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喘气_分卷阅读_178
☆、第二十九章 又见冯鬼手
独眼龙见我下来,赶紧跑我身边,为难道:“刚过来,这位主凶的很,不让我通知你。”我示意无事,让独眼龙先下去,紧接着坐到了冯鬼手旁边,说:“出来的挺早的,”
他冷哼一声,说:”小子,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叙旧的。”
“哦,不是叙旧,那是干嘛?是想砸我的店,还是杀我的人?”
冯鬼手冷冷道:“我既不砸你的店,也不杀你的人,小子,我以前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他的话让我有些不了解,我早就做好了冯鬼手寻仇的准备,但现在瞧他这模样,似乎不像是来寻仇的,这人想干嘛?
我没吭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冯鬼手目光在我店里巡视了一圈,说:“我今天一大早从局子里出来,你猜是谁把我弄出来的?”
我说:“除了赵二爷,还能有谁?”冯鬼手闻言,哈哈一笑,说:“你小子,一看就是个青脸,你觉得我给赵二爷办事,他就会救我?天大的笑话,就算没有赵二爷的事,就我之前背着的案底,也够我死十多回了,所以赵二爷不担心我出卖他,救不救我都无所谓,这一行水深着,你小子也算有悟性,但资历还是太浅了。”
我嘴上道:“你跟我说这些,是故意寒碜我来了?”心里却疑惑:如果赵二爷不管他,还有谁会救他出来?这时,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冯鬼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出了一个名字:“吕肃,是吕肃把我给弄出来的。”
我有些坐不住了,吕肃救他?我知道吕肃的人际网广的可怕,就算他有什么非凡的路子,能将冯鬼手弄出来,但吕肃弄他出来有什么意义?他明知我把冯鬼手弄局子里去了,冯鬼手恨我恨的要死,这时候将人弄出来,这不成心跟我作对吗?
于是我道:“他为什么救你?”
冯鬼手冷笑,说:“这个,你去问他自己吧。”
我道:“他在哪儿?你有没有他电话?”冯鬼手扔了个电话号码给我,说:“我累了,在你这儿睡一觉。”说完,吊儿郎当,旁若无人的晃到二楼去,独眼龙压低声音道:“当家的,要不要我把他赶出去?”
我摇了摇头,说:“随他的便,他干什么你不要管,只要别去我房间里就行,你上去吧,铺子我看着。”
独眼龙于是也去了二楼盯梢,我赶紧给吕肃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中气十足,说:“陈悬。”
我暗暗惊讶,心说我对他的联系方式一无所知,但这小子倒是一下子就认出是我的电话,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实在不爽。吕肃这个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我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心中便冷静下来,道:“冯鬼手是怎么回事?”
电话另一头,吕肃笑了笑,说:“怪我,怪我,没来得及通知你,地图的事情有着落了,冯兄弟到时候会跟我们一起下斗。”
我嘶了一声,心说谁要跟你一起下斗了?不等我开口询问下斗和地图的事儿,吕肃那边传来一阵嘶嘶的电流声,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电子干扰,便说等他消息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时,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看着无人响应的手机,我百思不得其解,他说地图的事儿有着落了,怎么这么快?难道是从赵老头那儿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他说的下斗又是什么意思?下哪个斗?莫非所谓的地图,是一个斗的信息?
可这一切的一切,又和冯鬼手有什么关系?我这才反应过来,吕肃这厮也太奸猾了,我特意打电话去问,结果到现在,却什么都没问到。
临到下午时,冯鬼手睡眼惺忪的从楼上晃荡下来,点了个烟,在平日里豆腐的专用宝座上吞云吐雾,说:“问清楚了?”
我说:“问清楚个屁,什么都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吕肃什么时候有一腿了?”
冯鬼手吐了几口烟圈,说:“陈悬,你小子是号人物,如果再有个十年,我可能就斗不过你了,但现在,我轻而易举就能搞死你,你信不信?”我盯着他阴沉的脸,淡淡道:“信,但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他忽然出现在我的铺子里,不计前嫌,还在我楼上睡了一觉,一看就不是来寻仇的,我估摸着,这事儿和吕肃脱不了干系。
问完,冯鬼手掐灭了烟头,在烟雾中,那双本就细小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说:“我在局子里,吕肃让人带了话,他说可以弄我出来,但唯一的条件是,我和你的事儿,得一笔勾销,不能找你麻烦。”
我不动声色听着,心里却暗自琢磨,这吕肃打的什么算盘,他为什么帮我这一把?要知道,如果冯鬼手真的对付我,我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就很难立足了。
冯鬼手见我不吭声,嗤笑一声,说:“我卖他一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行了,我也没别的事,青山不过,绿水长流吧。”说完晃晃悠悠,起身欲走,我侧身将人一拦,笑道:“别急,你的话应该还没你说完。吕肃如果不救你,你就得在局子里待下去,他如果是为了给我做人情,完全没有必要救你出来,所以,除了这个交易,应该还有其它条件吧?”
冯鬼手双手环胸,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说:“是有,但跟你没什么关系,这是我和吕肃的私人交易。”说完,便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吕肃那边的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豆腐的脑震荡都出院了,眼瞅着气温一天比一天低,时间一晃而过,就要过年了,吕肃那边却全无消息,渐渐地,我也懒得去想了。
转眼便是过年,深圳这边气温骤降,不过比起北方还是暖和很多。年后一段时间,古玩市场比较清冷,古玩城里密密麻麻的地摊收了个干净,显得十分冷清。我们也忙一年了,豆腐提议说出去乐呵乐呵,一会儿说去东莞,一会儿说去天上人间,没个正经主意,我懒得理他,翻着地图准备寻摸个地方,就在这时,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影,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红围巾,两只手拧满了礼品,彬彬有礼的说:“新年好。”俨然是来拜年的。
礼数这么周全的,不是吕肃又是谁?沉甸甸的两包东西,我看着都觉得手痛,一时也不好发作,起身接过礼品,端茶落座,互相说了几句吉祥话。吕肃也不拐弯抹角,喝了口热茶,说:“现在才来,估计你们是在背地里骂死了我吧?”
豆腐嘿嘿一笑,说:“哪儿能,这几个月过的可舒畅了,有吃有喝有钱还不用下斗,哪有空骂你。”
吕肃呵呵一笑。说:“看出来了,几个月不见,你又胖了十斤吧?”豆腐一怂,说:“男人的魅力不是靠身材来衡量的。”
我道:“没错,是靠食量。”
豆腐说:“你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拆我台。”
吕肃哈哈大笑,说:“你这么说我可太难过了,咱们好歹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还拿我当外人?哈哈,咱们言归正传,就说说三个月前的事儿。”他将目光转向我,开始说起了离开研究所后的经历。
得知白斩鸡被弄进了局子里,吕肃反倒觉得不妥,毕竟这对他没什么好处,反而会给他的调查带来不利。趁着赵老头还没被掰倒,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直接找到了赵老头商量。
原本吕肃是不想这么直接的,因此一直从侧面调查,才拖了好些天,而由于那次研究所的变故,两人就只能正面交锋了。吕肃直言不讳,询问帛书地图的下落。
赵老头精明如斯,立刻说:“陈悬告诉你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吕肃微笑说:“朋友,出生入死的朋友。”
赵老头对吕肃是有些畏惧的,吕肃交友满天下的事儿,在道上是赫赫有名的,的罪他的下场,也不是没有例子。赵老头虽说自视甚高,面对吕肃,也还是比较客气,依旧说东西被偷了,吕肃也不逼问,微微一笑,又道:“那我们换个话题,您这一次研究的信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
赵老头有些不乐意,说我研究信使关你什么事儿,用途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这儿装什么傻。当然,赵老头的原话自然不是这么说的,他一边儿忙着给儿子跑关系,一边儿给自己洗清污水,忙的焦头烂额,这种关头,更不敢得罪吕肃这号人,因此原话客客气气的饶了个九曲十八弯,在此就不细表,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们一直猜测,他研究信使,主要是想了解这种信使‘复活’的原理,但吕肃在听完赵老头的推诿后,却微笑着问了个十分犀利的问题:“那么,有一批信使,被你派往了雪龙山,又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处,赵老头整个人脸色都变了,呼吸急促,双目圆瞪,嘶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十章 雪龙山
我听到这儿,也不由得暗暗吃惊,雪龙山是滇地一个比较出名的地方,当地人习惯称为雪龙山。说雪龙山,知道的可能不多,但说玉龙雪山,很多人估计都知道。
它位于横断山脉少里山南段,海拔五千五百多米,奇、秀、险、俊,山顶终年积雪,云山雾罩,是非常著名的一处旅游景点。除雪龙山外,周围又有十三座雪峰,汇集与横断山脉,如同一条雪龙,长出了数个脑袋一样,风水之上,称之为‘地泄白龙’,地底龙气,催生一片雪域,历来便是风水大家眼中的宝地。
这雪龙山,虽然已经被开发为旅游景点,但由于地域辽阔,因此尚有很大一片区域,都只能眼观,不能近前。雪山环抱的深处,更是人迹罕至,若说里面有大墓,我是绝对相信的。
早在民末时期,就已经有懂得观风望水的盗墓贼频频进入,据说从里面倒出过一些东西,由于那地方海拔高,条件恶劣,因此也有一无所获,铩羽而归的,更有丢掉性命,一去不回的。
近年来,雪龙山一带旅游开发,人流密集,加之懂得望气发墓之术的人越来越少,因此盗墓倒斗的,总算也将视线从雪龙山转移开了。我心里头纳闷儿,吕肃这说法当真奇怪,赵老头怎么会将信使送入雪龙山里?
先不说深圳和滇地相隔甚远,况且玉龙深处,尽是千百年集聚的白雪,将信使送进去,又有何用意?
不等我开口,豆腐率先问道:“你是咋知道赵老头弄了一批信使进去?他弄信使到雪龙山里去是想干嘛?”吕肃呵呵一笑,说:“这件事情,赵二爷做的不是一般的隐秘,说实话,以我的能力,是查不出来的,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另有其人,至于他是如何得知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豆腐还在纳闷儿是谁给的消息,我脑海里已经闪过一个人影,说:“是那个和陈词一模一样的年轻人?”
吕肃看着我,眼中掠过一抹赞赏,微微点头,笑说:“陈兄弟你一向心思敏锐,猜的不错。上一次我从你这儿离开,将地图失窃的消息告诉他之后,这人也在帮着调查,他的能耐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连我都没有察觉到的东西,却被他翻出来了。”说到最后,吕肃的神色有些严峻起来。
我也是暗自吃惊,道:“看来你和他已经是站在同一条线上了,你对那个人了解多少?”此时此刻,比起赵老头为什么弄一批信使到雪龙山里,我反而更关心那哑巴的真实身份。
他究竟叫什么名字?
他和我们陈家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给日本人办事?
他忽然要找陈词留下的地图,又有什么目的?
这一切的一切,将哑巴包裹在了一团迷雾之中,如同一根不痛不痒的刺,扎着难受。
我问完,吕肃缓缓摇头,道:“他自称吴水,但我可以确定这是个假名字。陈兄弟,跟你之间,我也不说那么多假话了,在吴水找我的第二天,我动用了一些人脉去查他的资料,但却什么也没查到。”
对于吕肃此人的能耐,我已经是深有体会了,连他都没能查到什么线索,这个哑巴究竟是什么来历?我不由道:“他似乎一直留在日本,你有没有从这方面入手?”
吕肃却解释,不管哑巴之前是在哪儿,只要他来到了中国,衣食住行,都会留下很多线索,顺着这些线索,顺藤摸瓜,总能查到蛛丝马迹。但吕肃在查探哑巴时,却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这个自称吴水的哑巴,就像是凭空里冒出来的一样。
豆腐闻言,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人,你也敢跟他搭伙?”
吕肃笑了笑,不甚在意,缓声道:“我们这一行,不明不白的多的是,来路不重要,重要的是达成目的,前提是别被人给黑了。“
哑巴的身份是一个谜,吕肃没有探究的打算,他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哑巴给他的信息上。根据这个信息,我们才发现,原来众人之前的推断,都完全错了。赵二爷研究信使,根本不是为了从信使的身上查找出什么,而是利用这帮打不死又凶悍无比的信使进行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是什么?
哑巴不知道,吕肃也不知道,因此吕素找到了赵二爷。
这话问出,赵二爷呼吸都急促起来,吕肃微微一笑,说:“二爷,这些年你一直在搞什么东西,你我心知肚明,现在忽然弄一帮信使,说其中没有事儿,鬼都不信,我今天也是诚心诚意的过来,二爷你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虽说现在落了难,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只要多活动活动,损失一些财帛,也就息事宁人了。”
赵二爷自然知道吕肃这话的意思,现如今,他上面的靠山,碍于顾文敏父亲那边的阻力,不好出面,而这一头,又是证据确凿的,要想摆平这事儿,把自己的儿子给弄出来,需得费不小的代价,这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可吕肃话虽然没有明说,赵二爷却明白,如果加上吕肃的势力,这种关头,再来个火上加油,雪上加霜,那自己赵家在几方联合打压之下,那就算是完蛋了。
这姓吕的,说话不带脏字,连句威胁的言语都没有,一时却把赵老头逼到了悬崖边上。
赵老头点上烟杆,狠狠吸着里面带着罂粟的特殊烟叶,目光直直的和吕肃对视,吕肃微笑着,足足十来分钟,赵老头那锅老烟才到底,他放下烟杆,在烟雾缭绕的房间中,哑声说道:“吕肃,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吕肃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目光中含着尊敬,仿佛在注视自己的父亲,柔声道:“老爷子,您声名赫赫,我对您十分敬重,不敢说苦苦相逼的话。只是,一来,那份帛书事关陈兄弟的身家性命,我与陈兄弟二人既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就该帮一把;二来,这帛书上的内容,与我自身的目的也有一些牵连,我并非刻意来为难与您,说到底,咱们这圈子本就小,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又是个晚辈,如果不是事出无奈,今日是绝对不会来打扰你的。”
赵老头冷笑了一声,说:“话说的可真漂亮,我是送了一批信使进入雪龙山,但和那份帛书可是一点关系没有,我说过它被人盗走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说完,他闭上眼睛,躺在了椅子上,一向精光熠熠的眸子,疲惫的阖在了一起。
吕肃带着笑意的脸,终于闪过了一丝不耐烦,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倾身上前,道:“老爷子,您在好好想想,既然帛书是被人偷了,总该有嫌疑人吧?有哪些人知道你手里有这份儿东西?”
赵老头睁开眼,报了一串名字,其中就有我和豆腐,剩下的,大多是二十多年前跟随他去巨耳王墓那批人,这时都步入老年行列,大多退休在家,只有他们的一些子辈,还在赵老头手底下做事。
吕肃将这些人挨个儿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转身回去调查此事,由于人数众多,要一个个摸清这些嫌疑人的根底,着实不容易,花费了很多时间。当事情告一段落时,两个最大的嫌疑人被过滤了出来。
他们一个,绰号叫‘黑狼’,一个绰号叫‘哨子’,年轻时,一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一个机灵敏捷,诡计百出,跟着赵老头走天下。混到如今虽然年老,但也都是身价不菲,只不过毕竟来路不正,又或者年老心虚,因此平日里很是低调。之前那一伙人,要么后来出了事儿早死,要么已经转投其它人,要么都已经走的很远,金盆洗手。
唯有这两人,一直留在深圳,跟赵老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而且还有人手跟在赵老头身边,是最大的两个嫌疑人。于是,吕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这二人身上。
但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接到哑巴的消息,说赵老头的儿子已经被弄出去了,而赵老头,则关闭了所有的灰色产业,只留下一些漂白的经营还在继续。
吕肃立刻觉得不对劲,这段时间将精力都放在了黑狼和哨子身上,没想到赵老头竟然这么快就将事情给解决了,而自己的眼线也没有通知,看样子也是被买通了。
哑巴接着道:“他们去了雪龙山,失踪了。”
吕肃在电话另一头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笑了笑,说:“调虎离山计,赵二爷这一招玩的漂亮。”
☆、第三十一章 小嘶
事情的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吕肃的调查很快有了结果,黑狼和哨子是清白的,赵二爷这次,完全是用了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吕肃被他摆了一道,面上只是笑了笑,心中是怎么想的,就不言而喻了。
这时,豆腐打断吕肃的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我以为你这么聪明,不会上当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人耍了。”
吕肃哈哈一笑,罢罢手,不甚介意的说道:“姜还是老的辣,输老爷子一场,我也不冤枉。”
豆腐说:“你可真大度,装的吧?心里其实恨死他了吧?别憋着,想骂娘就骂吧。”吕肃晒然一笑,转移话题说:“你什么时候改学心理学了?既然你这么厉害,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豆腐面露疑惑,围着吕肃转了一圈,又翻了翻吕肃之前带过来的一堆礼物,说:“就这些,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