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宠后传说_分卷阅读_32
雁翎屈膝,“是。”
宋琛起身,出了房门。
房外留了两个侍卫看门,褚雪和雁翎来到内间的床边,褚雪前一晚没怎么睡好,稍稍闭上眼就是宋琛的血滴下来的画面,紧接着就是当年映月山庄的那场大火,然后她就惊醒,再也不敢入睡,因此撑到现在难免有些头疼。
她靠在床上,让雁翎替她揉一下。雁翎边用手指轻压她的头,边轻声问,“主子,你说是谁想害王爷,这样接连来行刺,胆子也太大了。”
她闭着眼叹了口气,“不知道。”
虽嘴上这样说,但她心里其实有一些猜测。
昨日荒道上遇袭,她还曾怀疑是山贼打劫,但经今晚,对方这样明目张胆的进犯,摆明了是行刺,那是谁想害宋琛?
他是位高权重的亲王,是谁这样急切想置他于死地?
无非是因他影响到了谁的利益。
还能有谁?
褚雪没想到,千年后她曾在书中读过的皇族政斗,自己回来后竟亲身经历了一回。昨日尖刀逼近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她尤其后怕。
她已经失去了爹,娘,哥哥这些至亲,她不愿再失去他,所以她那时才会本能的扑住他,如果让他在自己面前受伤流血,甚至死亡……
她大概真的没有勇气活了。
此生再也不愿失去所爱。
☆、第36章 行刺
谁也没能想到,刺客竟然猖狂到夜袭驿馆,虽然没能得手,但毕竟死伤两百余人哪!短短两日间,鹿州境内死了近三百人,还俱都牵涉到恒王的安危,鹿州知府面如死灰,再度战战兢兢拜见过宋琛之后,一回家便又写了份折子,连夜加急送往京中。
驿馆内外的死尸被一一清理,地上残留的血迹也俱被冲刷掉,但尽管如此,空气中的血腥味依然挥之不去,在这个闷热的夏夜尤为明显。
人们急切希望老天能下场大雨,以冲掉漆黑夜色中暗伏的戾气。
褚雪从不爱用熏香,但今夜也在房中燃了宋琛常用的苏合香,这是他衣裳上常带的味道,闻起来总能让她安心一些。
宋琛归来已是亥时过半,因天气实在闷热,褚雪又服侍他沐浴了一次,两人方躺下入睡。床上铺了避暑的绢席,房中还镇着降燥的冰,其实已经十分舒适,褚雪熬了两天,实在困倦,挨在他肩头不知不觉睡去。
她的呼吸渐渐缓慢沉静,他却依然没有睡意,不知此刻的京城,状况如何?
京城。
这几日天气格外沉闷,虽已经子时,仍未有半分凉意。秦远由曲亭街的卫所衙门走出,与身边的卫所千户朱洵一路交谈。
这几日卫所巡检,秦远是专职料理此事的官员,全京城上百个卫所,他办事认真,都要亲自巡视,不知不觉竟已忙到了这个点钟。内城早已宵禁,道路上空无一人,临街房屋中偶有尚未熄灭的灯火,将两人的身影拉的皙长。
待又交代过一些事宜后,两人正走到曲亭街东段的路口,正要告别各自回家,却听到前方一处府邸中传来嘈乱声。
这一带住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权贵,两人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忙快步前去查看。
发生骚乱的府邸正是都御史褚霖大人的家。片刻前的沉闷暗夜中,一袭黑影忽然闪过,纵身跃进了褚府的高墙。但巧的是,子时巡防的卫队正打这经过,前排的卫兵正巧看见这一幕,于是纷纷警觉起来,快步向褚府大门赶。
卫队刚敲开褚府大门,还未来得及向看门的仆人讲明情况,忽就听见府中传来的惊呼,“有刺客!”
卫队立刻警觉,快步冲进了院中,欲抓捕刺客。谁料那黑衣刺客分外嚣张,碰上二十几人的卫兵,非但没有丝毫逃遁之意,竟继续冲着褚大人的房间奔跑,行凶意图明显。
众目睽睽,卫兵们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当即就与其对打起来。但那刺客不是寻常人,武功很是高强,二十几人的精壮卫兵,竟都无法将他拿下,场面一时间僵持,褚府内一片混乱。
秦远与朱洵赶到时,那黑衣刺客已经放倒了七八个卫兵,在卫队眼皮底下行刺朝廷命官国之重臣,张狂至极,见情况危急,秦远顺手拔出身边卫兵的佩刀上前,朱洵也迎上去,两人配合,夹击黑衣人。
黑衣人见有高手,自知没有胜算,交过十几招后便抽身遁走,消失在了暗夜中。朱洵要去追,秦远赶忙拦住,“小心调虎离山!这人武功不弱,倘若只是为了引开你我,那这里就危险了。”
朱洵恍然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转身与秦远一道,前去查看褚霖大人的安危。
好在褚霖一直在房中,并没什么危险,见秦远朱洵两人出手相救,他连声向他们称谢,秦远客气低头抱拳,“大人言重了,在下等就职于京卫司,护卫京城百姓乃职责所在。况您是重臣,护您周全也是在下向朝廷尽忠罢了。”
眼前的青年面若冠玉英气俊朗,褚霖很是欣赏,遂和颜问他姓名,秦远谦逊一笑,“不敢当,免贵姓秦,单名一个远字。”
听清他的姓名,褚霖微微一顿,原来是秦穆的儿子。
褚霖笑赞,“秦佥事很有令尊风采,虎父无犬子,令人羡慕。”
堂堂正二品的督御史,竟然仅凭姓名就得知自己的身份官职,秦远很是钦佩,谦虚之余也由衷的恭维了褚霖几句。
简单寒暄完,秦远令朱洵增加了巡视的卫兵,并又增派人手驻在褚府。一番折腾下来,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明日一早便要将今夜之事汇报朝廷,秦远没再耽搁,便告辞了。
夜幕下的京城重复宁静,褚霖夫妇回到房间,褚霖拍了拍夫人的肩,叹道,“今夜平安了。”
褚夫人点了点头。她的夫君为朝廷言官,几十年来得罪过的人不在少数,但褚府却一向平安,如今夜这般明目张胆的行刺,实在是头一回,妇道人家心中难免惊恐,但见丈夫这样说,她也没再说什么。
夫妻俩重又躺到床上,黑暗中忽听到褚夫人轻声说了一句,“秦家的那个儿子,看上去当真是个好孩子,若是雪儿没有……”话未说完,她叹息了一声,“可惜了。”
“已经没什么若是了,雪儿就是雪儿,没有其他的可能,睡吧!”
褚霖闭上了眼,回想着今夜的情景。
赶上这个时辰来行刺,对方不是太笨就是谋划的太好。
端看明早如何了。
第二日一早,朝堂震动,但令满朝文武震惊的却并非都御史遇刺这一件事,除过鹿州传来的恒王第二次遇刺的消息,昨夜竟然还有一人遇刺,但这个人,已不再是身居要职的权贵,而是天牢里的罪犯——因圈地案被褚霖参奏的顺天府尹曹仟。
京中朝官们纷纷猜测,短短两天内,将要进京领赏的恒王两次遇刺,第二次竟然跟褚霖和曹仟的遇刺同时发生,这不由得人将所有的事放在一块想。
金銮殿上的建和帝面色铁青,不发一语退朝回了御书房。
“逆子!”
一沓崭新的奏折被重重甩在地上,书房内的太监们又跪倒一地。
建和帝此刻内心的暴怒堪比九霄雷霆,自己费心费力培养了三十多年的嫡子,竟然混账糊涂到这种地步!
建和帝不愿相信太子真与那曹仟圈地案有关,谁不知自己百年之后,整个天下都将是他的,他何苦要去指使顺天府驱逐乡民?他要那么大块地有何用?
因此即使辨出了那密信中太子的笔迹,建和帝仍存有一分希望,所以才让三司秘密会审,在水落石出之前不准走漏一点风声,倘若他真是被冤枉,也还不至于让他落人口舌。建和帝的此举,可谓为太子留足了后路。
但眼下真相还未查出,他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动手了?
他以为除了褚霖,灭口了曹仟,自己就能撇得干干净净了?
简直是此地无银,掩耳盗铃!
还有,竟然两次刺杀自己的同胞手足!
他以为除了老三,将来自己的江山就能坐得稳了?
一旦没了老三替他镇守燕州,北面的北胡定会蠢蠢欲动,到时候他一个新君,该如何抵挡势如豺狼的蛮族?
他脑中只有眼前的蝇营狗苟,丝毫没将天下的长久放在心上。
自己终于还是错了!
这一刻,建和帝心中五味杂陈,他以为给嫡子最好的环境,最好的老师,最名正言顺的名分,终可以教养出一个明君,但自己坚持了三十多年,这终究还是错的!
现在看来,愚蠢的老二非但远远比不上老三老四,就连淡泊的老大都比他强出太多。
这一刻,愤怒,失望,与后悔齐齐涌上心头,令这位铁血君王竟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没有再多功夫思考,听完战战兢兢的宦官通报上来的另一个消息,他急忙赶往自己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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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州。
大雨由前一日的半夜落下,浇注了两个时辰才罢休,伴着轰轰隆隆的雷声,褚雪睡得分外香,第二日直到艳阳高照才醒。
睁开眼时宋琛已经不在,她摸了摸身边空空的床,不由得感慨,看来自己实在是太累了,竟连他何时起来的都不知道,要知道从前她可总是比他先醒呢。
刚伸了个懒腰,听见动静的雁翎就开门进了来,瞧见她慵懒的模样,雁翎沉重了两日的脸上露出丝笑,轻声问她,“主子醒了?”
她点点头,问道:“王爷呢?”
雁翎扶她下床,回道:“王爷在隔壁房间跟人议事呢。”
她嗯了一声,自叹道:“看来昨天实在是累了,连王爷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雁翎一笑,“王爷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出去的时候还叮嘱奴婢别吵到您呢。”
褚雪诧异的看了看雁翎,“王爷怎么起的那么早?”
雁翎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啊,但看起来王爷好像有心事,好像在等什么人……对了,那个邢枫大人今早来求见,王爷就去了隔壁,一直到现在呢。”
“嗯。”褚雪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好像昨天一天没见到邢枫。
正想着呢,宋琛推门进了来,见她起来了,也笑问她,“这么早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
“王爷就笑话妾身吧,您起来了,怎么也不唤妾身一声?”
见宋琛笑的很轻松,都有心情打趣她了,褚雪放了放心,隐约觉得事情应该都已经过去了。
宋琛习惯性的想去捏她的脸,伸出手才发现自己还受着伤,这几天太过专注,连手上的伤痛都忘了。
褚雪却还记着,她忙问他,“王爷今日换过药了吗?”
“还没有。”他实话实说。
“快去传大夫。”她扭头吩咐雁翎。
自他们到了后,鹿州最有名的大夫就被请来留在了驿馆,专门料理他的伤势。
不多时大夫就赶了过来,褚雪退到内间,等宋琛换完药后再出来。
下过大雨后,天气凉爽了许多,宋琛心情果真不错,大半个白日都跟她在一起待着,听过琴后还下了几盘棋,虽然他左手伤着,但丝毫不影响棋路,连赢了褚雪好几盘,褚雪见他开心,也轻松了许多。
但将近傍晚时,她得知了京城的父亲遇刺的消息,不禁大惊失色。
她是在鹿州知府前来参拜宋琛时无意听到的,待来人一走,她急忙跑出来问他,“王爷,我父亲遇刺了?他有没有事?”
她刚才从门外经过,只隐隐约约听了一句,多余的话并未听清。
见她花容失色,他赶忙安慰,“褚大人没事,刺客被正巧路过的卫兵拦住了。”
她这才放了放心,又急切问道:“那,那是什么人要害我父亲?”
宋琛隐隐一顿,“朝廷已着人去查了,放心。”
她点了点头,秀眉却微蹙。
为什么连父亲都有危险了?难道还是因为宋琛的关系吗?
原来这条路,波及的这样广,还未踏出就已经这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