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收藏_分卷阅读_73

  孔敏高跟鞋都跑丢,光着脚在走廊里横冲直撞,几个护士带着保安冲上来,将人团团围住,“孔小姐,你要冷静,冷静下来……”
  孔信追上去,抓住孔敏的胳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声安慰,“别怕,别怕啊姐,没事的,有我在,那不是鬼,不是鬼。”
  孟昕已经没有了退路,平静地走过来,摘下帽子和口罩,“我不是鬼,敏姐,别怕,我只是没有死。”
  孔敏颤抖着趴在孔信怀里,闻言颤巍巍回头看他一眼,觉得这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个死人,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
  指尖感受到皮肤的热度,孔敏放下心来,才发现自己正在孔信的怀里,冷脸推开他,看向孟昕,“你……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诈死?”
  孟昕低头,低声道,“对不起。”
  孔信去捡回孔敏的高跟鞋,蹲下帮她穿上,“姐,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密,谁都不能告诉,算我求你……”
  “为什么保密?”孔敏呛声,“诈死很光荣吗?你们凭什么让我保密?小孟,你当年诈死让别人有多痛苦你知道吗?知君差点发病死掉你知道吗?你诈死图的是什么?”她突然神情一凛,“你是不是贪了我们孔家的柴窑?”
  “他当年是被坏人引诱,”孔信软声道,“姐,你千万不要声张……”
  孔敏倏地转向他,“你在怕什么?小孟对不起我们孔家,你为什么害怕声张?难道说……当年是你们里应外合,你们是一伙的?孔信,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联合外人来图自己家的钱财?”
  孔信被她呛得火起,“你小说看多了吧,现在孔家哪一分钱不是我挣的?你以为你那点工资能养得活你自己?我让你保密只是不希望你打扰到爸爸,他这两天被你气得头疼难道你不知道?”
  “说得好听,”孔敏眼神警惕地盯着他,“怪不得前段时间你去香港没有拍到柴窑,原来那柴窑就是你们俩贪了,然后又送去拍卖。”
  “胡说什么!”孔信怒,“当年的事情……”
  “别吵了,”孟昕打断他,“孔信,别吵了,当年我错得离谱,不能总是逃避,孔伯伯在家里吗?临走前我希望能够向他认错。”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谱,爱女订婚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让孔仰山是又心疼又气愤,一想事情就头疼。
  吃过晚饭后早早回了房间,倚在床上听孔行景讲这些年在美国发生的各种趣事。
  房门突然笃笃响了两声,孔义鬼鬼祟祟探头进来,“爸,我大伯睡了?”
  “没有睡,”孔仰山笑道,“阿义啊,什么事?”
  “那个……”孔义抓抓头发,斟酌着用词,“你还记不记得我小孟哥?”
  “小孟?”孔仰山眼神黯了黯,“怎么能忘?我们家的第三个儿子啊,可惜……”
  孔义僵笑,“那个……我说吧……这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孔二叔拉下脸来,“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你爹我没教过你说话?”
  孔义神色一凛,字正腔圆地大声道,“小孟哥诈尸啦!!!”
  “什么?”孔仰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一仰头,要晕过去。
  二叔连忙扶住他抚平胸口,大叫,“坚持!哥,要坚持!”
  孔义蹿进来,“大伯你没事儿吧?姐姐把小孟哥带回来啦。”
  孔仰山倒抽了半天的气,总算缓过来,使劲撑着孔行景的手臂,“什么?小孟他怎么会?”
  二叔脸都青了,哀嚎,“放手,哥,你放手,哎哟我胳膊要断了……”
  孔义一脸天真烂漫,“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姐姐刚才偷溜去医院啦,然后就和我哥一起把小孟哥带回来了,你说是不是诈尸啊哈哈哈。”
  “傻逼!”孔二叔气得口歪眼斜,一脚把他蹬开,“你个傻逼!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傻逼!!!”
  “老头子你傻啦,你才是男人生的呢,我是代孕妈妈生的!”
  孔二叔瞪大眼睛。
  孔义连忙给他抚平胸口,“别气,别气,我说着玩儿的,我是你生的,你想从哪儿生从哪儿生,你说我是你吐出来的我也没意见,嘿嘿,老人家别这么大火气……”
  “你才老人家,男人五十一枝花,你懂个屁!”
  孔仰山穿好衣服走进书房,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脚步踉跄了一下,声音哑了,“小孟……”
  “孔伯伯,”孟昕连忙站起来,上前去扶住他,鼻子发酸,“是我,我回来了。”
  关上书房的门,孔信讲了下当年的事情,孔仰山双手抓着椅子扶手,久久没有说话。
  书房里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孔仰山难过地摇了摇头,哑声道,“小孟,你这孩子就是执拗,心中有疑问,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孔伯伯,是我太偏执,才会被人利用。”
  “唉,关于那些古董……”孔仰山长叹一声,“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想告诉你的,唉,那确实是你们孟家的东西。”
  孔信神色一变,“怎么可能?”
  “小孟,你父母并不是去海钓出事故才死的,他们是自杀。”
  孟昕震惊,“什么?”
  孔仰山拿下老花镜,闭着眼睛倚在玫瑰椅靠背上,低声道,“你那个舅舅,他不学无术,吃喝嫖赌,听说还抽海洛因,跟着人去学做生意,家底都败干净了,你妈妈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只好把家里的不少古董卖掉给他还账,当时是八/九十年代啊,古董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吃香,永宣瓷器有时二百块钱就能卖掉,我,还有知君的爸爸,这几个老朋友都伸出援手,出高价买了你们家的不少古董,本来以为能帮孟家挺过去,没想到老孟却被你那个舅舅怂恿,和日本人一起炒西方现代派油画。”
  孔信思索了片刻,“九十年代后,日本泡沫经济破灭,油画大规模降价呀。”
  “是的,当时雷喏阿的《红磨坊街舞会》的拍卖成交价格是7810万美元,当转手想处理的时候,却跌到了3500万美元,孟家一下子被掏空了。”孔仰山仿佛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孟家所有的亲戚都不敢跟你们家来往,唯恐被沾上,最后,你父母将你托付给了我,雇船出海,然后跳海自杀了。”
  孟昕呆坐在沙发里,一脸震惊。
  孔仰山讲完这段往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哑声道,“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但没想到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从你家收来的那些古董,我都没有出手,全放在收藏室里,本来是想等你成家的时候再还给你的,没想到会这样……”
  “孔伯伯,”孟昕凄怆地叫了一声,眼泪落了下来,他流着泪走到孔仰山面前,慢慢屈膝跪了下去,泣不成声,“是我鬼迷心窍……我居然怀疑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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