之内,有可能是对他下迷灵香之人。”
  住持大惊,看向左右,变了脸色,“距离师兄三步之内的,就是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了。”话落,他眼风看向每一位寺中长老。
  长老们闻言后,脸色也都变了,互相看着。
  苏风暖慢慢踱步,围着这些人转了一圈,没做表态。
  许云初看着苏风暖,又看看住持和寺中长老,眸光若有所思。
  住持见苏风暖围着这里的人走了一圈,没说话,他心里拿不准,开口问,“施主,你可发现了什么?”
  苏风暖笑了笑,摇头,“我只是擅长医术而已,其余的却不擅长。”
  “这……我们这些人,都与灵云师兄有数年师兄弟情分。”住持一时也没了主张。
  许云初此时问,“为何不见太子和凤少主?”
  住持道,“太子身体不适,回斋院了。凤少主陪同太子一同回去了。”
  许云初点点头。
  苏风暖见住持十分为难,毕竟她一句话出口,就牵涉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她开口道,“既然住持和各位长老距离大师最近,都有嫌疑。无法自查。这件事情不如就禀告太子顶多彻查。”
  住持点头,“老衲这就去禀告太子。”话落,又看向昏迷不醒的灵云大师,犹豫了一下,对苏风暖道,“姑娘医术精湛,老衲恳请施主代为照看灵云师兄,直到师兄醒来。”
  苏风暖痛快地点头,“好。”
  住持又道,“将灵云师兄送回他的禅院,劳烦施主也跟去师兄禅院。”
  苏风暖没意见,又点了点头。
  住持对许云初道,“我已经命人封锁了这里,这里暂且就先劳烦小国舅代为照看了,老衲去请示太子殿下。”
  许云初也痛快地点头。
  住持安排妥当后,喊来两名僧人,抬上灵云大师,出了达摩院,前往他的禅院住处。苏风暖自然也跟着灵云大师去了他的禅院。
  来到灵云大师的住处,两名小僧将灵云大师放在床榻上,便退了出去。
  苏风暖挥手关上了房门,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丸药,掰开灵云大师的嘴,给他塞了进去。
  天下间没有迷灵香的解药,也只是天下间没有而已,她没说她没有。
  第七十五章 迷雾重重
  苏风暖给灵云大师喂下药后,便歪去了一旁的矮榻上,等着他醒来。
  她实在不解,叶裳所中的穿骨钉剧毒怎么会和灵云大师所中的穿骨钉剧毒一样?
  当初她仅因为叶裳所画的一幅画像,便认定是易疯子,派人将他刺杀叶裳的画面给风美人送去了,风美人连半丝纠缠都没有,便断了易疯子一条手臂,也就是承认了易疯子所作所为。
  另外,凤阳的凤阳镖局也得到消息,说易疯子得罪她的买卖就是刺杀叶裳之事。从而认定她护叶裳。
  有叶裳指认在前,有凤阳得知消息在后。他们两个都不是轻易被人糊弄的人。所以说,易疯子刺杀叶裳之事,她才认定板上钉钉之事,也从未怀疑再有别人。
  可是如今,灵云老和尚今日也中了穿骨钉,穿骨钉所携带的剧毒与叶裳所中的剧毒一模一样,而穿骨钉钉入左胸口的位置和手法也几乎一样。尤其是易疯子如今还在容安王府。
  难道叶裳放他出府了?
  她直觉不可能。
  易疯子被皇上的轻武卫追杀,走投无路,叶裳保下他,他入容安王府为奴。容安王府突然进去这么一个江湖人,不止皇上关注,京中的一众大臣们定然也极为关注。别说叶裳不会放他出来,就算放他出来,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知道。
  所以,今日之事,不可能是易疯子所为。
  既然不是易疯子所为的话,天下还有何人能与易疯子施展暗器的手法一样,所作所为如一人呢?她从未听说过。
  她在矮榻上歪了半个时辰后,外面有了动静,似乎有人进了这所斋院。她慢慢坐起身,偏头去看窗外,只见是住持领着太子、凤阳、冯盛来了。
  她又将身子歪了回去。
  住持轻轻叩了叩房门,在外面喊,“施主。”
  苏风暖应了一声,道,“门没插着,方丈大师自己推门进来就是了。”
  主持闻言伸手推开房门,自己没先进来,却对身后道,“太子请,凤少主请。”
  太子当先抬步走了进来,凤阳跟在他身后,也迈进了门槛。
  太子进来后,先是看了苏风暖一眼,便看向躺在榻上的灵云大师,灵云大师依旧沉睡着,没醒来,他又转回头,对苏风暖问,“姑娘,大师何时能醒来?”
  苏风暖道,“不知道呢,这种迷灵香对寻常人要六个时辰,对于大师便不清楚了。大师功力高,兴许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太子点点头。
  凤阳来到苏风暖身边,脸色不好看,“你不是在院子里睡觉吗?怎么会和许云初跑去了十八观景台看古壁画?”
  苏风暖瞅了他一眼,“我睡醒了,在达摩堂外碰到了他,都懒得听和尚念经,便去了那里。”话落,问向太子,“听说殿下身体不适?”
  太子点点头,“肠胃有些不适。”
  苏风暖又坐直身子,“我正巧懂医术,给殿下看看?”
  太子看着她,颔首,“也好,今日灵云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正好在这里,不能置之不理。但这副身子实在提不起力,若是姑娘的医术能给我看看的话,让我不至于又病倒,也能理些事物。”
  苏风暖站起身,对他道,“殿下请坐。”
  太子坐在了矮榻上。
  苏风暖挽了衣袖,见太子伸出手,她将手按在他脉搏上。
  凤阳在一旁看着,不置一词。
  过了片刻,苏风暖撤回手,对太子道,“殿下应该是吃了什么硬食,导致肠胃不能消化,才引起不适。我这里有消食丸,殿下吃一颗应该就能好了。”
  太子微微露出丝微笑,“多谢姑娘。”
  苏风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看向一旁的冯盛,问,“盛公公要为太子试药吗?”
  冯盛还没说话,太子便道,“姑娘给的药便不必试了。”话落,道,“姑娘给我。”
  苏风暖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了他。
  太子张口吞了下去。
  苏风暖见他吃了药,坐去了一旁。
  住持对太子道,“灵云师兄不知何时醒来,达摩堂内贵裔府邸的香客们不能一直禁锢着,如今小国舅在达摩堂照料着,依着师兄中的迷灵香来说,老衲和一众师弟们当时距离灵云师兄近,都有嫌疑,此事交给谁来查,都不妥,太子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太子沉思片刻道,“此事暂且交给小国舅来查,本宫便在这里等着灵云大师醒来,听听大师的说法。”
  住持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颔首,“那老衲这就去请小国舅彻查此事。”
  太子点头。
  主持出了房门,离开了斋院,前往达摩堂。
  主持离开后,房中静了静,太子看向苏风暖,“姑娘医术高绝,应该能知晓灵云大师具体何时醒来?”
  苏风暖看着太子,他脸色依旧如昨日刚见他一般平静,她今日又给他把了脉,有情草的遗症的确是落下了无疑。她今日的确是肠胃不适,提前离了场。她点点头,“最多再半个时辰,就能醒来。”
  太子颔首,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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